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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
温景愣了愣,明显意外。
他离京了?
为什么突然离京?
想到那日匆匆来拦路的护卫,温景突然回眸,只是待温景此时回眸去找时,一直跟在身后的那名护卫却已经不在了。
她身后仅有廿风和刈正。
温景收回眼来,轻轻道:“方妈妈,吩咐膳房做些吃的,我有些饿。”
坐了一天的马车,在马车上温景没能进食,此时下了马车,更是浑身无力。
有什么事都不如她的身子重要。
温景决定先吃饱了再说。
听闻夫人要用膳,方妈妈连忙去了膳房,吩咐膳房师傅做了些清淡的食物。
膳房做了不少的膳食,但温景仅用了一碗瘦肉粥,其余的没什么胃口。
不过还是强迫着自己吃了些素菜。
便不能再进食了。
虽然吃的不多,但温景明显感觉身子舒服了不少。
也不再那么无力。
在用过晚膳后,云平才走进屋来。
“夫人,三皇子送来的那两名舞姬求见。”
早在夫人回了云霁院时,那两名舞姬便也来了云霁院,想要求见夫人。
但方妈妈和陈管家都说,夫人此时正在用膳,莫要把那两人放进去耽误了夫人用膳的心情,所以云平才一直没进屋通报,等着夫人用完膳。
相较于下人的担心,温景平静极了。
缓缓点了点头:“带进来吧。”
云平带着两名舞姬走进了屋子。
“奴家莹雪,奴家莹莲,见过夫人。”
两名女子的嗓音妖媚,身段轻柔,姿色不相上下,盈盈俯身请安时,都自带风韵。
是美人。
一人身着红色襦裙,一人身着白色襦裙,一个妖艳,一个却又偏向清艳,各有风姿。
不得不说,三皇子送来的这两名女子,集齐了男人喜欢的所有点。
是花了心思的。
温景轻轻颔首,“起来吧。”
两名女子起身。
“说吧,为何想要见我?”
温景的嗓音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可那两名女子却平白地觉得有一股威严袭来,不怒自威。
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莹莲,胆子稍微大些,上前回应温景:“夫人回府,奴家自是应当前来拜见,岂敢偷闲。”
“是,是。”身着白色襦裙的莹雪跟着迎合。
“这夫人今后就是奴家的主母,奴家自然应当前来拜见。”
“哦?”温景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方才为何不在大门相迎?”
两人闻言一怔。
没想到这位将军夫人的话语会如此犀利。
温景眼底的笑意散去,淡淡地睇着两人。
此时这两名女子心底多少有些害怕了。
她们在进将军府之前曾经打听过这位将军夫人,听说这位将军夫人仅是五品翰林院学士之女,且在十岁之前都养在柳州,商户出身。
本以为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小家子气,很好拿捏,没想到此时一句话便将她们打得措手不及。
两人此时也不在拿乔了,忙跪了下去:“夫人说的极是,只是奴家初来将军府,不懂规矩,还望夫人恕罪。”
三皇子吩咐了,她们一定要留在将军府,不论用什么手段。
若是被送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她们自是知晓,之前豫王送来的女人就被这个将军夫人送回去了。
只是当初听闻时,只觉得这将军夫人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才如此不识大体,不懂规矩。
如今看来,竟全然不同。
温景收回了眼,“下去吧。”
下去?
闻言,两人眉眼震惊。
就这么让她们下去了?
两人不敢置信,因为她们都以为,这位将军夫人会刻意立威惩戒她们一番,哪怕不是惩戒,但她们也不能那么轻松就全身而退。
见两人迟迟不动,锦竹开口,有些不耐烦:“夫人让你们退下,听不见吗?”
两人闻言,便知是真的让她们退下。
见状,这似乎助长了莹莲的胆子,她没有退下,反而开口道:“那将军……”
“还不快滚!”锦竹骂道,竟然还敢开口提将军。
见锦竹气势雄厚,似有股想上前打骂她们的意思,而两人又是娇柔女子,一时之间有些害怕,便不敢停留,忙退了出去。
见她们退了出去,锦竹才道:“夫人,您为何不借此立威,让她们知道您不是好惹的。”
知晓锦竹是在为她担心,温景倒很平静,缓缓开口:“我今日着实累了。”
暂时还没那个闲心。
等以后再说吧。
仔细一瞧,夫人眉眼间的确都是倦容,锦竹暗道是她粗心了,忙道:“夫人可要休息?”
温景点头,坐了一天的马车,此时她的确只想休息。
见状,锦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忙伺候夫人洗漱沐浴更衣。
饶是有万千思绪,但敌不过身子的疲倦,温景的身子刚一沾上床榻,便沉睡过去。
————
好在,这一趟仅是累了些,待休息了两日后,温景便没有其他不适。
将军府又归于宁静,那两名舞姬自第二日一早来云霁院请安被阻拦后,便也没再来云霁院。
也或许是她们来了后又被阻拦了,只是温景不知道罢了。
褚昴也一直没有回府。
或许是还没有回京。
直到第五日晚,在温景入睡后,才突然感觉身旁似有一股冷气袭来,有些凉,温景下意识往被褥里缩,结果那团冷气却似乎紧追不休,温景往哪里躲,冷气就往哪里追。
温景也终于醒了,迷迷糊糊睁眼,却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屋子里的夜烛已经燃尽了。
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温景却能感觉到在这黑暗里不止她一人。
距离似乎还很近。
可温景却又没有感觉到有人触碰到她,一时之间,有些恐怖。
直到黑幕里终于有人开口。
“醒了。”
熟悉的嗓音就在温景的耳畔响起,距离她的脸甚至不过咫尺。
温景一惊,“夫君?”
