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十四章 主公,倒霉,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桑家静,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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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了,他们不管怎么回答身份都十分可疑的,这时便要考验人的急智跟口才了。

齐刷刷地不约而同,一众人将视线都期待地落在了巫长庭的身上。

在场人之中,就他是圣主钦点的成熟又稳重,外交首选,回话这种文化事就只能交给他了。

巫长庭眼皮抽了一下,本也没指望他们这些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人,他朝着前方河岸招了招手,刻意拔高声音显得紧张又急切:“军爷们,千万别动手,我等皆是逃难之人,绝无坏心啊。”

船经河岸水色幽幽徨徨,一堆堆黛色与浅绿相间的邱阜,船身大部分都在黑暗之中,仅船头与船身处照着些许光线,远远地看去只见船头有身影晃动肢体,具体面貌并不清晰。

“这样说,他们就能放人过河?”嫡系中最小的朶宝楠南凑过来小声质疑地问道。

嫡系十人都转过头来齐声令他闭嘴,谢郢衣头痛道:“别出声,看情况。”

“逃难过来的人?”赵军听完对面的回话,在那一琢磨,这个时辰路经此途乘船半夜落跑,最有可能的就是洛阳城那边的人。

难道是洛阳逃民?他又问:“你们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

对面很快回应:“是洛阳,楚军攻城,我们眼见守不住了,便提前带着一家老小趁夜一块儿逃了出来。”

赵军一听这话,心道果然如此。

想到这几艘船的人能够从战乱中逃难,必然身上是带足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既然无意中撞见,岂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离开,这赵军千夫长顿时心生贪婪,将腰间刀具压了压,便恶声恶气道:“即刻下船查看一番,尔等若是胆敢撒谎,便别怪爷们刀上见血了。”

见赵军要鉴明他们的身份,飞鸟勾了勾垂在胸前的细辫打圈,好奇地问道:“那咱们下不下?”

她长得娇小可爱,偏着头一双珍珠一样明亮的眼珠子圆溜溜地转着,看似精灵机警,实则却是个小憨憨,常跟着龙悦一块儿胡闹。

龙悦颦眉插腰,道:“我看干脆直接闯过去,怕他们作甚!”

其它人也在一旁发表意见。

“估量着大概有千余人,于我们而言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还要憋屈地回他这么多问题。”

大部分都支持干翻对方踏平大路继续前行。

也有人谨慎而顾虑着其它事。

“怕只怕打起来的动静会引来更多的追兵,咱们又不是来打仗的,主要任务还是将人顺利带远离楚军的视线。”

巫长庭也是这个想法:“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手。”

“咱们这几船的人,一下去绝对暴露,别说我们瞧着就不像良民,就你瞧后面那些人,全是一副细皮嫩肉的贵族模样,经一盘问,谁会信?”还是闯天一针见血。

缄默了半晌,巫长庭有些自暴自弃:“那先下船。”

所有人顿时看着他。

“下船之后呢?”楠南迟顿地问着。

“你说呢?”巫长庭没好气道。

总归不能是与他们握手言好的。

其它人却笑了,笑得猖獗而得意,一个两个暴力的揉拳搓掌,船后的周国良民盯着船头这一队愈发匪气恶霸气的救援部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将自己本就抱成一团的身子缩得更紧了。

“自然是……让他们跪在地上,哭着叫爷爷!”

谢郢衣淡定地收回麂皮舆图,已有了策划:“我们如今这个位置在浅河弯,河道窄弯,是沮河的中下游,离新康最近的城几近有半个时辰的马程,他们约有千余力,守于城外等候派遣,依赵军的规模此领兵的不过一阶千夫长,并非赵中精锐部队,我们只需在一刻钟内击败他们……”他伸手出,细细感受着风汽的流动,眸蕴星转斗移的明辉亮泽:“风力会在一盏茶后转变,西朝东加急,问题不大,只要趁着这股风力渡过这一段浅游,便能够不着痕迹地摆脱追兵。”

巫族的嫡系听着他烧脑的一番分析后,也没打算追根究地,反正只得出一个结论,一刻钟将赵军打倒就可以了。

“完全没问题。”

他们眼中有神,自信地声之凿凿。

赵军这头翘首以盼正等着“肥羊”落网,估计他们怎么都没料到如此低调的逃难队伍被赶入穷巷便会化成一头吃人的猛虎,他们一条船秃头在前朝岸边驶进,但其余几条却依旧稳稳地停在河中央。

“怎么只过来一艘?”

