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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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烤肉的技术这么好！”任天音大口吃着烤肉，含糊地感叹道:“这方面我可得好好跟你学学。”

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而学好这么一门手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能极大地满足自己的口欲了。

“手熟而已，烤得多了，自然就还不错了。”吕长辉得意道，他收回了佐料小瓶，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壶酒，“来来来，有肉怎能没酒，这是我在一小镇换来的，口感还不错，你试试？。”

说着，就先仰头喝了一口。

任天音自然笑着接了过来，仰头往嘴里倒了一点，也是壶口不碰到嘴。

因不怎么喝酒，倒是呛了一口，涨红着脸咳嗽了几声，道:“这酒不错啊！”

吕长辉扯了一大块肉扔给了大虎，笑道:“是吧，趁着肉多，我俩把酒干完，后面我再去换就是。”

唯唯诺诺的大虎伸长脖子嗅了嗅那块近在眼前的野猪肉，抬头又看了看任天音，试探性地用爪子将肉往里面刨了点，期间又瞅了瞅任天音，见他仍旧是在谈笑风生，这才敢小口小口地撕咬着熟肉。

多可怜又一只……大猫。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一华衣男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他直接越过了大虎，进而蹲在任天音和吕长辉的跟前，道:“方便给我兄妹三人分一点吗？”

男子生得浓眉大眼，笑得无害，静待着二人的回答。

吕长辉一怔，又侧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一男一女，皆着华裳，相貌不凡，且周身散发着令他胆寒的修为气息，随即便起身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一起来吃便好。”

任天音双眸一动，却心生不喜，微微皱眉道:“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哦？”那男子起身负手而立，笑道:“你一个区区灵七境界的小喽啰，口气倒是不小。”

随行的那女子倩影摇曳，发丝轻柔，掩嘴轻笑道:“师兄与他说这么多作甚？我们是为这虎而来，这两人仔细看来倒是模样好看，在杀之前，不如让师妹玩玩？”

另一名男子则笑道:“怎么我师兄弟二人还满足不了你？”

女子翻了翻白眼，轻拍了那男子一下，佯嗔道:“你俩从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一男一女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着，若是只看外貌，确实可作金童玉女，然对话内容，实不可恭维。

吕长辉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这三人的对手。

身为一名体修，只是强大了自己的肉身力量，而这三名修士，光是散发出的修为气息都已经让得他心惊肉跳，实在难以提起对抗的勇气。

他思绪翻涌跳跃，旋即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拱手敬道:“三位前辈既然是为这虎而来，吕某自然不敢私藏，但还请饶恕我兄弟二人的性命。”

那男子饶有深意地看了吕长辉一眼，又移目看了看若无其事的任天音，哂笑道:“你这人倒是识趣，如此我便发发善心，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停顿许久，才指了指吕长辉与任天音二人，冷傲道:“你和他，只能活一个，只给你十息的时间。”

吕长辉闻言心头一颤，这种选择，真是将人往绝路上逼。

他回头看了看仍旧悠闲地吃着烤肉的任天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却也不好发作。

十息已到，吕长辉咬咬牙，别过头去并没作出选择。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直接杀人，而是用刀剑一片一片地将血肉给剔下来，一千刀，多一刀不好，少一剑也不美。我就喜欢看你们惶恐而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那男子说得轻巧，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手中长剑已经向着吕长辉划了下去，他看了眼任天音，道:“我已给过选择，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肯珍惜啊，既然不选，既然不怕死，那就都死吧！”

吕长辉被男子散发出的气息压迫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叮——

一阵清脆之声尤为刺耳地传开。

持剑的男子懵了，正卿卿我我的一男一女愣了，吕长辉也大脑一片嗡鸣。

只见任天音两指捏着即将碰到吕长辉的剑尖，任凭那男子怎么用力都无法夺回长剑的使用权，他另一手丢掉了刚啃完的骨头，期间还不忘揩了揩嘴角，大大咧咧地笑道:“我其实真没搞懂你到底要做什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然后一言不合就要做选择，还说什么一千刀多一刀不好，少一剑不美，看来，你是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啊！”

语气越来越冷。

“都踏马给劳资跪下！”任天音横眉冷竖，周身气息无隐藏地释放了出来，那柄长剑率先遭殃，寸寸断裂开去，而那修为也是半步灵清境界的两男一女在这骇人的威压下，径直跪陷了泥土，瞬间变得脸色苍白且披头散发。

