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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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云语毕迅速向后一退，并且习惯性地捎带着放下一颗烟1雾1弹，他深知这对于七团的装备而言毫无作用，但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如他所想，秦城的护目镜在昏暗的环境下自动切换了透视模式，将他的轨迹看得很清晰。

随后秦城不作他想，径直追着这轨迹沿最短距离的直线掠上高空。在穿过烟1雾1弹的范围之后，低头一看，却只见装甲车队后排的数十辆车上的士兵——除开被大雪掩埋的部分之外，全都和身着同样制服的士兵互相对峙着。

昔日的战友就这样近距离互相用枪指着，有些人之间甚至曾经用同样的两只手碰过酒杯、划过酒拳。

但这都不重要了，眼下胶着的局势才是关键。

秦城一时间无法判断雪崩埋葬了多少人，但他还没生锈的脑子依然能清晰地认识到：除了他和前方待命的少数机动队成员之外，其他人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为他带来翻盘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雪堆里坐在车上的那部分现在都成为了对方手上的筹码，就如同老鼠夹里的奶酪，避无可避，逼迫他迎难而上。

“费云！你听着！”秦城的外骨骼装甲上自带的随身扩音有着强大的穿透力，在这空荡的冰天雪地里发出沉重的回响，“在这打个你死我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把雪堆里的人刨出来，其他都可以商量！”

没有回应。

虽然有时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但这时明显不是如此。

“老二，”秦城落在一座雪山巅上，看着对面山腰的战友，吸了口气，“我俩下去，活捉他。”

也许是他的幻觉，在那一个瞬间，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他看见了李阳额头细密的汗珠。可现在不是拘泥于此的时候，军令下，使命必达。

李阳一闪身冲上天际，密集的枪口朝着他，只等对方指挥官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他变成半空中的马蜂窝。

秦城屏息凝神，开启高倍观测直直地盯着费云抬到一半的手。

数秒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费云一直抬着头望着天空中的人，飞行包的尾气像是隔空喷在他脸上，冲淡了他的最后一点耐心。终于，他那抬起的手干脆果决地落下。

随着那军装摩擦空气的微小破空声，所有单兵地对空火力集中朝上空开火，宛若盛世烟花般绚烂地炸开。

与此同时，秦城冲刺而下，将所有向上的推力都转向下方，加速下坠，直落中军。

费云早就料到会有这声东击西的一招，不慌不忙地撑起巨盾，撤入其中。

而正当他转身的那一刻，反方向却突然弹出一个人影，瞬息间，枪已至额头。

空中的烟火消散了，那个飞翔其上的人影依然还在。

秦城也在一众士兵与枪口的共同注视下，稳稳地落在了费云的身前。

“连环声东击西。”李阳轻笑一声，“了解一下？”

“哼。”费云也不过于气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前后围着自己的两个人，“不用了解了，为你们的默契鼓掌。”

秦城利用护目镜的镜头四处看了看，天空中临时虚拟投影的画质虽然很差，但相隔太远，效果依然令人满意。费云的士兵适才都坚定地认为击中了空中的自己或者李阳。

战术成功。

这时他俩将费云挟持在中间，但外围对方的士兵数倍于己方，某种角度来说，这依然是不利的局面。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再起开启扩音：“我不是来威胁你们投降的，把雪堆里埋的车刨出来就行。”

费云摇轻轻了摇头，不远处他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大家好歹战友一场。”秦城再次开口，他一贯用对话来试探对手，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思考和应变的时间。但他也许没有想过，这世界上就是有人不中这一招。

话音未落，外围的士兵尚来不及反应，费云从兜里拉开一颗圆形金属球。

李阳从正面清楚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等他稍稍犹豫再扣下扳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费云手上的抽氧弹迅速反应，周遭甚至能听到空气中氧气剧烈压缩的声音。

秦城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趁着胸口还有一口气，将人拉出这个范围。只可惜距离最近的那一圈士兵早已做好了准备，在费云动手之后，齐刷刷地拉开了十余颗抽氧弹丢在三人身侧，随后那圈士兵火速退出了包围圈。

