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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回到x市的第二天,挑了个上午十点的时候给郑朗打了个电话。这个点儿这个职业差不多也是醒着的。
郑警官应该是热心助人的那种类型,对于陌生号码来者不拒,没嘟几声就接起来了。
“你好。”郑警官连个喂也不说,猛不丁听着跟要握手似的。
“你好,郑警官,我是方墨,年三十开车撞小偷的那个。”方墨跟着对方一起把喂省去,在心里跟郑朗握了握手。
“啊,我记得。什么事找我?”郑朗那边的背景音一开始有点吵,后来清净多了。
“跟梁和的病情有关。一句半句的电话里不方便,有空出来聊聊?”方墨递出邀约。
“好,现在刚好有点时间,两个小时够吗?一会有任务。”郑朗说,方墨听着对面有水流声和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像是茶水房。
“够我说好几遍的了。咱们在哪见?我在x大附院上班,你现在……。”方墨笑了笑。
“你离岗不大方便吧?我去找你。”郑朗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捡起来了,当啷当啷的。
“可以。我在3号大楼,得先从门诊部穿过来才能看见。11层,出电梯左转直走再右转,你能看到的最远的那个办公室,我就在那。”方墨反应过来,对方刚才拿的是钥匙。
“好,我知道了。”郑朗把电话撂下。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方墨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咚咚咚三声,敲得很响,怕他听不到似的。
“进。”方墨坐在桌后头抬高了声音喊,怕门外头的人也听不见。
郑朗穿着一身便服进了门,关门的力道跟刚才不一样,很轻很小心,但那个门不怎么听使唤,碰上锁的时候哐当一下子。
“郑警官,你好。”方墨从办公桌后头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叫名字就可以了,不是早都见过。”郑朗跟他握了握手,稍微笑了笑,英气的眉眼间掺了些困惑。
郑朗在椅子上坐下,快速扫了一眼方墨的办公室。
或许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这个房间不像其他科室一样,四周白墙,只配备必要的办公设施。这里的陈设比寻常办公室要温馨,有多肉,有小熊摆件,有印着图案的窗帘,墙壁还被漆成奶绿色。
镇静的色彩,又不失生气,很特别。看着很舒心,适合缓解焦虑。
方墨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郑朗发现他身上穿着的白大褂不白,带了那么点浅浅的蓝。
“谢谢。”郑朗把纸杯接过。
方墨不紧不慢地在郑朗对面坐下,胸前口袋夹着的工牌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旁边还别着一枚金属笑脸胸针。
“你对梁和的了解有多少?”方墨从笔筒里揪了支签字笔,笔帽拔开,搁在一边,手底下压着打开了的笔记本。
“那天在警察局,你们都知道了,只有那些。很平常的相处,不到一年。”郑朗觉得有种正在被方墨审问的感觉,心里有点发毛。
“孤儿院本身有没有问题?比方说,违法犯罪之类的。”方墨接着问,这问题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
梁和究竟怎么了?
“依我看,没有。起码我们都很平安。”郑朗说。
方墨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作为一名警察确实没有对老百姓撒谎的必要,才说:“梁和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异于常人。”
“什么?”郑朗英气的五官凝了凝,正气中带了严肃。
“输液的时候,护士给他扎止血带,就是那个橡皮筋。”方墨伸出两个食指大概比了比长度,“会拼命反抗。依我判断,他不完全是怕打针,真正怕的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捆住的感觉。”方墨说。
“啊,对了,你知道梁和从出过坠楼事故吗?”方墨忽然记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这些事,接着补充道,“他在一场车祸之后产生了幻觉,精神恍惚,从四楼跳下去了。所以你那天见他的时候,他腿脚不灵便。”
“怎么会这样?”郑朗一脸不可置信,“会恢复……”
“可以的,所幸没大碍。”方墨赶紧解释,郑朗这才把挺直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
“从那次事故之后到现在,梁和的精神状态偶尔不稳定,有时候会……发作。”方墨找了个很大众的词汇向他说明。
“就像那天在局里?”郑朗问,他还记得那次梁和一瞬间被抽空灵魂似的失去意识。
“不完全是,他那次是因为找回了有关过去的一部分记忆,醒来之后说想起了你。算不上发作。”方墨解释道,“精神失常的时候不清醒,会尖叫,会哭,整个人表现得极其痛苦,而且会自残。他有一回听到有人说叫他去死,看了眼自己腿上的疤痕,就把那里抓伤得很严重。”
“他后来生病发烧,在没清醒的时候喊了,刀。或者是在模仿切东西的声音。”方墨比了个切菜的动作,右手在空气中剁了几下,“这我不能完全确认,他并没有把刀这个音准确地发出来,但我推测是这样子。”
“他还在一直重复,不睡觉。我认为他说的是在他回想起的场景中不能睡觉。”
