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寸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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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的热闹便如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忙这一阵子,云遥隐隐出了一身薄汗。待人群散开,前来搭手的开封府衙役也四散去收拾东西,顿时空下来的四周再也阻不住冷气,她实打实地打了个寒颤。
便在这时,一碗热腾腾的粥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看向那人——来人是个男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裹成了个粽子,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粉粉糯糯的脸上有两团冻出来的红晕,稚气可爱,实在招人喜欢得紧。
“姐姐,这是给你的。”男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面上却故作一本正经。露在外面的手指节通红,端着碗的胳膊却坚定地不动半分。
云遥笑了笑,没接过那碗粥,半蹲着身子,揉了揉他的脸,轻声问道:“这是你给我的?”
似乎是被她揉脸揉傻了,听她这么问,男孩子下意识摇了摇头,却又猛地意识过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是我给的是我给的!”似是怕云遥怀疑,又忙不迭地解释,“我见姐姐穿得单薄,又忙了一早晨,定是没来得及吃东西,便买了粥过来。姐姐快趁热吃吧!”
云遥点了点头,单手接过,见男孩子一脸“终于收下了”的模样,轻轻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稷。”边说边在云遥手心比比划划,“是社稷的稷。”
“这名字甚好,父亲取得?”
“不是,是钟大夫取得。”张稷腼腆地笑。
“哦~”云遥笑眯眯地问,“那位钟大夫一定人很好吧?”
“钟大夫心善,又有学问,上回去钟大夫那瞧病,他不仅不收银子,还帮我取了名。”张稷挠了挠脖子,面上满是崇拜,“等我长大了,也要像钟大夫那般!”
“你家住这里?”
“嗯,就在附近。”
“钟大夫家也在这里?”
“不,钟大夫住在城郊。”
“那你……”云遥拉长音,猛地转了话头,“这是你买的?”
“不是,一个漂亮的白衣哥哥买的。”说完,张稷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捂住了嘴,“不不……”却不待云遥再问,紧张地朝身后不远处看了看,慌慌张张地跑了。
白衣哥哥?
云遥站起身,略回忆一番,的确想不起来认识什么喜爱穿白衣的男子。想到这,她垂头看了自己一眼,笼了笼斗篷。
莫非是昨夜的鬼来报恩?
只是这报恩方式……
云遥看着手里的粥碗,不禁苦笑,这是要她站在大街上喝粥?
罢了,拿回去吧。
云遥纠结了会儿,觉着那鬼约莫是要去投胎了,临走前想着好歹相识一场,该留下点东西给她做个念想。
“走了。”
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端着碗,回过身:“好。”
云遇拿眼瞥了瞥,打趣道:“先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不仅招大人喜欢,还招不过半人高的小孩子喜欢。我忙了一早晨,也不见得谁来送我一碗茶。”
“才不是这么简单,”云遥抱着碗,眼帘微垂,唇边一抹笑温柔又娇俏,“这是报恩。”
云遇无奈地摇摇头,只当她是又促狭了。
云遥小心翼翼地将碗掩在斗篷下,跟在云遇身后出了西市,行过金梁桥。
回金水西街的路上,若是遇见了识得她们的人,必得停下来寒暄一番。明明不甚远的路,却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望见家门口。
拐了个弯,进了一条略微偏僻的窄巷道。家家户户后门紧闭,廖无行人的踪迹。
云遥总算是松了口气。
粥已经凉透了,她捧着碗的手也冻得发僵。
云遇看了她半晌,正要说些什么,斜前方的门突然大开。
人影未现噪声先至,连带着浓浓的酒臭与脂粉味,顿时将这一方干净的天地染得乌烟瘴气。
云遇皱起眉头,一手拦住云遥,挡在了她身前。
踉踉跄跄半跌出后门的醉酒男人扶墙站稳,身体不住的晃悠,还不忘搂紧身边衣着暴露的姑娘,将油腻的脸凑近人家脖颈,握着银子的手迟迟不放开,不安分地在姑娘身前流连:“红莺,你今儿将兄弟们伺候的好,本公子不亏待你,这些银子,都是给你的!”
