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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婉这边悠闲的养着胎顺便每天教杨铁柱识些字,那边杨氏和三房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要灌制腊味鲜煮水煮花生给镇里酒楼送货,一面还要帮着杨氏把她家的那几亩地种上。
夏大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下地还是有些困难。杨氏家就两个妇道人家,还有两个10来岁的孩子,地里的活根本做不完。
无法,三房两口子这两天天天都去给杨氏搭把手。
但也只是搭把手,主要还是把灌制腊味鲜全部接过来做,然后就是隔三差五就地里做一会儿活。一来杨氏不让他们帮她下地,二来也是怕杨老爷子看到了心里有想法。杨氏这人好强,哪怕自己苦点累点都不愿意被人戳脊梁骨。
另一边,何氏敲锣打鼓的开始准备杨学章的婚事。这几日忙进忙出的,一改当初杨铁柱成亲的懒散样子。
林青婉的日子则是过得非常规律,偶尔做个饭,其实大部分还是姚氏做。吃完饭,出去散散步,林青婉清楚这里的医疗技术不发达,而且杨氏也交代她让她控制食量多走动走动,这样一来生的时候也好生一些。
林青婉以前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大致还是知晓些的,知道杨氏是为了她好,便谨记杨氏交代她的一些事情。每天都会让杨铁柱陪着,在村子里溜达一圈。
这一天,林青婉中午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就喊着杨铁柱陪她出去溜达一会儿。
杨铁柱知道媳妇儿习惯,套上衣服就搀着媳妇出门了。
在村里的小道上走着,一些村民这些日子都知道铁柱家小媳妇儿的习惯,看到两人都是点头致意,偶尔也会跟两人说两句闲话。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个头上抱着灰色头帕的妇人。这妇人衣着破旧,走路低着头,直到走到林青婉两人不远处,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下。
这一看,那妇人呆住了。嘴唇抖动着,眼圈红了起来。
杨铁柱的样子也很复杂。
林青婉在旁边看了两眼,有点无语。
这不会是她家男人以前的相好吧?别怨林青婉为什么会想的如此狗血,而是这两人的表情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想歪。
心里闲闲的想着,林青婉就感觉到一口气直冲而上,她手掐了男人一下。
杨铁柱这才反应过来,林青婉也没有理会他,扭头就走。步子迈得很大,脚步也很重,给人一种气冲冲的感觉。
杨铁柱也顾不得复杂了,赶忙跑了过去,在旁边要扶着媳妇儿。
林青婉也不让他碰,边走边把他手挥开。他怕她动作太大摔倒,赶紧用一只胳膊在后面离了几寸距离半环着。
“婉婉,你咋了?”杨铁柱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媳妇到底哪点不对了。
林青婉正过脸来,怀孕以后白皙丰润的脸上,平时笑盈盈的双眼此时却是红了起来。
“你还问我咋了?我还在你旁边,你就盯着别的女人不放……”声音有点哭腔,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林青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想哭的很,心里闷得很。
杨铁柱一看自己把媳妇儿弄哭了,赶紧低声哄着,“媳妇儿,我没有盯着别的妇人不放,我就是碰见熟人了。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真没有呀。”
林青婉越想越恨,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扭头就要往回走。
杨铁柱想拦她,又怕拉扯伤到媳妇儿,只能满头大汗的在后面继续半环的护着,样子看起来滑稽死了。
那一边,离他们有些距离的那个妇人,嘴里的‘铁柱哥’还没喊出来就咽了下去,看着远去的两人,泪如雨下。
回到屋里以后,林青婉拖了鞋子就上炕去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面朝里的躺着。
