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2：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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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礼物

远在秋田县的阳泉高校，今天的训练紫原依旧是姗姗来迟的一个。

“紫原，有你的礼物。”

冈村把传达室拿来的一个淡紫色的礼物盒放到紫原面前。

这其实是很少见的情况，紫原的礼物不是零食之类的东西。

“啊，我知道了~”

慵懒的接过，紫原本来想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因为不是吃的的话他就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却在放下去的那一刻，他瞥到了别在礼物盒上的一张卡片。

紫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激动的甚至扔掉了手上的零食，这一举动让他的队友无一不惊讶的看着他。

紫原一手拿着礼物盒，一手取下卡片。

「送给敦。

——赤司征十郎」

“出去。”

紫原低着头对更衣室里的其他人说道，不再是懒洋洋的语气，而是无比认真的，低沉的声音。

队友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冈村却示意他们退出去。

很快，休息室里只有紫原一人了。

该怎么形容紫原现在的心情呢？

那就像是一个被父母忽略冷落了好几年的小男孩，忽然有一天收到了来自父母的礼物一样。

小男孩会感动的哭出来，紫原也是。

这是在他认识了赤司以后第一次哭泣，而原因也是因为赤司。

不是什么痛哭流涕，也不是什么失声痛哭，紫原的泪水下是藏不住的笑容。

“赤仔……”

——太好了，赤仔没有抛弃我。

常有人把紫原比作巨婴，而紫原有时候的心理的确像是个婴孩。

在赤司不联系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别人可能是失落，他们认为赤司早晚有一天会联系他们的。

不过对于紫原来说，那不是失落，是绝望。

谁都没有想到，甚至是赤司都不会知道，紫原对他的依赖已经如此之深了。

国三最后，在填志愿的时候，紫原曾找过赤司，他想要和赤司读同一所学校，不过却被赤司拒绝了。

“敦不会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所以自己的道路要自己选择，好好去融入新的队伍吧。”

那时赤司是这么回答他的。

“不是的！我会一直和赤仔在一起的，我最喜欢赤仔了。”

未知的恐惧让紫原当场就说了出来。

不过，最终却被当做了戏言而已。

赤司没有同意紫原的做法，紫原甚至都不知道赤司选择了什么学校。最后，紫原随便在志愿书上写了一所学校。

紫原不敢再对赤司说出自己的心意，因为他比谁都敏感的察觉到了赤司对他们的态度变化，他已经不再是有恃无恐的紫原敦了。

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开始，无论是有着多么令人羡慕天赋的他都注定了面对赤司的时候是输家。

先爱上的人先输，简洁却又真理。

在联系不上赤司之后，他跑去了位于东京的赤司宅。没有车子送他，没有导航带他，这个万年大路痴却一个人找到了赤司的家，尽管他花去了一整天的时间，但是在站到赤司家外面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赤司已经不在这里的，他不知道赤司去了哪里，留守的仆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

——“对不起，紫原少爷，这是老爷的命令。”

无论他怎么威胁女仆，得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然后这个路痴迷路了，他在东京的街头迷路了整整一天一夜，而且那天还下着大雨。如果不是他的体型和表情令人畏惧，他恐怕早就惹上了麻烦。

紫原的家人找到紫原的时候，他正坐在新宿区一个便利店边上的小巷子里，紫发贴在了脸上，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还黏上一些脏东西，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狼狈到这种程度。

之后他又因为淋雨发烧，高烧不退，紫原的姐姐在照顾他的时候听到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

——「赤仔」

紫原姐姐带着哭腔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紫原的通讯簿的第一个号码。

通了！接电话的是她熟悉的少年音。

“赤司君吗？小敦发烧了，一直不退，你能来看看他吗？”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定希望这个人来。

“——好。”

赤司同意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立刻赶去了位于东京。

这个时候紫原依旧烧的迷糊，医院给他吊水也没什么用处。

“抱歉，敦。”

那一次，赤司只在昏睡着的紫原耳边说了这几个字，然后又在病房里待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紫原的病奇迹般的好了，紫原记不得昏睡时候的事情了，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最后噩梦又变成了好梦。

