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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听说梁和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会议一开完,就赶到了民宿这里。
“方……医生。”床上靠着的梁和向他打招呼,整个人显得病恹恹的。
“你好。”方墨搬了个凳子,离着梁和有点距离,方便观察他。
“来,再吃一口。”苏维的手指刮刮他拿着饭勺的手心,不住地劝。苏维专门给他熬了清甜的小米粥,碗不大,小朋友都能几下子喝光,他却慢腾腾地不太愿意往嘴里送。
连日来的发热已经让他难以招架,平常又是打针又是吃药,西药完了是中药,药汤天天在肚子里晃荡,再加上注射进体内的药水没有代谢干净,非但没有觉得轻快,反而让梁和更加憔悴,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更别说笑模样了。
不哭就求爷爷告奶奶,天灵灵地灵灵了。整个人也没什么食欲,苏维给他做的饭,虽然能看出来梁和在很努力地吃,但还是免不了顿顿都剩一大半,还不如刚出院那会子,在家的时候吃得多呢。
梁和一下撂了饭勺,赌气似的把碗一推,皱着眉,不肯再吃了。
苏维把他揽在自己怀里,环着他顶出衣服一大块的肩胛骨,轻轻拍了拍。
梁和委委屈屈地哭了出来,声音虚弱得像猫叫,断断续续地,说:“难……难……受……”
苏维一下一下地吻着他的头发。忽然察觉梁和的异样,苏维赶紧伸手从旁边拿了个盆子,接在梁和身边。
“呕……”梁和一下子把胃里的东西都倒了个干干净净,吃过的饭,喂进的药,褐色的中药汤,通通一股脑地,哗啦啦吐了出来。
吐了一大会子,才算把胃里的东西清理干净,梁和这下才显得轻松些许,靠在床头,调整呼吸。
“给我吧。”方墨起身要接他吐过的盆子,道:“给他漱漱口先。”
苏维也顾不得别的,递过盆,拿起杯子倒了点温水,让梁和漱口。折折腾腾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苏维拿着热毛巾,一下下给梁和擦脸。梁和白净的脸上满是因为呕吐发力迸出的血点,瞧着都让人揪心。
梁和伸手去拿勺子,苏维拦住他,说:“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方墨从洗手间里出来,给房间里通了通风,约莫一分钟,又把窗户关上。他检查了一下药箱,算了算,确实是一顿不落地在吃,除开刚才吐掉的那些。接着拔开温度计,往梁和腋下一夹。
梁和估计是吐累了,一点反抗也没有,随他摆弄,跟个木偶一样,空荡荡的几乎只剩个躯壳。
没过多久,苏维重新端了饭回来,梁和听见动静,伸手作势要抱。
“哎,体温计夹着呢。”方墨赶紧拽住他的胳膊,摸了摸,玻璃棒滚到袖子里了。
“好在差不多了。”方墨从他袖口里轻轻把温度计扽出来,拿起来一看。
“不发烧,还不到三十七度。”方墨说。
苏维让梁和坐在自己身上,伸手揽着他的腰,说:“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反复。”
梁和在苏维一下下的抚摸中平静了心绪,拿起勺子,重新开始吃饭。把药吐干净之后竟显得有了些食欲,没过多大会,眼前的碗盘都空掉了。
“宝贝儿真棒。还吃吗?”苏维奖励似的在梁和脸上亲了一口。
“要。”梁和吃过饭,有了些力气,显得精神了不少。
这时候,护士端着输液瓶来了,要给梁和打针。梁和瞧见护士,不住地往后躲,可是退无可退,只能抵在苏维怀里。
“别害怕,宝贝儿最勇敢,疼一下就好了。”苏维一边说,一边亲他的头发,手下把他的胳膊从被子里掏出来。
方墨看了一眼,梁和的手背上因为连日的注射已经变得淤青一片。护士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都找不见下针的地方。
“换个手吧。”护士说。
“另一只手更严重。”苏维不住地安抚梁和,他已经开始气喘了。
护士看他这样,只好说:“那打脚背上吧。”
好在脚上还没被针扎,护士掀开他的被子,往他的脚腕上勒止血带。还没等勒紧,梁和把腿猛地往里一抽。
可是今天这个护士力气极大,梁和没能挣开。
“不要……不要……啊!啊!!”梁和吓得瞳孔震颤,不住地往回缩,眼睛没有看着脚腕,却盯着前上方的天花板,点着的安神香都抚平不了他的情绪。
“啊——啊——松开!松开!”尖叫声拼命刺穿方墨的耳膜,反抗比往日都要剧烈,瞧着可不像在打针,像在受刑。
方墨见状,看了看护士送来的药瓶,对她说:“今天不打了,您先回去吧。”
“可他……”护士有些犹豫。
“这药不对症,打了这么些日子还不管用,别病还没治好,人先吓坏了。”方墨的声音很严肃,不容人拒绝。
“好吧。”护士撤了止血带,拿了药走人了。
“好了好了,松开了,宝贝儿不害怕了。”苏维把他的被子理好,让他躺的舒服些。他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梁和精神不济,没过十秒钟就睡过去了。
这时候棉花进来房间,一跃上床,蜷起身子窝在梁和的脚边,不动弹了。
“方医生,出去说吧。”苏维从床上下来。
“行么?没人看着。”方墨指了指棉花,一脸不愿相信。
“可以,一有情况它会叫,有时候比人管用。”苏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话里带了点心酸和自嘲。
两人迈进大厅,在休息区坐定,林成森给他们一人端了杯咖啡。
“哎,谢谢。”方墨接过杯子,朝他点点头。
“说说吧,怎么回事?”方墨喝了一口,咖啡豆的味道有些酸苦,里头兑了些糖浆,尝着像榛子味。
“一开始是热感冒,打针打了几天,发烧反反复复,压不下去。”苏维没动咖啡,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还以为我能把他照顾好。”
“别先往你自己身上揽罪,没你他都活不到今天。”方墨把话说得很直白,“他以前在医院里没那么怕打针吧?”
