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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天这么穷,连身新衣裳都不给你换?”

他只是站在开封府门前的台阶上,负着手,笑意盈盈地问云遥。

早先猜测的,诸如他会旁若无人地抱住自己,抑或是不动,但早已泪流满面的情形……一个都没有。

云遥一愣——他怎么这个反应?

他们分开的时间,于她是十天,可于他是十年啊。

哪怕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搂搂抱抱,但他怎么都不下来迎一下她?

莫非十年内他有了新欢?

可张龙方才还说白护卫等得苦。

一瞬间,云遥心里几乎是百转千回,悲苦喜乐交替反复。她看了眼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张龙,便在这时,心里有了个主意。

她敛了神色,只茫然问道:“你……就是白玉堂?”

话一出口,白玉堂的笑,顿时凝滞住。

“这怎么办啊?好不容易回来了,咋还谁都认识就不记得五弟呢?”徐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凑到她面前问了一遍,“云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云遥点头,乖巧地叫了一声:“三哥。”

“你叫他三哥,可还记得,是随着谁一起叫的?”说话的是卢方。

“不是都叫他三哥吗?”云遥反问,“怎么我还是随着谁一起叫的吗?”

卢方瞥了一眼白玉堂。

云遥随着他的视线,状似漫不经心地打量他。

呵,果然,白玉堂只抱着手臂,倚靠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上也看不出个悲喜来。

云遥淡漠地收回视线,更恼火了。

“云姑娘,那年在襄阳,还是多亏了你。”蒋平斟酌着凑上前,关切地问,“听五弟言,你受了重伤,没落下病根吧?”

云遥正想摇头,可无意中瞥见众人聚过来的视线,顿了顿,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润了喉咙,装作没看见她站起来时,白玉堂下意识要探过来却又收回的手:“凤君说我这一回元气大伤,脑子有点坏,忘了先前的许多人和事。”

公孙策抬眼间,把白玉堂面上一闪即逝的愕然收入眼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云姑娘,这回你来,是……”

他难得卡住了话头。

他想问,你这次回来,是为了谁?又能待多久?

但有些话,还不如不问。

却没想到云遥聪明了一回,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自然地笑了笑:“我这回,首要是来找展大人,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说话间,展昭正好迈步进门。

哪怕屋子里围了许多人,他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白玉堂眼里的杀气。

展昭眨了眨眼:“?”

白玉堂面无表情:“。”

“展大人,你来得正巧。”云遥站起身,拽过展昭的衣袖,将他往外拉,“我有话要对你说。”

展昭茫然地随她往外走——什么都没搞清楚,唯一明晰的,便是白玉堂那愈来愈冷的神色。

他们出门后,屋子里顿时炸开了吵闹的声音。

有人问:“五弟你怎么不说话啊?”

有人叹息:“云姑娘这……让人可怎么说才好。”

各色各样的语气掺杂,唯独没有白玉堂的声音。

门一关,便是两个世界。待走远,云遥才正经些,从怀里摸出个锦囊,郑重地放到了展昭手上:“给你。”

十年,白玉堂没被岁月的刀剑雕刻成陌生的模样,可展昭的身上,她却看出了痕迹。

展昭仍是年轻的,是令人安心的。可不知不觉间,他的眉宇染上了再也化不开的愁,随着鬓边的一缕白发,结成了思念的结,永远解不掉。

展昭没忙着打开锦囊,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笑着道:“好久不见,云姑娘。”

云遥回以一笑,朝锦囊努努嘴:“别忙着叙旧,展大人,你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锦囊里是一枚贝壳。

展昭手指甫碰到贝壳的边缘,贝壳便迸发出一道彩色的光。光慢慢凝成一个圈,照出了深海底的模样。

画面缓缓推进,可无论是色彩斑斓的鱼类,奇形怪状的草,甚至于金碧辉煌的宫殿,其实都没法让展昭凝神去细细品评。

他皱眉看了会,正想问云遥,突然画面里传来了一道声音。

“展昭……”

虚弱的声音更像是一声叹息,展昭一愣,下意识攥紧了贝壳。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着,似乎已经预知到即将发生什么,却不敢相信,不敢开口,只好用眼睛紧紧盯着画面,不敢错开半分。

“这便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了。”最为熟悉不过的女声从画面里透出,可迟迟不见她的影子。展昭提着的心不敢落定,朝云遥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云遥坚定地笑,用口型轻声道:“别急。”

