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主公,扑嗵那个人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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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传来的琴音……”百里沛南讶异地扬目四望。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而陈白起则倏地一把抓紧了百里沛南的手臂,目光似水纹恍惚却又莹亮岑黑、笔直地注意着前方。
“山长,小心了。”
百里沛南将视线移向她抓住他的那一只手,不解其意,却听出她幽暗声线中的十足认真。
小心?小心什么?
呼~
一阵从南屏翠岳吹来的急风掀起湖面的涟漪层层泛滥开来,湖中的芙蕖莲瓣摇曳,岸边的柳絮摆飞扬至半空,飘飘荡荡,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都被屏蔽了一般,陈白起顺势抬起了头,还来不及察觉到什么,便听到了临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
身旁一声木板被重物炸裂的声响骤起,陈白起一扭过头,便见赢稷与稽婴所在的那一艘乌篷船不知何时乌篷顶被砸破了一个大洞,一大片甲板也凹陷了下去,木板破裂朝上翘起,船底下的水像饥渴的猛兽一下便涌了上来,迅速蔓延开来。
眼见眨眼之间那船身便已下沉一半,四周远处传来阵阵惊惶失措的叫喊声与扑通跳水声,陈白起一看向岸边,之前因将一众刺客部都捉拿后,便返岸整衣的一众侍卫,却不料情况再度突生变故,因此想上来救援,只得再跳一次水。
可这一次,明显不同于上次,由于之前在水中拖延了许久,一众侍卫此时早就有些筋疲力尽,只怕奋力游到这乌篷船处来,也早已无力回天了。
她隐了隐眸光,再一抬头望天,却不知在何时,只见碧蓝上空疾速地飞过几只“大鸟”,这些“大鸟”比人们所见识过的大鹏鸟身形还要巨大,远远看去只觉双翼平直,有头有尾,但身躯粗糙扁平,并无鸟类的毛羽附着,甚至上面隐约可见乘着一人影。
木鸢?!
陈白起瞳仁一窒。
她认出来了!这分明是出自鲁公的设计,除了她,还有其它人有“鲁班机械图”残章?!
而站在乌篷船的稽婴被突如其来的“空中袭击”给撞击得左右摇摆,难以稳定住身形。
方才他正与君上聊事,却不料正好瞧见上空直直砸来几枚头颅大小的圆滚滚的铁球,简直能将人魂都吓掉了!
而赢稷下盘则如树根扎土,随浪而起浮,不见颠簸,他伸手黛黑大掌钳住了稽婴的肩,眼见船见倾斜欲沉,正准备借力拔地而起,却不料上空再次砸落更多的铁球,无法,他唯有一掌先将稽婴抛至陈白起所在的船上。
只是下一秒,高空砸落的铁球无异如一颗颗猛裂炸弹,那本就不大破损的船身便一下彻底被粉碎了,而赢稷无力支点,也一并沉入了湖水之中。
稽婴狼狈地从陈白起的甲板上忙爬了起来,他扶了扶头冠,看向湖面上逐渐浮起的大片木块榍片,声音嘶哑地急声道:“君上!君上!”
见赢稷没有回应,稽婴急火心头,也不管不顾准备往湖水里跳下去,陈白起一把抓回了他。
“干什么?”
稽婴回头,喊道:“我要去救君上!”
陈白起颦眉,而百里沛南则一愣:“秦王……难道他不会泅水?”
“他因一些原由……他并不会啊!”稽婴急得快跳脚了。
陈白起又问:“那会泅水?”
“我……”稽婴一窒。
陈白起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了一下,便将他拉后一些,然后手脚利索地解下封带脱下身上的蓝色长袍,扭过头对稽婴道:“替我看顾着点山长。”
“……是何意?”稽婴怔怔地看着她。
“不用跳,我跳。”
言毕,她一跃便如扁鱼直蹿入了湖中。
稽婴则瞠大了眼睛。
她……她这是替他去救人了?!