“也怕。但是不像现在这么厉害。以前哄两句就肯自己伸手,现在护士一碰他,就开始尖叫反抗,怎么说都不行。”苏维把眼镜重新戴上,抬起眼直视方墨。
“护士要是不碰他呢?”方墨把杯子搁回托盘,瓷器磕碰,发出嗒的一声。
“躲我怀里。”苏维说。
“嗯……”方墨双腿交叠,两手抱着膝盖。
“怎么被吓着的?”方墨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过来追根溯源。
“一开始发烧的时候。”苏维伸手端起了咖啡,没喝,只是搁手心里捂着,“还没醒过来就突然惊叫,叫得很可怜。醒了之后问他想起来了什么——”
“想起来什么了?”方墨从衣兜里找出纸笔。
“先是喊,”苏维尝试模仿梁和说的话,“de,da,这两个音。看上去想要努力说出来的样子,但是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
方墨点点头,在纸上写下de和da两个音节。
“接着喊,不睡觉,重复了很多次。”苏维把凉了的咖啡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不睡觉……”方墨把这三个字写在刚才这两个音节下面一行,“他被吓得不睡觉么?”
“不是,平常睡觉没什么障碍,入睡不困难,持续的时间还挺长。”苏维摇了摇头。
“我瞧他打针的时候,是从勒止血带开始叫的,是不是?”方墨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是。”苏维把杯子放回托盘,回答得毫不犹豫。
“嗯……”方墨随着摇椅前后晃了晃。
de,da,还是努力想说。
喊不睡觉。但是本人不抗拒睡觉。
勒止血带会尖叫。
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前边那两个音节说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大,但。
吧台那边忽然传出来一阵声音,林成森在切水果,木质的案板发出沉闷的轻响。
哒,哒,哒。
哒,哒,哒。
林成森切完水果,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水龙头下冲了冲。
那是把刀。
dao。
刀?
刀!
“他喊得是刀。”方墨猛地回头,苏维也抬起头盯着他,表情是前所未见的冷峻。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先假设他说的是刀,”方墨把笔记本朝他摊开,道:“那么,从他本身不抗拒睡觉的现象看,他喊的不睡觉是当时的一种情形。他当时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睡觉。”
“刀,不可以睡觉,被束缚住会挣扎,会反抗。”
方墨撂下笔,说:“苏维,打电话吧。这事严重了。起码是个胁迫的场景,才会齐备这几种元素。”
苏维盯着方墨的笔记本,似乎是不愿相信,可以他观察的结果来看,所有隐隐约约的线索,都或多或少地偏向这种猜测。
“如果不是刀呢?”苏维问。
“那先排除这一条。看另外两条,不睡觉,绑带子。”方墨抱起手臂,想了想,转了个话头,道:“他前阵子自残来着,看见的是不是腿上的伤疤?”
“他平常看自己的伤疤反应倒不大。”苏维说。
“那天不是没来得及把药续上么,刚开始吃,药效没怎么起。”方墨说,“再加一条,看见伤疤会伤害自己。”
“伤疤,不睡觉,绑带子。”方墨倒回摇椅的靠背,说:“就算他说的不是刀,这情景肯定也好不哪去吧?”
“报警么?”苏维掏出手机。
“不用,打给一个人。”方墨仰起脸,两眼看着被设计得像树荫的天花板。
“谁?”苏维说。
“郑朗。”方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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