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嫡女(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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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兰将丫环屏退,房门一合,带走了房内的嘈杂。灯罩灯放在外间的桌上,隔着一扇蝉翼纱屏,显得不是那么明亮。
窗格上的花影上下浮动,沈墨兰支起身子喝了药,又拿了软枕垫在背后,这才有气无力地道:“眼下没人了,进来吧。”
窗棱发出吱嘎的轻响声,咚地一声,是双脚着地的声音。黑衣人毫不避讳,径直走到屏风后面。
“难得王爷还惦记着我。”沈墨兰偏了偏身子,笑意未达眼底,“坐吧。”
黑衣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王爷让我来给你带个信儿,七皇子如今生死不明,王爷让你务必提防和留意你那位姐姐。”
“生死不明?”沈墨兰看向他,“刺杀失败了?不是说七皇子游湖时中箭身亡了吗?”
黑衣人道:“没找到尸首,王爷始终不会放心。”
只要睿王日后能够登基,那她沈墨兰就还有翻身的机会,不过可恨的是这次刺杀行动竟让沈俏活着回来了。
虽说睿王与废太子暂时联手,但为这储君的位置,总有撕破脸皮的那一天,沈墨兰道:“除了七皇子,太子实力也不容小觑,倒不知王爷有何良策?”
黑衣人晲了她一眼,面巾下的嘴唇扯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笑容:“七皇子遇害,太子的死穴便落到了王爷手里,如今只要七皇子一死,王爷脚下再无绊脚石。”
沈墨兰微微一笑:“我想王爷让你来此,除了让我盯住我那长姐,更是为了沈乘手里的兵权吧?”
有些话不需要过分言明,黑衣人点到为止,丫环们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乌云遮月,黑衣人乘着短暂的浓黑,越窗而去。
不远处被杏树枝叶掩映的一角,缓缓转出一道浅淡人影,驻足片刻后,在丫环的扣门声中消失不见。
次日晨,沈乘趁休沐来沈墨兰这里探望病情,虽说沈墨兰名誉扫地,也让将军府跟着蒙羞,但不管怎样,沈墨兰再怎么不济,也是沈乘和白月光陈绮的女儿,想想沈墨兰这十多年来的所受之苦,沈乘只会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女。
在沈墨兰房中坐了会儿,沈乘嘱咐丫环们好生照顾她,便出门去了书房。沈墨兰喝了药,正有丫环送来茶水点心,沈乘前脚刚走,谢章怀后脚就拎了桂花糕过来。
沈墨兰屏退丫环,披衣坐在桌前沏茶:“章怀哥哥昨晚怎么没有过来?害墨兰等了许久呢。”
说着咳嗽两声,茶水也洒了些在桌上。
谢章怀看着桌上那滩水渍,沈俏的话慢慢在他脑海里左右回荡,他把桂花糕放下,扯谎之时,脸上的笑容有些疲惫:“昨晚家里临时有事耽搁了,这不,为了给妹妹陪不是,一大早就去集市买了新出炉的桂花糕,快趁热吃点。”
说着将纸袋打开,糕点带着热气的香甜味立刻溢了出来。
沈墨兰见他神色憔悴,眼底挂着的两片乌青十分显眼,看向她时眼里也少了从前的炽热,不由得心中生疑,“章怀哥哥,你有心事?”
“没有,只是最近有些劳累罢了。”谢章怀拾起桂花糕送到她嘴边,“快吃,听说味道特别好。”
沈墨兰僵硬地咬了一口,谢章怀看她小口小口吃着,怕难于吞咽,于是又将刚沏好的茶水也送到她嘴边。
沈墨兰却抬手推辞了,笑容如水般温柔:“大夫说墨兰病着,不能喝酽茶,这茶水本就是为章怀哥哥单独沏好的,是哥哥的专属,除了哥哥谁也没资格品尝。”
谢章怀端茶的手一顿,哦了一声,若是往常,他听见专属二字心里必然是欢喜亦或感动,可如今,热茶的温度穿过杯盏透达指尖,心里某个地方却渗出几分苦涩的冰凉。
谢章怀笑着饮了茶,心中渐渐血气翻涌,原本的冰凉瞬间被冲散,看着沈墨兰眼角眉梢的笑意,只觉得一刻也不想与之分开。
桌面那一滩茶水被谢章怀放下茶盏时的袖子轻轻压住,谢章怀陪沈墨兰说了会儿话,强压下那份与之缱绻的心思,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袖口被染成了一大片深色,谢章怀出了将军府立刻乘了顶青布小轿子。青布小轿很快消失在闹市中,再次出现时不是在国舅府邸的正大门,而是一家略显偏僻的医馆门前。
“此药能摄人心魂,久服易损心折性,中原内地并不多见,不知公子怎的弄到了衣袖上?”
“所言非虚?”