杨铁柱俯身站在炕边喊了她几声,她都不应。
杨铁柱叹了一口气,坐着炕沿耷拉着头。时不时回头瞅瞅生闷气的媳妇儿,越看越不对劲,为什么被子不停的抖着。
他大骇赶紧过去把媳妇儿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拉过来一看才发现媳妇儿闭着眼睛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杨铁柱顿时有种想把自己抽死的冲动,用一只胳膊把林青婉抱进怀里。
“媳妇你哭啥,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他另一只胳膊还没康健,动起来疼得厉害,但他还是用那只手不停的给她抹着眼泪。
林青婉有气,就是不理她。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有些反应过大了。但是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杨铁柱看那妇人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杨铁柱坐在炕上环着媳妇儿,知道根儿在那个妇人身上,便缓缓开口跟林青婉解释着。
林青婉这才知道原来这妇人是以前跟杨铁柱订过亲的一个姑娘,叫田翠兰。
田翠兰的家在杨氏家隔壁,杨铁柱打小就喜欢往杨氏那里跑,所以对隔壁家的几个小孩儿都是满熟悉的。田家有两子两女,田翠兰是田家的小女儿,比杨铁柱小一岁。
杨铁柱小时候和田家的老二田大昌玩的好,而田翠兰小时候经常喜欢跟着田大昌身后跑。这一来二去,杨铁柱也和田翠兰熟悉了,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田翠兰以前是喜欢跟着自己二哥身后跑,后来则是喜欢跟着杨铁柱身后跑。一直到长大以后,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田家老两口看着眼里记在心里,便想这两个小人儿凑在一起也是不错。毕竟两家的环境都差不多,说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差,便跟杨老爷子提了一句。
杨老爷子心想这个儿子从小在家不受待见,怕何氏以后对孩子婚事也是不上心,便同意下来,两家因此也就订了亲。
乡下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下定什么的,就是口头上说了一说,等以后孩子大了就给两人办婚事。
谁知道后来出了杨铁柱被‘拉壮丁’从军上了战场一事,田家老两口肯定不想让自家闺女当望门寡。杨铁柱走后没多久,就上门和杨老爷子退亲了。等田翠兰过了十五,就给她找了户人家嫁了过去。
等杨铁柱归来听闻此事,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别人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谁能知道上了战场的人还会不会回来,而且一去就是几年。
没想到今天陪媳妇儿散步在道上遇见了,当时杨铁柱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看见儿时的伙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罢了,哪晓得会让媳妇儿误会了。
……
听完杨铁柱的解释,又被他不停地哄着,林青婉渐渐停下眼泪。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是刚才觉得心里难受得慌,才会哭得那么厉害。
哭完以后就有点窘了,林青婉把自己的强烈反应归咎于怀孕头上,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醋了。
杨铁柱好不容易把媳妇儿哄好,赶紧去打湿了帕子给她擦脸。
擦完脸后,心疼地直摸她的眼睛。
“有了身子,还这么爱哭,小心生下来一个哭包。”
林青婉嗔他一眼,脸红红的嘴里却叫着饿了,指挥他去给她拿点心,
杨铁柱又是拿点心又是端水的,好一通忙活。可是她咬了两口点心后,又说不饿了,侍候完媳妇儿喝了水后,又把东西都拿走。
忙完,林青婉把他拉到炕上,让他环着她给她顺毛。
杨铁柱知道媳妇儿娇气,就喜欢他哄着她,只能无奈又很甜蜜的爬上炕。