紫原一直都不知道赤司来过，因为赤司要求他的家人保密。

然而也因为这次的事情，紫原家终于察觉到了小儿子对他朋友的心思可能不只是友谊而已。紫原的姐姐作为全家的代表找了紫原面谈。

“我喜欢赤仔，是想要娶他的那种，我想要和赤仔一直在一起。”

紫原大方的承认了，他就这么直接跟家里出柜了。

紫原的姐姐愣住了，却同时又觉得是果然如此。这些年来因为紫原认识了赤司，他们对紫原的关心越来越少，因为紫原越来越乖了，所以大家都逐渐忙起自己的工作和学业来了。

紫原的姐姐知道赤司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也知道赤司是唯一的继承人。先不提赤司喜不喜欢紫原，就是赤司家也不允许唯一的继承人和一个同性在一起，这不仅是耻辱，更是让他们家族断子绝孙的一件事。如果不是紫原家孩子多，家里也不会先是派她来和紫原谈了，而是用尽手段阻止。

紫原姐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告诉紫原现实是不可能允许这段感情的，但当她看着自己弟弟的双眼的时候，她想好的话，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敦，你真是笨蛋啊！”

作为长姐的她抱住了这个比自己要高上不少的幼弟。

“姐姐？”

紫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突然这么做。

“这是这些年的补偿，家里面姐姐帮你打理好，赤司君那边你就放心追吧！有什么后果姐姐帮你担着。”

紫原姐姐站起来摸了摸紫原的头发。

“真的？”

紫原惊喜的看着她。

“当然！不过你先的追到赤司君才行啊。”

姐弟之间的谈话结束了，之后紫原姐姐如她所说，说服了家里的其他人，甚至还转系去了生物系，为的就是想成为她家笨蛋弟弟的坚实后盾。

似乎事情正逐渐朝着好的方向去，但时间证明紫原错了。

他还是没办法联系上赤司，绝望再次袭来……

直到开学，他终于知道了赤司是在那所学校，可是他却失去了当初独闯赤司家的勇气。

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磨去了他的胆量，正在他踌躇着不知所措的时候，推特事件开始了。

最后的勇气也消失了，所以他不敢去看洛山的比赛。

他看到了那些照片，每一张单人照他都好好的保存了下来，但是在欣赏着这些照片所带来的甜蜜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揪心的难受，酸涩之感泛滥。

这些照片都不是他拍的；这些照片中的赤司都不是在他身边拍的；这些照片中的人已经找到了新的队友朋友；这些照片中的人已经抛弃了他……

对紫原来说，那就是被世界遗弃的滋味了。

那味道比他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还要令人讨厌。

「送给敦。

——赤司征十郎」

紫原抚摸着这张卡片，上面的字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而他仿佛还能闻到上面残余的，那个人的味道。

礼物盒被用精美的包装纸包裹着，它的大小其实只有紫原的一个手掌大，一个长方体盒子。

紫原拆开包装纸，打开了里面的盒子，他看到了礼物的模样。

一款紫色的手机。

紫原从包装盒里拿出来，发现这手机居然是开着的，虽然上面提示还没有号码卡。

紫原解开锁屏，发现自己进入到的不是桌面，而是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条录音文件。

播放音频文件——

「和新队友好好相处吧，我会在赛场上等着你们。」

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紫原疯魔了一样循环播放着。

疯魔了的可能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同样收到了礼物的几个人。

今天早上的诚凛没有晨训，原因前辈们都有年级统一考试，于是不得不临时抱佛脚暂停一天的训练。

但是黑子已经习惯了早上来到体育馆训练了，今天他也一如往常的来了。

刚进体育馆，黑子就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蓝色礼物盒落在地上，他原以为是谁落下的，因为这个体育馆是借来的，不过走近一看的时候，他僵住了。

「送给黑子。

——赤司征十郎」

黑子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却无比平稳的拿起了这个盒子。

除了颜色以外，和紫原的新手机是属同一款，打开来也是一模一样的音频文件。

戴着耳机，黑子在体育馆里听了一早上的录音，尽管它只有一句话。

同样的行为在绿间、黄濑、青峰的身上也演练了……

这是一件让人疯魔的礼物，更是一件令人喜悦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