“焕仙——”
百里沛南见她脱衣时便已有预感,但他根本无法阻止,唯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了湖中。
一跳进湖水之中,陈白起便感觉到寒意刺骨,冷得四肢都有些僵硬了,稍微游动了几下,方慢慢适应这水下的低温。
这片湖水很干净,再加上今日的日头挺好,水下的光线亦充足,因此她一入水中,四目一搜寻,便看到了不远处湖水之中正在逐渐下沉的船与缓缓沉落的人……
碧波如粼,当光线射透湖面映入湖底时,湖底就像一块巨大的翡翠宝石,流翠欲滴,赢稷一袭柔软宽大的黑袍在水中,饱满地鼓涨着,浮摇似黑色的翎羽,他张开一双长臂,闭上了双眼,一脸平静地往下沉着。
莫不是晕了?
陈白起疑惑地皱了皱眉,当即吞下一瓶“英雄药剂”便朝他游了过去。
她立起身,探手抓过了他的手,却不料“晕”了的赢稷却猛地睁开了眼,陈白起睁大了眼,便见他推送一掌便朝她劈来,陈白起当即心中愤骂了一句——日了个狗。
胸前正中一掌险些没将她身的骨头与内脏给震碎了,所幸赢稷在最后关头勉强认出了她,收了一大半势,方没一下劈死了她。
而正因为这劈到一半又收回的、相当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一掌,赢稷被呛进了好几口冰淋淋的湖水,表情十分地难看。
陈白起顾不得胸口处的痛意,立即上前捂住了他那咕噜咕噜直冒泡的嘴,然后搂住他精瘦的腰腹,提着他往上游。
这一次,赢稷倒是很“顺从”,既没搞突然袭击,也没抵抗挣扎。
却不料,当他们正准备破湖而出时,这时从湖面疾射而来几支箭矢,那斜切而入的飞箭入水后,射出一串长长的水泡从他们身边急速划过。
陈白起面色一紧,抬头朝上望了望,若被这些箭给射到必然会受伤,若中要害甚至会直接死亡。
不行,这样露出水里只怕凶多吉少!
于是,陈白起便拉着赢稷准备朝落箭少的地方游去,但哪有这么容易,那些箭好像跟有眼晴一样,定准了他们的方位,他们游到哪里,箭便会跟着射到那里。
有完没完了,再这样下去,赢稷跟她都得活活憋死在这湖水之中。
陈白起一边躲闪着暗箭一面思索着对策,很快她急中生智有了一主意,由于在水里是无法说话的,于是她便拿起赢稷的一只手在上面快速地划写着。
——脱、衣、服。
赢稷懂了,但在这湖水中他基本就是一初生的婴儿,手脚都不知道朝哪儿用力,这一路上靠着陈白起那一双手带领着他前进。
像这种无助跟需要依赖一人才能生存的感受,这还是赢稷这二十年来第一次体会到。
由于在水中睁眼睁久了,会感觉到难受,水底的视野也与陆地上不同,赢稷只有闭上了眼,才能够平静下来。
而正由于睁上了眼睛,他才能将一切的感知无限放大,来自于“陈焕仙”身上的一切也会更加清晰。
她的手、她的力道、她的温度、她的急迫、她的紧张、她的机智、她的相护、她的不离不弃……
见赢稷没有动,陈白起也知道他的“难处”,先前“写字”也只是想跟他支一声,免得她贸然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又被他当成“调戏”劈一掌。
陈白起跟剥洋葱一样扒拉扒拉地将他的里三层外三层给脱了下来,衣袍失了重力,便悠悠扬扬地逐渐随波而飘浮了上去,陈白起抬头看了看上方,果然衣服刚一接近湖面,便被飞来横箭“嗖嗖”地射了个稀巴烂。
好!这个办法看来有效!
于是陈白起便借赢稷衣袍的掩护,设了一局声东击西、暗渡陈仓的计谋,这边“放火”,她则趁机带着赢稷朝一头迅速游去,在真的快被一口氧气憋死时,方哗掉一声冲破水面。
当头一露出了水面,她便上气不接下气,使劲地、用力地、贪婪地呼着空气。
久违了,空气!
