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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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老师？”尹小凡兴致盎然，“再叫一声听听。”

姜清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尹小凡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在片场有事没事就提采访提热搜，姜清越一开始还能忍着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后面是当真装也不想装了。

“尹老师，”姜清越一本正经道：“我们只是在营业吧？”

现在剧组里没有外人，姜清越灵活地躲过了尹小凡伸过来的手，后撤一步跟尹小凡拉开安全距离。她伸手落空，像个浪荡公子一样凭空掬了一把姜清越面前的空气，陶醉地深嗅。

姜清越警惕地又退了一步。

尹小凡自打在网上刷到了两人的cp混剪视频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虽然有些流氓一样的轻浮孟浪，但眼中却总含着促狭的笑意，就好像是看到了谁的笑话却无人分享，生生把自己憋成了神经病。

她总是夸张地夸赞姜清越美丽动人，做出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姿态，但两人私下里相处时姜清越却从没在她眼里看到对自己有多少爱意。

这也是为什么姜清越虽然觉得奇怪，但还能勉强陪她疯疯癫癫的原因。没有感情，就很安全。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韩导走向姜清越和尹小凡聊天的角落，脸上神色有异。

尹小凡扬了扬手里被她随意卷成一卷的剧本，“我们谈谈情。”

姜清越：“......”

“角色感情走向。”姜清越认命般替尹小凡补完这句话。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瞎了眼，觉得尹小凡是个心思深沉的虚伪白月光？早在第一次见面尹小凡看见姜清越眼睛都亮了，脱口而出：“天哪你真好看”的时候，姜清越就应该跑，赶快跑，打车跑。

“咳......”韩导生硬地咳嗽了一声，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韩导在这两人面前就总是一副慢性咽炎的样子，咳来咳去，欲盖弥彰。

“开机开机！”韩导张罗着，把两个主角往中间赶。

这一幕戏是片子的中后段，林灼灼和白清秋两人关系日渐亲密，校园里点点滴滴擦出些似是而非的火花。

韩导有意打乱拍摄顺序把这一段拉到前面，一是可以顺应当前营销的热度，给粉丝拍几段甜蜜互动的花絮吊吊胃口，二是两位主演的感情渐笃，适合拍这段轻松戏。

当然，关于两位主演感情渐笃这方面，某位姜姓女性有不同意见。

一声a，隔绝了戏里戏外，姜清越收回暗暗腹诽的眼神，转眼见变得干净又澄澈。空荡荡的实验楼里，放假回家的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林灼灼自愿留在学校里，贪恋着独属于她的倾城时光。

掐着点把电泳跑上，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是林灼灼留给自己的午休时间，实验可以暂时无人看管，她摘掉手套拨了拨额前散乱的刘海，向外面跑去。

脚步轻快，带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雀跃。

因为有人在等她，所以这个午后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午后都不一样。

林灼灼不明白白清秋这样好的家世为什么也像她一样放假了赖在学校里不走，但不管怎样，是林灼灼赚到了。像白清秋这样交游广泛的风云人物，能和她林灼灼做朋友，漫长的寒假里伴着北风呼啸，好像整个世界都属于她了。

尹小凡饰演的白清秋眼角含笑，裹着焦糖色的大衣，立在实验楼巍峨的大门口。

林灼灼扑上来，兴奋地大喊：“姐姐！”

颜岚走进来的时候，听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句。她虽然明白不过是剧本上的台词，但脸色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颜总！”四周工作人员拘谨地打招呼，姜清越也闻声转过脸来。

一张未施粉黛的娇俏小脸毫无防备地撞进颜岚的心里，林灼灼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就好像记忆中学校里的那个姜清越跑了出来。

“清越......”颜岚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颜岚深吸一口气，面上仍旧保持成功女企业家高深莫测的神情，笑了笑道：“附近有个会，正好路过来给你们探探班。”

韩东有些疑惑，颜总这探班未免探得太频繁了些，但他还未问出口，颜总身后那个沉默寡言的助理就领着几个人上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颜总破费了。”拿了别人的礼物，韩东就是真有什么也说不出口了。颜总给组里人打包了些点心糖水，热热乎乎地吃下去让人从内熨帖到外。

片场里欢声笑语，姜清越却感觉万籁俱寂，尹小凡或者别的什么人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塞进自己手里，她机械地接过来，眼睛却没能从颜岚身上移开半分。