两人一通腻歪又和好如初,至于那个什么田翠兰,两人都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
何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杨学章的婚事。
刚过完年她就去冯家下了大定,订的成婚的日子转眼间就要来临。
家里要摆酒还要布置新房,何氏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把王氏也指使的团团转。王氏也不想被人指使,但是想到酒席上的肉菜,便忍了下来。
话说,王氏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到肉了。
唯二吃了两次,一次是除夕晚上,还有就是初二回娘家的时候。不过娘家日子也不好过,说是有肉也就是零星几点沾了些荤腥罢了。所以现在能支撑着王氏跟着忙的动力,完全是冲了成亲当天的肉食去的。
杨学章成亲的事肯定是要通知杨铁柱和杨铁根两兄弟的,来通知的是杨老爷子。
也没说需要他们干活啥的,就是说当天要到场还有帮忙招呼客人。大家毕竟是住一个院子里的,不帮忙外人看到都会说议论说他们两家做事太难看,所以场面上还是要顾到。杨铁柱两口子都是‘不便人士’还好说,三房两口子却是跑不掉。
姚氏头一天就被何氏叫过去帮忙洗菜切菜提前准备菜食去了,杨铁根则跑着帮忙借桌椅板凳还有碗筷盘子。落峡村惯例如此,每家办酒席的时候,家里的座椅板凳碗盘筷子不够用,都是从隔壁邻居借来的,到时候用完再还给别人。
何氏虽然在村里风评不好,但是杨老爷子还有杨铁根人缘都不错,还是有人家借的。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家求上门不借也不好看。
第73章
成亲当日,过了中午,除了新郎杨学章,杨家的三兄弟就站在院子门口招呼来吃酒的客人。喜宴是傍晚新郎新娘拜完天地后开始,但是大家都喜欢凑热闹,所以很早就来了。
林青婉大着肚子,所以也没有为难自己。中午吃完饭在屋里睡了一会儿,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出去。
一出去发现院子里来了好多人,大家都是满脸喜气的凑在一块儿说话。乡下摆喜宴不讲究,桌椅板凳都是放在院子里的,来吃喜酒的愿意跟谁坐就坐在一块儿。
杨铁柱正在招呼来吃喜酒的客人,看见媳妇出来了,就赶忙扒拉开周围的人走过来。
“媳妇儿,你醒了?”
林青婉点点头,感觉有点不清楚情况的样子。杨铁柱知道媳妇儿是睡懵了,自从怀孕以来,媳妇儿也不害喜,就是嗜睡得很。
他看了看嘈杂的人群,“媳妇儿,要不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现在人多等会儿人更多,免得撞到你。”
林青婉点点头,转身把自己屋门锁了。
杨铁柱扫视院子一眼,看到坐在最边上一桌的聂二堂嫂,扶着林青婉就走了过去。
“二嫂子,我媳妇儿不方便,我让她跟你坐一起,你帮我看着点。”
聂二堂嫂笑眯眯的样子,拉过林青婉,让她坐在旁边。
“好啦,嫂子帮你看着,铁柱兄弟你赶紧去忙吧。”
杨铁柱这才放心走开。
这桌上就坐了聂二堂嫂一人,还有两个不熟悉的小媳妇儿。林青婉是知道今天杨二老爷子一家会来的,不管平时再怎么不和睦,但是办大喜事的时候还是要给彼此捧个场的。
这聂二堂嫂平时是个热闹性子,上次她和杨铁柱成亲的时候还充当了一次喜娘,今天却没看见她出来招呼。
林青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何氏和聂二堂嫂的婆婆李氏有矛盾,上次帮杨铁柱招呼是看在杨氏面子上,今天是杨学章成亲,平时根本不热诺,人家吃饱了撑的才会主动去受累。
聂二堂嫂闲闲的吃着桌上放的炒瓜子,边跟林青婉说着小话儿,三五不时还跟桌上其他小媳妇儿搭搭腔。跟林青婉说话,也就是说些孕妇之类的话题,毕竟别人生过两个孩子,还是有经验些,林青婉也是态度认真的听聂二堂嫂说。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响,有些喜欢凑热闹的都涌到门口去了。
林青婉一来大着肚子,二来她也没有那个喜欢凑热闹的好奇心,便坐在那里没有动。聂二堂嫂也没有动,只是坐在这里看热闹。
杨学章迎娶新娘子过门用的是家里的牛车,牛车上面缠着红布。落峡村迎亲大部分都是用的牛车,所以此时看起来也不寒酸。
当然,和杨铁柱那时候娶林青婉的时候比,场面就小了不少。
人群随着一对新人涌到正房去了,那边忙着在拜天地,这边院子里则忙着开始上菜了。今天杨大姐也回来了,估计是何氏给她下了通牒,此时正在和王氏杨二妹忙里忙外的,姚氏看样子是在灶房负责炒菜。