“估计是想着先派人过来交涉一番。”

“让他们就这样靠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船上好像也就过来了十几个人,你觉得能有什么问题,总不能他们一下船就不怕死拿着刀冲过来吧,哈哈哈……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别想那么多,自己吓自己。”

当船身彻底在火光照耀下现出全貌,已然靠岸,从船上轻巧利落地跳下十几条身影,当他们从容不迫地走到赵军的面前时,赵军忽然有种诡异的危险气息在靠近,千夫长微眯起眼,逐渐看清楚下船的这些人的模样,一眼扫过去全都长得年轻不凡,一看就不像是土里刨食的普通农民,心下刹时有了警觉。

“站住!”

他们没有停步,依旧迈着拽不紧不慢的步伐,一道像淮河湖畔处读书的士子般文雅温和的嗓音传来。

“不是军爷让我们下船过来吗?”

那十分和善的笑音带着疑惑不解,河风凉意逼人,尤其前不久才刚飘过雪,与那呜呜吹来的风一刮肤,却莫名有种让人发毛的意味。

千夫长忍不住喝道:“再不站住——”

“站个屁!”

龙悦冷哼一声,率先抽出长鞭一抻便挥打过去,蛇尖一勾卷住站在最前面的千夫长地硬扯过来,她一个翻转,便将人砸进了冰冷漆黑的河水当中。

噗通的水声惊醒了发懵的赵军,这意外的变故让他们失了先手,眼看对方一下全数逼近顷刻便动起手来,赵军自然不甘示弱,立即举刀迎战。

要说嫡系一众各显神通,用巫武的技能,基本上没有暴露巫族的能力,却依旧令赵军节节退败。

站在河岸边临水而立,谢郢衣心中默记着时辰,眼看差不多了,便提醒道:“抓紧些。”

一旁的巫长庭见巫族嫡系玩心不减,各种炫耀武技,纯粹地拿赵军来当沙包练手,叹了声:“罢了,我去解决。”

他一出手,便是急风骤雨袭来,冲击不可言喻,风中的气流一瞬急骤下降,他挤入赵军的包围如鱼摆动游转,一挥袖十数人倒下,再一跃入上空,只见光影闪错闪烁,底下人的视线被刺晃,恍若一下来了成千上百在进攻,一批一批地倒下,目不暇接。

一刻钟到,上千赵军溃败得不堪一击,有死有伤,有逃有跑。

“哈哈哈,瞧见没有,他们跟遇上虎豹一样逃跑,吓得头盔掉了都不敢回头捡。”跟个山猴子一样最爱闹的宿百川抱腹大笑。

“看来赵军也并非都跟赵王的那般厉害嘛,遇上咱们算他们倒霉了。”

龙悦傲气一抬下巴:“闯天,这次比试又是我赢了。”

“哪次不是你赢。”闯天不太在意回道。

巫长庭摇了摇头,见他们一副天上地下我最牛逼的骄傲自满模样,十分怀念那些个在圣主面前乖得像绵羊的他们,一离了圣主的视线他们就放飞自我,一个个闹腾得不得了。

“上船。”

谢郢衣喊道。

他们听到了,想起正事都顷刻间收起了张狂轻漫的神色,虽然他们性子闹腾又不服管,但却从不忤逆圣主的命令,她给他们交待的任务他们绝不会因为疏忽大意而失败。

掐着点他们飞身乘船,果然绻绻徐徐的风力大作,轻船顿时如插翼而飞。

“接下来应该会顺利了吧……”

不知谁在暗地里嘀咕了一声,此时天已微微亮,即将到达沮河下游,两岸山头已较小,不再壁立拔峰山势既较和平,河水也温顺,他们放松了心情,顺游而下,却惊闻竹篁处一阵激荡晃动,惊鸟尖鸣飞出,他们全身紧绷,下意识朝上望去。

又怎么了?!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掠空而过,那飘逸如云的衣微阳下如寒光熠熠,翩若惊鸿。

在他经过后,又是几十道黑色身影追随而去,如一群供驱使的黑鸦阴翳了一片天空,急促洒下的阴影一道一道掠过底下的船只。

谢郢衣跟巫长庭对视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

“是他!”