海底是传闻中的虾兵蟹将在操练,他们踏过缠成一团的草,腿边是游来游去的鱼儿。再远些,他看见两只乌龟在打架,其中一只翻了壳,急得直蹬腿,另一只在旁边几乎笑岔了气。

展昭看着有些好笑,没成想,画面里也传来一声嗤笑,同时画面又开始轮转,展昭忙屏住了呼吸。

久到他的掌心遍布冷汗,画面里才出现那张,几乎每夜都会入梦的脸。

敖景颐清瘦了很多,眼睛里看着没什么神采,哪怕笑也是牵强的。

她抬手捂住半边脸,颇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我现在的样子,不大好看。”

她说完,又抬起了头:“但我知道无论我什么模样,你都会喜欢的。”

“是。”展昭定定道。说完,他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别人,转头看向云遥。

云遥正眼观鼻鼻观口地看自己的鞋尖,对他们发生了什么,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伤到了根本,医者说,得修养很久很久才能好。”她的情形实在不好,那日险些死别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展昭一想起来,都会全身冰冷。

“云遥说,若她来了之后,发现你还念着我,便把这个给你看。若你不念着我了,她便把这个丢了。”敖景颐笑着扬起脸,像一只狡黠的猫,“我说,你一定会念着我的。我赌赢了,你记得让她给你买酒喝。”

“好。”展昭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笑一僵,面上是难过的神色,“我又不想你等我。”

“白玉堂等来了云遥的归期。而你若要等我,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等待。”敖景颐垂下头,别过了脸。

又是好一会儿,她才抬头,露出笑容:“不过,我会好好养伤的。待我再好一些,我便来见你,带你去见我的族人,去海底玩。展昭,我很自私,我不想你把我忘了。展昭,你答应我,你……等我。”

画面随着尾音一道消失,结束的出乎意料。

展昭下意识转头:“云姑娘?”

云遥方才正在神游,被他唤回神,发现已经结束了,以为展昭是想再看些什么,歉疚道:“展大人,这个是法力凝聚的。我没有法力了,不能再给你看一遍了。”

“我不是要这个……”展昭方要出口的话一顿,“你怎么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云遥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衣裳,“展大人,景颐现在很安全,我走前去看她,她恢复的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云遥故意别开话题,展昭聪明的不问。他郑重道:“云姑娘,景颐的命……”

“是阎王爷嫌她太烦了,不收她。”云遥说得云淡风轻,随意摆了摆手,不肯多言一句。

展昭只好点头:“你这回,不只是为了这个而来吧?能待多久?”

回廊后的一棵树下,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角,云遥想了想,才道:“我为了放不下的人而来,若所有人都过得很好,那我也不必留了。至于多久,再看看吧。展大人,我还有些事。”

展昭微笑道:“那你去忙,我吩咐下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

“不必劳烦了。”云遥道,“我今夜,该是不回来。”她视线越过展昭,落在那片白色衣角上,故意提高了声音,“以后回不回来,还得再定。”

*

挥别了展昭,云遥径自出了开封府,漫无目的地逛着。

天色渐暗,冷风凛凛,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唯独她慢悠悠在街上走,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鬼魅。

——莫名其妙的,她脑海里突然跳出了这个念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没人来追她,问她为什么离开,问她几时回来。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反正都回不去了。”云遥捧住脸,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天大地大,难道你还养不活自己吗?”

她跺了跺脚,又紧了紧斗篷,抱着她那把伞——那是她身上,除了攒心钉以外,唯二值钱的东西了。

眼下便是很后悔,为什么杨戬提到给她预备嫁妆的时候,她没好意思多要点东西,偏偏要了一把能带她飞的伞?

飞来飞去有什么用?

云遥行至无人的街道,四下张望,做贼似的撑开伞,默念了一句咒语,伞便像有了法力一般,径自带她朝天上飞去。

三重天是肯定回不去的,云遥的目的地,是酒坊。

在见到酒坊数十年未改变的门时,云遥第一反应,便是里边没人住了。否则怎会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都没变呢?

大门紧闭,她又绕去后院,迟疑了下,才轻轻叩了叩门。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谁啊?”

云遥愣了愣,突然便不敢开口了。

究竟怕的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她没答,直接转头,朝来路走去。

身后,门里的孩童问完没得到回答,叽里呱啦地喊:“爹,娘,闹鬼啦!”

“胡闹!”随着温润的男子斥责声音响起的,是开门声。

那男人站在门边,牵着孩童的手,唤她:“姑娘,方才是你叩门吗?”

云遥飞快地回想了下,自己确实不认得他,刚开口:“对不起,走错了……”

话头倏地被打断。

“云遥?”