心底的恐惧也尽数散去。
“恩。”他开口回应。
温景下意识抬手去触碰黑夜里的人,只是当温景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后,男人便压了下来。
隔着被褥温景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寒气。
像是已经奔波了几日。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寒气重,不敢深入触碰她,只能轻轻地靠近,吸食着她身上的气息。
温景侧眸看了眼窗外,长廊下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十分安静。
他是何时回来的?
看这样子好像下人还不知他回来了?
“夫君……”
温景想说,需不需要唤下人进来伺候。
只是他却出声打断了她口中的话。
“抱歉。”
男人的嗓音沙哑,也是温景从未听见过的温和,黑幕太安静了,将他的情绪和心思尽显无遗。
闻言,温景安静了下来。
男人突如其来的道歉,把她的思绪拉回了那日。
而她方才想说的话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温景有一瞬间的沉默。
而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说了这两个字后便也没有再开口。
他一贯沉重的呼吸也变得轻缓起来,像是在接受审判。
良久,温景才轻声道:“我没事。”
话音落下,温景便继续她方才原本要道出口的话:“夫君可要沐浴?”
黑夜里,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开口回应她。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哑着音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
但是温景能感觉到他此时很累,不知他是不是有几日没有休息了,所以温景想要待他休息了之后再问。
不过他似乎不打算等。
那温景也只能在此时便开口问他:“你这几日在哪?”
“荃州。”
荃州?
已经快近江南了。
距离京城很远,快马都要一天一夜。
温景没想到他竟然去了荃州。
“为何去那?”
他没有犹豫,“兵部尚书暗自和南蛮勾结,这些年一直暗地里向南蛮透露乾元内况,出售军火良马。”
这两年乾元镇守在南蛮的军队屡次败战,节节败退,驻守南蛮的副将元武便曾怀疑过是有内鬼。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试探,潜伏,都没能抓出内鬼。
褚昴这两年不在南蛮,是在域北,只是南蛮的近况他却略知一二。
在褚昴回京之后,他才有了另外一个猜想。
是有人将元武从南蛮传回来的消息又从京城传给南蛮人,所以从京支援的军队也好,粮草也罢,都会被南蛮人抢先一步截走。
而镇守在南蛮的军队信息,更是被南蛮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南蛮才会趁其兵力不足时三番两次进攻,从而致使镇守南蛮的军队节节败退,屡次败仗,元气大伤。
元武之所以没能抓到内鬼,是因为内鬼本就不在南蛮,而在京城。
“前几日暗卫截留了一封兵部尚书和南蛮的书信,有一批军火从阳峰出发,荃州是中转站。”
所以他是去荃州截那批军火?
“那你受伤了吗?”温景有些紧张。
“没有。”
他早就怀疑上了兵部尚书,所以提前就已经派人监守。
而他上次陪她出城说的有事也没有骗她,的确有探子来报,说是在城外发现了疑似偷造兵器的地方。
空气里也的确没有血腥味。
温景松了口气。
“夫君,我唤下人进来伺候好吗?”
温景知道他是偷偷回府的,但不知道他偷偷回府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温景先询问他。
“我待会要进宫一趟。”他道:“但今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进宫了。”
所以不能唤下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已经回府了吗?
温景抬手在他胸前推搡了一下:“那你快进宫。”
说完,温景又道:“小心点。”
男人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景似乎听见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沙哑道:“你亲亲我。”
在黑夜里,温景甚至能清晰地听出他这四个字里的渴望。
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温景依旧有些害羞。
“我看不见你。”温景小声道。
话音落下,他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嗓音靠的更近了,言语间,也似有一股热气喷在温景的脸上。
“抬头。”
温景听话抬头,嘴唇便触碰到他的唇。
他率先含住,但许是他待会还要入宫,所以这个吻没有深入,仅如蜻蜓点水一般吸吮了几下。
他便松开了她。
温景听他道:“睡吧。”
他似乎是在等她入睡。
温景原本想劝他快些进宫,不用等她入睡,但想了想,温景便闭眼了,想着她也不知要劝多久他才会同意,与其耽误时间,还不如她快些入睡。
男人是在她沉睡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廿风在屋子外候着。
虽然将军这几日不在府上,但对府上的事却一清二楚。
包括三皇子祁隶送来的那两个女人。
所以还没等廿风开口提起,便见将军停下了步子,嗓音阴冷。
“把那两个女人弄死,明日午时后把尸首送去三皇子的宫殿里。”
“抄写一份从兵部尚书那里搜出来的书信,一并送去。”
“是。”廿风低首回应。
只是走了几步后,将军突然又停下了步子,“此事不要让她知道。”
廿风低声应道,心底还在思索若是夫人问起该如何作答时,便听将军又道:“若她问起,便说打发出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在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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