一旁的大虎以及站在任天音后方的吕长辉也都被这强大的气息压迫到惶恐而绝望，但好在有任天音的保护，并未受到什么创伤。

任天音弯身拍了拍那男子的脸，笑得人畜无害，道:“你们不是为这虎而来吗？我看这虎也该饿了，所以也给你们做一个选择吧，只能活一人，剩余的两人正好喂虎。”

局势瞬间逆转，男子哪还不明白踢到了铁板，当即也不顾面子和风度，涕泗横流，磕头求道:“晚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犯前辈的雅兴，还望前辈恕罪！”

而那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此刻也是一边磕头一边自扇耳光地求饶着。

任天音再次弯身近距离地看了看那惶恐不安的男子，微笑道:“六十息，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

语毕，便撤回了所有的威压。

“我们继续吃喝就好。”

任天音示意吕长辉过来，而吕长辉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任天音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手中先前的美味，此刻却变得犹如木渣般难以下咽。

“大师兄，我还不想死啊！”方才只顾着玩弄女人的男子哭诉道:“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我才二十岁啊！”

一字一句，说得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六十息时间太短了！即使是捏碎了玉简，宗门那边的强者没一个时辰也根本来不及赶过来！”黎禹目眦欲裂，却是无可奈何。

王香香衣衫不整，楚楚可怜道:“若是真只能活一人，你兄弟二人可不能抛弃我，好歹我也伺候了你们那么久！”

周卓闻言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怒而呵斥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王香香跌坐在地，欲言又止，捂脸哭得梨花带雨。

另一边，任天音指了指三人的方向，乐道:“你看，可真是一出好戏嘞！”

吕长辉木讷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后便只顾着埋头吃东西。

那大虎对上了任天音无意间瞥过来的目光，当即吓得毛发炸裂，不过好在只是被看了一眼。

黎禹心急如焚，已经过了四十息的时间，而心中仍旧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自然想活，可目前还做不到以杀害师弟和师妹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生存。

四十五息。

黎禹拳头捏得更紧了些，心中一开始坚定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没人不想活，自己也绝不是什么高尚之人。

五十息。

黎禹紧闭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浑身因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正此时，忽然胸口一凉，他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周卓阴冷的面容，耳边也传来了他幽远的声音，“既是斗不过那人，那杀了你二人不就好了吗？大师兄。”

剧烈的毒素迅速沿着经脉流走全身，让得黎禹变得手脚无力起来，他调动不了丝毫灵力，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随即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周卓抽出沾染着鲜血的黑色匕首，冷笑着走近了王香香，他轻声安抚受惊的王香香，“别怕，疼一下子就不疼了。到时我会告诉宗门执事是那人杀了你们，这样一来，你们的仇也就报了，多好。”

王香香尖叫一声，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推开了周卓，起身跑到了任天音身边，拉住他哭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只要你能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王香香哭得令人心碎，特别是那蓬乱的发丝、不整的衣裳、娇弱的身躯以及殷红的小嘴，无不激发着男人原始的保护欲。

见王香香如此举动，周卓惶恐地抬头望了望无所谓态度的任天音，他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出言，一时间没了主意，面色阴沉地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足够的筹码去说服任天音选择留他活，也怕一言不合就被灭杀，只能暗自祈祷任天音看不上王香香，毕竟对于一个人男人来说，确实是脏了一点，同时也悄悄握紧了匕首，如果任天音要杀他，那至少也要反抗一下，说不定还能凭借着这柄满是毒素的匕首找到机会反杀！

“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了。”任天音目光深邃地看向已经死去的黎禹，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心中莫名的烦躁，不是滋味。

一开始也不过是因为被恐吓，心中甚是不爽而去吓唬吓唬这三人，想看一出勾心斗角的大戏，若真是叫他杀害同类，属实是做不到。

谁曾想，人心会如此经不起考验，那周卓会突然发难，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大师兄呢？

他不杀黎禹，黎禹却因他而死。

任天音心中竟生起了些愧疚与自责，摆手道:“你们都走吧，我不杀你们，别让我以后再遇到你们就是了。”

周卓、王香香以及吕长辉都愣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卓大喜过望，连忙放低姿态，拱手恭敬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一定日夜祷告，为前辈祈福。”

“滚吧。”任天音极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再看他一眼。

周卓哪还敢多说一句，连忙拉过不知所措的王香香，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你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吕长辉阴阳怪气地调侃了一句，任天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