云遥朝声源看去,顿时腿如灌了铅,动弹不得。

她以为物是人非,这一趟,已经没人在等她了。

阿盈的头发未绾,披着一件厚实的外衣,虚虚遮着隆起的小腹,一见她,顿时不管不顾地奔过来。

她丰腴了许多,样貌大体没怎么变,可是眉眼间,再不见当年的防备,满是岁月静好。

云遥站在原地,任她哭着抱住自己,反手轻轻搂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

“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云遥放开她,笑着为她擦了擦眼泪。

阿盈白了她一眼:“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点也没变?”

“因为我是仙女啊。”云遥吐了吐舌头,捧着脸,矫揉造作地道。

“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阿盈说着,又要落下泪珠子。云遥忙给她擦干眼泪,哄小孩一般,为她笼好衣裳。

这些时日,她见到的眼泪已经够多了。

“娘,这便是你常说的仙女姐姐吗?”那皮孩子走过来,乖巧地扶住阿盈,歪头看云遥,又道,“仙女都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云遥俯身,捏了下他的脸,故作严肃道:“是啊。”

“原来这样啊。”皮孩子挠头,一本正经道,“不及我娘。”

阿盈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巴掌,拍得他一扁嘴。云遥生怕他哭了,忙把手里的伞递给他,哄完大的哄小的:“喏,拿去玩吧。”

阿盈一脸嫌弃:“这个岁数的男孩,猫嫌狗不待见,你把他放出来作甚,带他回去!”

后半句话,却是对那男人说的。

云遥这才抬眼打量他——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毫无妖气——不是钟闻。

阿盈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疑惑,随口解释道:“你走之后不久,有次他来买酒,一来二去的,我们便认识了。”

云遥抿了抿唇,随口道:“我记得我走前,你养了一条蛇,还把我吓了个半死。”

“那个啊。”阿盈先是笑,随之唉声道,“自我成亲,便再也没见过它了。你说它会不会是特意来守护我的……”

“咳咳。”男人握拳掩面咳了几声,哀怨地看向阿盈。

“你想多了,若那蛇通灵性,早就飞升了。兴许是你那些时日,疏于喂它吧。”云遥淡淡道。

“咳咳,娘子,夜里风大,你又……”

“对对,我们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你的房间我还为你留着,一点都没变,生怕哪天你回来不满意。”阿盈抹了一把脸,笑盈盈地牵过云遥的手,“你姐姐呢,找到她想找的人了吗?你这回待多久?”

“找到了,生生世世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云遥垂眼笑了笑,“至于我……我不回去了。”

“什么?”阿盈惊讶地回头。

“我回不去了。”

*

大抵是女子之间惺惺相惜,她那些百转千回的惆怅、猜忌、担心、恐惧与失落,以及难言的孤独感,在阿盈这里,全部有了倾泻口。

阿盈听她讲今日白玉堂的行为,像是要下意识开口骂他,却又硬生生忍住了,只皮笑肉不笑地咬牙:“他不会把你忘了的。开封府的这两个护卫,可是众多女郎的意中人,这么多年,都没见他们两个对谁上过心。甚至还有传闻,他们根本不喜欢女子。”

“我倒不是觉得他会爱上别人。”云遥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闷闷道,“我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那时的我,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与他并肩,从不拖他后腿。可如今的我,没了那一身修为法力,我便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连柴米油盐都分不清的、百无一用的女子。”

云遥很少会这样说自己。阿盈记忆里的她,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满脸写着“不屑与你为伍”的高傲,似乎无论有什么困难,在她手里,都能化解。

那年她面庞还尚带稚嫩的圆润,如今只剩清瘦了。阿盈看着她,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她的脸。许是做了母亲,最看不得小孩子这样脆弱的神情。

这个念头甫出现在脑海里,阿盈先是愣怔,而后倏地笑了——她竟然一直觉得,云遥是个小孩子。

“你受苦了吧。”阿盈看得出来,小姑娘忽然间变得这么懂事,一定吃了很多苦。

云遥偏过视线,皱着眉摇头:“不算受苦。想得到什么,必须得付出点什么,这些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我困了。”云遥打了个哈欠,摸了摸额头,“可能受了些凉,有些头晕,我想睡了。”她起身时,忽然问道,“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吗?”

“睡罢睡罢。”阿盈忙道,“你想睡多久便睡多久。”

“可我在这里,该是很打扰你们。”云遥迟疑着没动,“算了,我还是出去找间客栈吧。”

“不会!我夫君早便说过,若有朝一日能见到你与云遇,定要好好谢谢你们,又怎会觉得打扰?”