林青婉这桌又坐过来几个人,她对这些人不是很熟悉,只能低着头做害羞状,聂二堂嫂则是跟几个妇人打着招呼。
正无聊着,听到聂二堂嫂说了一句,“哎哟,田婶子也来了,快坐。这位是谁?哎呀,是翠兰呀,真是好久没见了,这猛一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林青婉抬起头瞄过去,不能说她敏感,因为前些日子为了这个田翠兰,她才和自己男人闹了一通,对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拉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妇人在桌前坐下。那大婶圆盆脸小眼睛嘴唇薄薄的,典型一副乡下妇人的打扮。她旁边那个成过亲打扮的年轻妇人则是一直看不清楚眉眼,头一直低着也不说话。
田婶子对聂二堂嫂笑了笑,“杨巍媳妇儿,你也知道翠兰自从回了家以后,天天都闷在家里不出门,我说今天热闹就把她也带出来了。”
聂二堂嫂的男人叫杨巍,在杨二老爷子家排行二,平日里除了种地以外的闲暇时间,就是挑着一个货担走街串巷卖些小玩意之类的给家里增添一些进项。在落峡村这里,没有亲戚关系的长辈称呼小辈的妇人,都是冠上夫名称呼。例如聂二堂嫂就是杨巍媳妇儿,而林青婉则是铁柱媳妇儿。
田翠兰抬起头怯弱的冲桌上的几个妇人笑了笑,刚想低下头,就看到林青婉坐在那里。
因为今天是办喜事,林青婉也穿得极为喜庆。一身水红色的襦裙,外面配了一件豆绿色的半臂褙子。再加上怀孕以来气色红润,肤色又白,端的是明艳照人。虽然怀着身孕,肚子凸出,但是因为衣裳搭配的得体,又宽松,乍眼看去,一点都不像有身子的妇人。
落峡村里的村民虽说日子过得不富裕,但是大家都讲究。平日里有喜事或者走亲戚,都会准备一套体面的衣裳出门穿。林青婉这样穿,在人群里也不显眼。
但是田翠兰却是看愣了,一时之间,眼睛直得厉害,也顾不得低头了。
聂二堂嫂目光扫到这里,心里暗叫不好,她怎么忘记田翠兰以前和铁柱的关系了呢?可是别人已经坐过来了,又不能让人走,她只好又跟旁边的人搭着话,想把话题岔开。
可是知道田家翠兰和杨铁柱之间的关系的不光是聂二堂嫂一人,旁边坐的几个小媳妇也知道,看到田翠兰望着林青婉的眼神,大家眼神都诡异了起来。
一时之间,桌上的气氛诡异的厉害。
直到田翠兰抬起头,林青婉才看清她的长相。
上次事情突然,她看到杨铁柱和田翠兰之间的眼神,就只顾得气去了,也没仔细看。今天一看,才发现这田翠兰其实长得并不差,瓜子脸,皮肤也白,就是脸色有些蜡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黯淡了不少。而且行为举止怯怯弱弱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扫了两眼,林青婉就没有在把目光投注在田翠兰身上了。一来她早就冷静了下来,当时只是脑袋进了浆糊才会那样想自己男人,二来就凭杨铁柱稀罕她那劲儿,她觉得这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林青婉是没觉得有什么了,但是田翠兰不这样想。她看着林青婉,心里不停的想这个就是她铁柱哥的媳妇儿,长得真好……心里想着她自己和杨铁柱小时候的事儿,又联想到自己坎坷的命运,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
田婶子看事情不对劲,尤其自己家闺女的眼泪眼看就要出来。赶紧站起身,拉起田翠兰,干笑了下。
“你们先坐啊,我们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在哪儿。”说完,就拖着田翠兰走了。
大家都知道田婶子为什么找借口走,也没有去强要拉别人坐在这里。等田婶子两人走后,大家才议论起来。
当然,正主林青婉还坐这里呢,肯定不能说田翠兰和杨铁柱当年亲事的事。她们则是议论一起田翠兰身上发生的事情……
林青婉这才知道这田翠兰明明是嫁到外村去了,为什么这才没多少日子就村里碰见她两次。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当年杨铁柱从军走后,田婶子家要上门退亲,田翠兰也是不干的,在家里哭着说要等铁柱哥回来。
田家的人眼见她态度坚决,就说放一放翻年再说,毕竟田翠兰也不大,比杨铁柱小一岁,才十四。