“老朽不敢有所瞒,这药量小而药效极强,据记载曾为青楼女子为长久揽客所用,故名祸相思,只因对身体伤害大,所以这十数年上京城基本上见不到了……”
谢章怀走出医馆时脚步是虚浮的,大夫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将那份原来笃定的情愫还有沈墨兰的影子锤得四分五裂。
天边适时的滚起一道雷,原本不甚明媚的天光忽地黯然,豆大的雨珠成串洒落,在地面击出斑驳水印。
忘了备伞的路人在被雨水冲刷的模糊视野里快步行走,谢章怀愣在雨幕里,那乘青布小轿也在雨中失了颜色。谢章怀没有躲回轿中,如行尸走肉般走到窄巷一处僻静角落里,靠着某户人家石砌的墙壁慢慢蹲了下去。
他心里有很多不解,比如青楼女子才用的药怎么会出现在沈墨兰手里?再比如沈墨兰为什么要将这毒副作用巨大的药粉放进他的茶水里?她真的对他有过感情吗……
这些问题他不敢去求证答案,只怕疑云背后是让他更为撕心裂肺的伤痛。
雨越下雨大,谢章怀却感觉鼻腔一热,一股异于雨水的温热液体从鼻腔里缓缓流出,谢章怀下意识去掏怀中丝帕,发现扑了个空,他又凄凉地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去擦,每当血水从鼻腔内流出,立刻就会被劈头盖脸的大雨冲散,很快,他的淡蓝衣衫上被稀释的血水洇成薄烟般的绯红色。
“谢少爷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头顶的大雨忽地止住,一片阴影盖在谢章怀身上,来人的声音陌生而清冽,叠好的一条花色驳杂的手绢出现在他眼前。
谢章怀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原来是你,怎么,是俏丫头让你来看我笑话了?”
“和小姐无关,奴只是外出替小姐取药,刚出药铺时,恰好看到了谢少爷的软轿停在雨中,所以才过来看看。”半夏垂眸看着他,表情冷漠,“怎么?谢少爷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谢章怀第一次听见半夏说了这多话,这样的口气实在不像是从下人嘴里出来,只是他现在心灰意冷,连一丝惊讶也疲于表达。
谢章怀没有伸手去接手绢,闭上眼,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他以为半夏会识趣地离开,等了片刻,不仅没有一滴雨水掉在他身上,反而感觉鼻周唇角被柔软的东西一下下刮蹭着。
他还没来得及睁眼,鼻旁和肩部又被半夏并指点了两下,然后花手绢被捏成团塞进了出血的左边鼻腔。
“你——”谢章怀被她的动作一惊,刚想说话,就被半夏打断:“我点了你几处穴道,只要你控制好情绪,鼻血就能完全止住。”
两人此刻面对面蹲着,半夏交代完又将伞递给谢章怀,许久才淡淡说道:“谢少爷,没人把你当笑话看,若是心里难受,不妨回去煮一碗热汤面吃吧。”
煮热汤面?
谢章怀发着愣,手里被对方强塞了伞柄。眼看着那道身影隐没于雨帘中,谢章怀抬手扯出染血的手绢,莫名的熟悉感突然蔓延至他心头。
雨势渐缓,半夏抹去满脸的水渍,久违的回忆在熟悉的雨声逐渐清晰。一如十年前,也是同样的街巷,同样的大雨,和哥哥顾慈一起被卖至东风渡的她,因为受不了人牙子的鞭笞折辱逃了出来。
偌大的上京城街巷繁冗曲折,人生地不熟的她不知道该逃往何处,甚至后悔不顾哥哥一个人逃了出来,万分无助的她只能蹲在墙角低泣。
忽然头顶开出一片繁花似锦,少年谢章怀撑着姑娘爱打的花伞出现在她眼前。她怔怔望着他,望着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那里面装的不是可怜,没有厌恶,只有好奇与纯真。
她记不清小公子那日问了她什么问题,只记得他拿出小小的花手绢给她,她不敢接,少年便蹲在她面前,拿着花手绢给一味扭头躲避的她擦脸。
她听说上京城里富贵人家的小公子都纨绔霸道,那花手绢散发着一股女儿香,她想着躲避,心说指不定是个浪荡子从哪位小姐身上偷来的。
正乱七八糟地脑补着,却感觉额头被对方轻轻一拍,见小公子笑出整齐的白牙:“好啦好啦,别光顾着红眼啊,要是觉得难过,回去煮碗热汤面吃吃呗,还暖和。”
她心头一暖,自尊心强逼着自己不让泪水再次落下。小公子离开时把花伞和花手绢都给了她,等到那乘华美的软轿慢慢消失在街角,她的眼泪才敢夺眶而出。
花手绢的香味浓郁呛人,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让她随手把花手绢扔到墙角水洼里去。可当她一走出街巷,又鬼使神差地折回去将那脏兮兮的花手绢捡了起来……
“半夏,你不是买药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正在将军府后门教训犯事下人的薄荷见半夏浑身湿透,失神落魄地进门,立刻撑开伞迎了过去。
半夏回过神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见是薄荷,才恍然想起正事。两人走到僻静之处,见四周无人,半夏轻声道:“二少爷他去了吗?”
薄荷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在她耳边笑道:“那可不,我家少爷办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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