虽匆匆一眼,但将对方的模样几近刻入脑海的他们却顷刻间认出了人。

是白马子啻跟他的暗萨部队!

这时从林中传来了地壳震响的马蹄与脚步声,一支军队急冲而去,势头不减奔驰,分明是在追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不用怀疑,被追的绝对是白马子啻与他的暗萨部队。

船上的人都被惊悸住了,巫族的人却是神色严峻,如临大敌,一面是因为认出了白马子啻他们,另一面也是因为认出追捕的军队正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楚军。

想到方才白马子啻逸去之时,衣上多处猩红如梅点,他似乎已经杀了不少人,虽然看不太仔细,但他经过时血淅淋淋地洒了船身一地。

“射网!”

楚军那头的将领招臂一挥,身后的士兵便扛着一个铁铜一样的兵器出来,对准前方蹿逸而去的暗萨发射,噗——一颗铁弹飞出,它在空中炸开便是一张大网,一下搂住了尾后的暗萨,他们从疾奔的状态下被拦截重重地摔落在地。

其中一名暗萨身形沉重,因为他背着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却是被网罩住半天爬不起来。

听到身后动静的白马子啻滞于半空转过头,剔透如琉璃无色的眼神徒然一冷,银丝一挥便生生撕碎了楚军的铁网弹,将底下的人拽扯出来。

“世子!”

咦?谁在喊世子?

船头正在隔岸看着白马子啻与楚军对战的谢郢衣他们只觉耳膜一炸,脑袋都有些嗡嗡地作响,他们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只见身后几只船上的周氏血脉正盯着对岸那具掉在地上的尸首,忍不住痛哭喊出声。

“……是世子,他死了。”

他们面色惶惶无色,像没有躯壳的幽魂一样惨白。

“闭嘴!”

闯天心惊,朝他们厉喝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此安静地待着。”

原来,白马子啻将从楚军那边将周世子的尸首抢了想带走,那具残破不堪、血染铠甲的尸首,的确就是他们的世子。

可这一声凄厉的呼喊不止前面的白马子啻听见,正在追赶的楚军也听到了。

吁——

他们勒马急停了下来,视线如同盯着兔子的鹰一样冰冷凶狠,转向河流中缓行的那几艘船只。

而船上的人都一并僵硬住了。

他们无疑是被楚军当成了白马子啻的同伙了。

“拿下!”

一声命令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之前拿来捕猎暗萨的铁网弹不期然地射落下,他们的行动本就不如陆地方便,如今更是被锁在河中央,想逃都逃不掉。

淦!

一张张细密的铁网罩下来,连处躲的地方都没有,龙悦烦躁地扯着头上的铁网,又急又气,她忍不住对天命族少族长抱怨道:“谢少主,你难道就没有抽空算一下咱们这次的行动运程?”

比如什么会容易遇上小人,或者一走水路便诸事不顺之类的命签如果有,就要早些拿出来警示一下啊。

连这么倒霉的事都能遇上,他们铁定是出门没有迈对第一只脚。

谢郢衣一时无语。

他又不是个正经算命的,再说自行动一开始,便只能见机行事,轮到他们接手时也顾不得重择日期,事态不稳定本就会随时变化。

“要不,咱们反了吧?”宿百川扭过头对谢郢衣道。

虽然拿事的一直是巫长庭,但真正能决策的却是谢郢衣,他虽然与他们同样是嫡系少主,但他的身份更是圣主的夫婿,他们的主夫。

“一直当平民还是要被抓,还不如一路硬闯过去算了。”楠南也憋屈道。

巫长庭也看谢郢衣。

不再压制实力突破自然不畏这些铁网,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将楚军的全部仇恨值都引到了己身。

“再等等。”

谢郢衣的视线压低,落在了河对岸没有离开的白马子啻身上,浮浮沉沉,如一抹幽光于溺水,摸不准的深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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