方墨把梁和从开始到现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郑朗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把放松的脊背掰直,重新坐正。
“怎么想到会来找我,方医生?”郑朗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短而黑硬,样貌是——
典型的浓颜系帅哥,仅仅素颜就吊打无数精心修饰过的脸庞。
眉毛很浓,却不乱。眉形很听话地随着英气的风格长成。
天生的双眼皮衬得眼神极有力,好像一下子就能扎穿人的内心。
房间的光线让方墨辨别不清郑朗瞳孔的颜色,大概是深棕。
正面看不出他的鼻梁挺不挺,不塌是肯定的。
下嘴唇有点偏厚。
“因为你是我们所知的唯一一个与他的过去有关的人。梁和对过去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除了他觉得很重要的人,事,以及基本生活技能之外,他都想不太起来。”方墨把签字笔竖了起来,视线却落在郑朗眼中。笔尖立在纸面上,食指指肚按着笔头。
笔尖竟然稳稳地立着,没有在纸面上划出哪怕一丝失误的痕迹。
“如果不是那天偶遇,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你。”方墨松开手,白大褂袖口有些短,露出了一段衬衫的白边。
郑朗跟着他的动作,发现他的衬衣也不是纯白。两道灰条纹夹着一道粉条纹,很亲和的设计,线条极细,不注意都看不清。
签字笔失去了支撑,啪嗒歪掉,滚到笔记本的中缝,不动了。
“梁和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这会阻碍他的治疗进程。”方墨说。
“那时梁和,是跟平常人不大一样。”郑朗终于说出了对他的评价。
“怎么个不一样?”方墨搭起腿,深色的裤子探出白大褂,双手交叠,抱着膝盖。
很放松的姿势。
郑朗跟着慢慢放松了绷直的脊背。
“那天在警察局,我没把全部的事实说出来。”郑朗直视方墨,没先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职业关系,对方一点都不显得意外。
郑朗挠了挠头皮,说:“我其实,不是孤儿。”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方墨的意料,松开了抱着膝盖的手,说:“哦?”
“遇见他的那年,被我父亲安排了一项,任务。”郑朗拿起了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我父亲也是警察,当时的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很兴奋,因为可以接触到他的工作。”
“任务内容是什么?”方墨问。
“很简单,陪梁和玩。”郑朗答,“在见你之前,我对梁和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此。但是听你这么说来……”
“当时是在监视他的心理状态吧。那年月也不流行什么心理干预。”方墨双手重新放回桌面,笔记本上一个字也没写,现在也没必要了。
写什么?
都猜到了。
“要汇报任务进度吗?”方墨把笔合上,轻轻放回笔筒。
“每周天回一次家,顺便聊聊,第二天再回去。”郑朗把方墨给他倒的水全喝光了。
“发现什么异常没有?”方墨接着问。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一开始只觉得他很内向,跟他说话,根本就不理睬,沉在自己的圈子里,把人晾在一边。”郑朗把空纸杯丢进手边的垃圾桶,“后来慢慢好了,问他什么,简单答一两个字。之后玩得熟了,也愿意配合,但绝对不比平常孩子活泼。”
“别的呢?你有没有被安排问他些问题什么的?”方墨说。
“没有。”郑朗摇了摇头。
“你现在能查到梁和当年的事情吗?”方墨说,“你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其余的,我父亲什么也没有说。他前几年因公殉职了,整理他的遗物时,也没有发现跟梁和有关的物品,或者记录。”郑朗撇开视线,表情沉了沉。
“不好意思。”方墨立刻道歉,止住了话题。
“没什么,方医生。”郑朗起身,正了正衣服,道,“梁和的事,我会尽力调查的。”
“我替梁和谢谢你,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还有,”方墨跟着站起来,朝他笑笑,“叫名字就可以了,不是早都见过。”
同一时间,梁和正在客厅里陪老院长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京剧,就是那个,一个字能随着调调高高低低长长短短转上半分钟,然后演员随着唱词动来动去,接着唱下一个字,于是就忘了前头唱得是什么的那个——
国粹。
年轻人都不怎么爱看,梁和倒看得挺认真。
梁和自己一人单坐了一个单人沙发凳,有点硬。苏维给他腰后边塞了个小靠枕,又觉得客厅门大开,怕他冷,往他腿上盖了个小毛毯。
苏维正在厨房收拾早晨买来的鸡,这时候趴在门边的棉花叫了,奔到大门口。
“有人敲门,孩子。”老院长喊在厨房里的苏维,苏维擦擦手,出去开门了。
“来看病的……嗯?”苏维卡了一下,有些意外。
淡淡的意外表情,很帅气。
“嘿,想不到吧?我来了。”辛晓珍朝他挥挥手,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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