而赢稷到底是学过武的,肺活量足够大,虽亦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但并没有陈白起这样夸张。
感觉到快爆炸的肺终于缓解了一些,陈白起抬起眼皮,正准备跟赢稷讲一句话。
却不料,赢稷忽然伸臂将她抱住,然后一个转身,背脊像被重击一般,胸膛一挺,便隐忍闷哼了一下。
陈白起一怔,她贴在他湿濡滚烫的胸膛前,小脸被压在他充满男性气息的颈窝处,感受到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开始变凉,那流动的血管却在膨胀剧烈地跳动着。
陈白起很快便意识到什么情况,从水下伸手朝他胸前一探,只觉从他身体内流出的温温热热的黏稠液体沾满了一手。
她一抬头,越过赢稷的肩膀,便一眼看到了远处鸟窗绿柳的假山之上,美融淡雅清秀与雄奇壮阔于一体,碧水辽阔,烟波浩淼,一身涟漪波光的青衣男子持弓而立,他脚边摆放着一柄乌木琴。
两人隔着长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一个寡然淡漠,一个则复杂深沉。
接下来的一箭,或许便会直接取了他们任意一人的性命。
“穿云弓,又是一个墨家的人……”稽婴冰冷至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陈白起回过神,道:“方才……多谢秦王出手相救。”
赢稷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看着他们四周的湖水逐渐被血染红,陈白起忙掏出两颗“益气丹”给他吞下,她看了看四周环境,方才水下难辨东西南北,再加上他们两人基本上是被人追着四处逃离,眼下一露水面方知,他们离岸边是越来越远了,也基本上瞧不见山长与稽婴所在的那艘乌篷船了。
“一会儿一定要牢牢抓紧我!”陈白起正色道。
赢稷眯了眯眼,没吭声。
陈白起也顾不得赢稷在看,她仰头便咕噜咕噜几口喝下了一瓶“乘风药剂。”
[乘风药剂]——无等级限制,时效200秒,药剂冷却时间为十二个时辰,智慧强化药剂类。
乘风药剂效用能摧生人体的基因重组,能让人在时效期间内体力值一直处于巅峰状态,并能大大提升敏捷速度,可乘风破浪、风驰电掣。
“乘风药剂”乃智慧药剂,当真是用一瓶少一瓶啊,配制的材料十分难得,采集不能非得任务奖励可得,可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想点办法,光耗在湖水中便能耗死他们俩。
喝下“乘风药剂”之后,陈白起并没有什么特别身轻如燕啊、力大无穷的感受,只是觉得一下子有了精神,之前低迷疲倦的感受一扫而空,她试着滑行游动了一下,却发现她整个人的状态如鱼得水。
“秦王,就让我们试一试,究竟是他的箭快,还是我们跑得更快!”
赢稷这才开了腔:“想做什么?”
陈白起这次不再拖着他,而是换了个姿势将受了伤的他直接背在了肩上,她没有回答,反而问:“秦王,如果这一次我豁出命来将救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与山长一个时间,听我们讲一讲孟尝君与秦国和议之事?”
赢稷闻言,下意识皱眉冷脸。
“这可不是挟恩图报,焕仙只是希望秦王可以考虑一下,毕竟焕仙这一趟前往乃受主公之命,若负其所托,只怕若死在这里亦会心生遗憾,难以阖目啊。”
赢稷一听陈白起这番悲凉嗟叹之词,垂落睫毛,唇色因失血而苍白,他抬了抬眼,终道:“孤允之。”
陈白起顿时展颜。
“能得秦王这一句允诺,焕仙倒是值了。”
真的值了吗?赢稷冷冷一晒,如此地冒险拼命,只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甚至不是让他直接应允与那小人孟尝君私下结盟一事,真不知他是另图甚深,还是真的是襟怀磊落过度,不知谋算。
不过,倘若她当真是要求这事,他只怕会对她感到……失望的。
系统:赢稷对人物好感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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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稷傲骄:孤不喜欢那小人孟尝君!
陈白起疑惑:为何对他成见这么深?
孟尝君点头:对啊,我除了很久以前坑了一回之外,好像没干过别的什么事得罪了吧?
赢稷:哼,就那一回孤会一辈子都记着的!还有,除了那一回,最近干过什么“好事”不记得了吗?
孟尝君摇头。
赢稷:孤的“夫人”假湘女失踪一事别说跟没有关系啊,别否认,孤明明封锁了国城,除了跟一块儿跑掉了,孤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能将她带走。
孟尝君直呼冤枉啊!
而陈白起听完始未,则默默偏过了头去。
静:孟尝君,其实并不冤啊,赢稷的“夫人”的确是跟跑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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