颜岚纤细的高跟鞋踏在地上，清脆的节拍就像姜清越的心跳，耳缘血管喷张，血液轰鸣着涌入大脑。

“晚上有空吗？”颜岚问。

姜清越怔愣着，她想象中应该是自己厚颜无耻地想办法贴上去，像前几次一样。她从没想过原来颜总也可以主动来到自己面前，发出暧昧地邀约。

姜清越偷偷吞了下口水，颜岚见她没有立刻回应，生怕自己唐突，解释道：“近期公司打算跟你合作进行一些营销，我们晚饭时间聊聊？”

姜清越脑子里的尖叫声响得马上就要溢出来了，她捏紧手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晚上我们要对戏啊，颜总。”尹小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驾轻就熟地挽上姜清越的手臂，好整以暇地挑眉看向颜岚。

姜清越浑身僵硬，她手忙脚乱地把尹小凡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她和尹小凡的cp热度不小，那上面明明有比这更亲密更过分的举动，甚至还是颜岚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但无端地，姜清越就是不愿自己和别的女人扯上任何关系，尤其在颜岚面前。

姜清越不敢看颜岚的反应，只见尹小凡回以一个受伤的表情，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住幽深的眼神，“若是谈营销话题，我也该在场。”

她仰起脸，直视着颜岚紧绷的下颌线，“颜总，您只邀请清越一个人吗？”

颜岚踩着高跟靴，比穿平底鞋的尹小凡和姜清越都高出一截，她睥睨着尹小凡，眉头都没皱一下，干净利落地忽略了尹小凡挑衅似的发言。

韩东在后面看着，暗自心惊。

“你的问题找经纪人对接，我很忙。”颜岚说出这话丝毫没觉得有半分不对，颜总很忙，忙得管不了自家艺人的发展，但对家姜清越的舆论造势该如何控制她却上心得不得了。

“清越，待会儿有空吗？”颜岚又问了一边，她专注地等待着姜清越的回复，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们错过的四年一个交代。

“有空。”姜清越答道。

“姜小姐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了。”特助黎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场记板拿到了手里，她翻看了上面的记录，用自己标志性的ai一半平直的语气指出：“所以确切来说姜小姐现在就下班了。”

？

韩东在心里发出导演的灵魂质问，但面对星空娱乐这样庞然大物的掌权人，尤其颜岚现在还是电影的资方，韩导委屈地选择了闭嘴。

全场的目光都被黎念所吸引，本来尹小凡这一闹全剧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姜清越和尹小凡的“江阴”cp还在热搜上挂着，真真假假连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都要信了，结果颜总直接杀出来抢人，从自己艺人手里抢人。

芜湖！没记错的话前一阵子姜清越在片场昏倒，也是颜总冲上去抱着她扬长而去吧！前后串连起来，众人看向这三位的目光，更带上了探究。

本来以为尹小凡才是颜总特意关照的关系户，这么看来姜清越才是真的“皇”啊，尹小凡和颜岚争夺姜清越，都快撕破脸了。

哦，尹小凡单方面撕破脸，颜总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而姜清越，自从颜总出现了之后，她的眼中就再也没看见过其他人。

如果这真是一场争夺，那尹小凡败局已定。

围观众人的目光转向尹小凡，有人给她投以一个怜悯的目光，而尹小凡在颜岚面前受挫之后并未再行争取，她微垂着头，柔软的发丝遮掩着她神色，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楚。

珠珠神色惊慌地张望着四周，手机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她给经纪人红姐发了消息，对方正在急速赶来。

“呵。”总裁的一声轻笑，落在某些人耳中仿佛惊雷炸响。

“那么，劳烦清越来我这里加个班？”颜岚伸出手，等待着姜清越的回应。

珠珠疯狂地给姜清越使眼色，眼下情况不明，她们同星空娱乐没什么交情，红姐生怕是尹小凡和颜岚内部的矛盾脱了姜清越下水，眼下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拖字诀\"两边都不要掺和。

但是红姐不知道，她最引以为傲的，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冷静的艺人，这辈子最大的疯狂就在眼前这人身上。殃及池鱼算得了什么，如果这团火能来到她身边，池鱼九死不悔。

姜清越伸出手，轻轻地落在颜岚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