云遥心下暖洋洋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阿盈……该是我道谢的。”

*

入夜,云遥真的有些烧了。身体滚烫,又仿佛寒气入骨。迷迷糊糊间,甚是口渴。

她想睁开眼睛去倒一杯水,眼皮却异常沉重。

云遥叹了一口气,迷糊着感慨,做人真难。

她动了动手,试图把自己强行唤起。正与身体做斗争间,忽觉有人一手揽过她的脖颈,将茶杯贴近她的唇瓣,一点点喂了她一杯温热的茶。

定是阿盈吧。

温水下肚,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云遥正准备着再次入睡,阿盈却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又为她探了探脉,而后径自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

云遥身子腾空的那一瞬,忽然明白过味儿来——阿盈一个孕妇,哪有这样的力气?

心下一凛,混沌的神识立刻惊醒。她睁眼一瞧,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竟是白玉堂。

云遥动了动唇,只发出了一声几近嗫嚅的“你……”

白玉堂扯过她的斗篷,把她严严实实裹进怀里:“你有些烧,我带你回去,开封府有药。”

他一如来时那般悄然,抱着云遥踏上房檐,连夜猫都没惊动。

夜里的冷风吹在脸上,还是很凉。云遥往他怀里缩了缩,莫名就有些委屈:“冷。”

白玉堂把她抱得更紧,微微垂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不认识我吗?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云遥顿了下,皱着眉,赌气般地,粗声粗气地威胁:“我不认识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动手了!”

“别装了。”白玉堂骤然笑开。宛如氤氲开了的水墨,淡然的面庞上,是浓彩一般的笑容,“我还不了解你?瞧你第一眼,我便知道你在装模作样。怎么非要跟五爷闹个别扭?五爷等了你十年,听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认识我。云遥,五爷今儿可真是伤透了心。”

“那你怎的是那个反应?”云遥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明明想好了,自己的苦自己受着,半句也不对他多言,可眼下,只想一股脑全对他说出,自己这十天,究竟是怎样过的。

伤了好,好了伤,在鬼门关反复徘徊。凡人入了地府还能遭个轮回,可她若没撑过去,那便是烟消云散了。

云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悉数落到衣襟上,只咬着唇,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狗男人看她哭也不哄哄,真的是变了。云遥想到这里,愈发伤心难过。所有的苦,真的都是白挨了。

白玉堂忽然停下脚步,颠了颠她,轻声道:“云遥,你看,月亮真美。”

“没见过世面,我还在月亮上面住过的。”云遥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听话地抬起了头。

今夜无云,皎皎白月如圆盘。云遥看着看着,突然就呆了呆——她那时随着扶绪去找嫦娥玩,偌大的广寒宫,清清冷冷,常年如冬日,哪里有半分跟美丽沾得上边?

这样看来,还真……挺美的。

“五爷回来时,遇到一个算命的。”白玉堂轻声开口。

“算什么了?”云遥随口顺着他问,而后又忙接道,“我不是好奇你怎么样,我只是怕你尴尬,才回应你的。”

白玉堂舒了一口气,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算命的说,今日有雪,云开皎月,故人可归。”

“我问他:故人是谁?他答:君心所念者。”

“我说若她真能回来,必有重酬。”白玉堂笑了笑,“你猜那算命的要什么?”

“要什么?”云遥乖巧地问。

“要五爷倾家荡产,给他建府。”白玉堂叹了口气,“所以见到你时,五爷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十年五爷没白等,悲的是……”白玉堂看着她,笑意盈盈,“五爷言出必践,允了他的一定会给。只是不知云遥姑娘,还愿不愿意跟五爷做贫贱夫妻?”

“吃……吃不起饭了吗?”云遥一愣,愈发后悔,没朝扶绪要点钱。

“那倒是吃得起的,毕竟开封府负责伙食。”白玉堂沉沉地叹了口气,“只是娶亲该有的聘礼,五爷可能拿不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无论给了我什么,也是要给你拿回去的。”云遥听他如此道,蹙着眉头,“我记得你们娶亲是很麻烦的。”

“嗯,还要合八字……”

“可是我没有八字啊。”云遥愁苦地咬着嘴唇,“不若算算与你合的是什么?是什么,我就是哪个八字。”

白玉堂强忍着笑,认可地点头:“好,很好。吾妻如此聪慧,夫心甚安。”

云遥美得不行,觉得白玉堂真是捡到了宝。沉默了一会儿,她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白玉堂,我头晕。”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万一我睡着了怎么办?”

“那便睡罢,醒了就到家了。”

“谁的家?”

“我们的家。”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这里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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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缘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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