等翻过年田翠兰十五了,家里说去杨家退亲,再给她说一门亲事,田翠兰还是不干。没办法,田婶子就不顾田翠兰的哭闹,让自己家男人去杨家退亲了。退完亲,就开始给田翠兰说亲。说亲的对象是外村的一个小伙子,家里条件比那时候的杨家殷实不少,就把亲事定下来。
田翠兰眼看怎么闹家里都不同意,只能含泪嫁到外村去了。
后来好好跟自己男人过起日子,倒也慢慢了忘记了杨铁柱。
谁知道也合该这妇人命苦,田翠兰嫁过去几年都没怀上一个娃儿,她嫁的那户人家就急了。那家人也是厚道人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花钱让小两口去镇里县里找大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看,事情就不好弄了,竟然是女方的问题。
别人家就算再厚道,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绝后呀。乡下人家没有娶妾的习惯,没办法只好决定把田翠兰休了。
当时田家上门闹过几次,可是再怎么闹你们也是没理的,人家不能娶个不下蛋的母鸡在屋里放着,让自己家儿子绝后吧。田婶子泼下面子求了又求,最后那户人家才答应下来。不休田翠兰,再到别处聘一个平妻回来,家里两头大。
平妻嫁过来的当天,田翠兰就从她和她男人的屋里搬出去,搬进了小姑屋里住。她婆婆说的也在理,家里屋子不多,他们还等着抱孙子呢。意思说白点就是,你反正不能生,还不赶紧给人挪地方,好让别人生。
那个平妻也是一户穷人家的闺女,家里穷得很,为了给这个平妻的哥哥凑钱娶媳妇,平妻的爹就狠心把闺女嫁了过来,只为了那些不菲的彩礼钱。这平妻肚皮也争气,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上了。
这下可把田翠兰公婆喜坏了,对那平妻越发的好。两相对比,对田翠兰也就更加差。
那平妻刚开始还有点胆怯,毕竟是后进门的。但是自从有了身子以后,公婆男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逐渐胆子就大了起来,看田翠兰也就越发不顺眼。
没人愿意当平妻,说是平妻,其实并没有什么名分的,至少没有婚书也没有在官府上档。虽说在村里摆了酒,村民也承认她是某某家的媳妇儿,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呢。
田家老两口本身就是想差了,以为只要闺女不被休,就还能过下去。哪里能想到,从平妻进门开始就只能是一种局面,不是你死就我死。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也就是东风压西风,西风压东风的问题。当然如果被压的那一方能够忍的话,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这平妻看不顺眼田翠兰,就成日里挑唆自己男人和婆婆,把田翠兰当牛使。
乡下人家本来就没什么银钱,这个儿媳妇又是个不能下蛋的。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连田翠兰婆婆也看她极为不顺眼,觉得她浪费了家里的粮食。又听了那平妻的挑唆,就把家里活儿都丢给田翠兰做。
田翠兰命苦,一边忙了家里的事儿,一边还要侍候那个有身子的平妻。那个平妻也是个心眼多的,把男人哄得向着自己,平时两口子的洗脚水都让田翠兰端。
后来那平妻瓜熟落地,生下一个男娃儿,在家里的地位更加高了,田翠兰在家里的地位更差,简直就成了一个不花钱的老妈子带佣人。
如果只是做体力活身体累也就算了,关键是心也受折磨。那平妻表面上笑盈盈,背着人总是讥讽田翠兰,说她不下蛋,又炫耀男人昨天晚上在她身上使了多少劲儿……
长此下来,是个人也受不了了。田翠兰是身心俱疲,常年以泪洗面,人也瘦得皮包骨头。就这样磕磕绊绊过了几年,田家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的闺女被折腾的简直不成人形,便上门求了休书,把田翠兰领回了家。
田翠兰是去年冬天才被领回家的。那时候杨铁柱刚受伤不久,田婶子怕村里人嘴不值钱说三道四,就把田翠兰藏在家中不让出门。
一直到今年春上,村里人都渐渐风闻了田翠兰的事情,也都议论开了,田婶子这才破罐子破摔把田翠兰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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