那被叫做红莺的姑娘也不顾还有外人在,接过银子,径自又与那浑身酒气的男人你侬我侬,半晌也不分开。
两堵人肉墙拦在路上,堵着本就不宽敞的道路。云遇脸色铁青,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云遥抻着脖子往那看了眼,顿时觉着喉咙口像被塞了一条死鱼一般,吐不出咽不下,令人作呕。嫌弃地转过头,撇了撇嘴,嘟囔着:“伤风败俗,难以入目。”
她自觉声音足够低,可话音刚落,却见卿卿我我的一对男女一同停住了动作,齐齐朝她射过来两道凌厉的目光。
那男人的目光甫落在她二人身上,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又慢慢睁大双眼,贼眉鼠目地将她二人打量一遍,而后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搓了搓手,眼里露出精光,谄媚道:“哟,天寒地冻的,二位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云遇衣袖下的手微握成拳,拇指轻轻摩擦食指第二个指节,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这是她失去耐心的征兆。
云遥素来被姐姐宠得任性,她看得上眼的,能象征性地关心几句,看不上的,连眼皮都懒得掀。
没人理这男人的话。
云遥想都不想,直接转身,顺着来路往回走。
男人咽了咽口水,被云遇方才极冷的一眼镇住片刻。他本是空有色心而胆不足,如今借着浑身酒气未散,不禁大胆起来。
浑身热得紧,他扯了扯本就松垮的领口,飞快地上前几步,猛地扯住了云遥的袖口。
“二位姑娘,天这么冷,不如去我家暖和暖和……哎呀!”
不等云遥一脚踹开他,他倒是自己轻飘飘的飞出去了。
红莺忙扶起他,他额间偌大的红印子便映入了云遥的眼帘。
而将男人打飞的,居然是一枚石子。
云遥狐疑地看向云遇——却收到了云遇同样疑惑的目光。
那男人还没等站稳,又是“哎呀”一声,膝盖一软,猛地朝前扑去。
紧接着,密如雨点的石子从四面八方噼里啪啦打来,落在他的额间、脸上、脖颈、手及一切露在外的地方。
“别打了别打了!”他痛苦地吱哇求饶,“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哎呦姑奶奶喂,救命啊!”
那一通石子打得狠,石子皆是细长,上尖下大,颇像飞蝗。投掷之人手法巧妙,每枚都打在要紧处,却又避开了致命要害。投掷之人动作极快,一阵石子打完不过眨眼间,云遥四下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究竟是何人干的。
男人的酒醒了大半,被打到浑身哆嗦,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云遇回身朝巷口望了眼,眉间一凛,似是感觉到什么,不给云遥再看热闹的机会,不由分说拉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这条巷道。
冷不防被姐姐一拉,云遥手一抖,碗便摔在了地上:“我的……”
“别要了,回家姐姐给你煮。”
那是……
她刚想解释,又倏地闭了嘴。
算了,还是不提了。若让姐姐知道自己昨夜跑去东街废宅,又要喋喋不休。
***
“五弟,你去哪了,怎么一转身你就没影了?”白玉堂前脚方进客栈,还没来得及开口嘱咐店小二上壶好酒驱驱寒气,便被一脸抱怨的徐庆箍住肩膀。
“我见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着那两个姑娘,过去看看,没来得及知会你。”白玉堂用巧劲儿卸了他的力,嘱咐小二将酒送去他的屋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正要迈步上楼,又被徐庆扯住了,“又怎么了?”
“五弟,”徐庆约莫是没听他方才的话,直直地盯着他的腰间,满面严肃,唬得白玉堂一愣,又毫无防备地被他拉了过去,“我明明记着,走前大嫂给你装了一袋子飞蝗石,怎的这会儿袋子空了?”说话间又围着他上下转一番,“你与人交手了?”
“三哥,我竟不知你何时眼神这么好了。”白玉堂颇为无奈,明白自己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又懒得再解释一遍,“是交手了,不过不妨事。”
“嘿!我既答应了大哥二哥四弟看着你,不让你惹事,就得睁大点眼睛!”徐庆检查一遍没看着伤,转念又觉着自己多虑,五弟和人交手还没有落下风的时候,又随口问道,“不是和开封府衙役吧?”
他本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白玉堂登时冷笑一声:“衙役?我倒是想。光天化日,两个一看就知好坏的男人尾随着两个柔弱姑娘、巷道里又有登徒子想强抢民女,那群衙役居然都看不见,也不知他们素日忙活的是什么!白吃干饭,领着俸禄又不见得做明白一件正经事!”
他说完,也不上楼了,带着一腔怒气径直转过身大步朝街上去。
“咋突然间这么大火气……”徐庆下意识朝他几步便走远了的背影喊道,“你这又是做啥去啊?”
白玉堂轻功卓绝,徐庆话音刚落,他便已经没了影,只余下隐隐约约的“猫儿”两字,顺着风飘回到徐庆耳朵里。
“又去找展昭打架。”
徐庆挠挠头,觉着打架这回事已经快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习惯,每逢见面必交手,遂将其从“惹事”一列划了出去。
等了这半天他也饿了,要了两个菜记在了白玉堂账上,一边等菜一边想着,明日定要去那个酒坊讨杯酒,即便不强身健体,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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