氧气刹那间变得稀薄，不过十余秒，毫无准备的三人便开始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秦城拖着人往外跳了一下，飞行包没有响应，而他的身体也开始僵硬，大脑可以感受到肌肉的抽搐和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外围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朝周边丢着抽氧弹，将三人所在的范围塑造成近乎无氧的白色炼狱。

“城哥，戴上。”李阳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体能强大的人总是需要更多的供氧，在这种武器下也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他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走到三步远的秦城面前，将飞行包外侧挂着的氧气面罩一把扣在了对方脸上。

随后李阳的手顺着秦城的身躯滑向地面，落入深厚的积雪中，寂静无声。

秦城打开面具侧面的小型压缩氧气瓶，深吸了一口，然后立马俯下身将面具罩在李阳头上。

又过了几秒，见对方有所好转，再取下来戴在费云头上。

就这样，一来二去，三人都难以支撑，但也都一息尚存。

秦城带来的士兵见他陷入如此境地，率先开了火，双方距离太近，近得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要胡乱开火都能打到人，但打到的是敌方还是友军便是一个不可预测的事情了。

枪声、激光切割声、伤员的惨叫声混杂着那些被切断的残肢、飞扬的头颅以及消融冰雪的鲜血，将原本苍茫的大地染成了鲜艳的画卷。

短短几十秒，外围的双方士兵均是伤亡惨重。

投掷抽氧弹的士兵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杀红了眼的七团士兵消灭了，他们的尸体交叠在一起，铸成了有氧区域和无氧区域之间无形的壁垒。

费云方面的士兵虽然没有占到先手，但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也不落下风，加上双方制服相同，一定距离外难以辨别敌我，战况一时无比混乱。

想冲刺进圈拯救己方团长的几名七团士兵被远处的狙击手精准射杀。明确动机的行动会在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好在抽氧弹没有继续增加，随着几阵微风经过，圈内也渐渐恢复了含氧量。

所有生物赖以生存的氧气又慢慢地回到他们体内，肌肉渐渐恢复了力量，大脑也开始可以思考。

三人都不再依赖那个面具，兀自瘫坐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为什么救我？”这是费云缓过劲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带着满腔的悲愤和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城伸手扶起了蜷在地上的李阳，并借力将人架在自己肩上，才回答道：“没有为什么。”

“你不杀我，不代表……我也不杀你。”费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轻颤着将右手高举过头。

他手心的光刃将光线折成许多条，朝不同的方向散射出去，犹如彩虹。

秦城轻叹道：“但是你杀不了我。”

费云右手下落，光刃堪堪擦着秦城的身侧落在雪地里，松散的积雪竟被切出一道深刻而整齐的断面。

“高频刀？”秦城扶稳了李阳，虚了虚眼睛，“这都是我们玩剩下的。”

“嗯。”费云也不反驳，左手伸到腰后，右手横档在前，将两人向后逼退。

“放我下来，”李阳的肌肉依然软弱无力，别说战斗，甚至无法独立行走，“城哥……”

秦城目不斜视地盯着费云，护目镜里的小地图提示他即将脱离友军协助范围。

“你总是这么圣父。”费云咬了咬牙，左手抽出一把类似于□□的小手1枪，快速点射向两人。

“艹。”秦城下意识喊了一声，随后立即一把将李阳按进了雪地里。

身后依然是费云的士兵，小地图上的绿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随之消失的还有秦城方面那稍纵即逝的优势。兵败如山倒，大抵如此。

“你投降，”费云向前逼近，另一头的士兵也对应着走了过来，“我帮你捞人。”

“好啊…”秦城将李阳往雪地里踩了踩，他当然知道脚下的人还活着，但依然用上了十二分的力。

费云带着一丝丝的疑惑用枪遥遥指了指他的额头。

秦城识趣地将双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

费云示意身后的士兵上前。

两名士兵端着步1枪弓着身子缓缓走到秦城身边，正待控制住他，就听到一声怒喝。

秦城分别朝左右两边同时发力，将两名士兵几乎同时踹到了不同方向的五米之外。

但这一次，费云没有犹豫，他扣下了手1枪的扳机，枪口冒出一缕青烟，秦城应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