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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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锦搭乘着一个老汉的牛车，前方高大的城门越来越近，城门上的三个大字映入花如锦的眼帘。

梁汾城。

听老汉说，这梁汾城是大煜国的首都，果然是名不虚传，其气派与繁华不是花如锦南行之路上那些小城可比的。

“姑娘，老汉我就捎你到这了，这里是京城，来来往往的人众多，你快去寻你的亲人去吧。”

花如锦跳下牛车，向老汉鞠了一躬。

“谢谢您，老伯。”

老汉忙摆了摆手，叫她不用这么客气。

拜别老汉之后，花如锦便游荡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江离他们，她落在了北华岭上，但是她在那边呆了三年，仍没有打听到有他们三个的下落，而她最近这几个月的南行，也一路打听着，结果依然是杳无音讯。

花如锦忍不住怀疑他们三个是不是跟她一样都穿越到了这里。

难不成他们穿越到了别的时空？

那可完了，找不到他们她也就回不去了。

花如锦正想的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奔驰而来的快马。

“小心。”

一个焦急的男声在花如锦身边响起，花如锦这才缓过神来，抬眼便是一匹高大的黑马紧急地停在她面前，前蹄高高地抬起，对天长啸一声。

花如锦惊的坐到了地上。

待到马蹄重重落下，花如锦这才得以看清坐在马背上的人。

对方带着一具纯黑色面具，身着一袭黑衣，虽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但也不难看出，对方不是出身官家，就是富家子弟。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俯视着花如锦，淡淡说了一句。

“长了眼睛就该让它发挥作用。”

说罢，便挥鞭驾马离去了。

花如锦楞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双干净的手便伸在了自己的眼前。

花如锦顺着这双手向上看去，一缕墨色的头发垂在他的额间，淡蓝色的衣服发出淡淡的香味。

对方声音很温柔。

“你没事吧？”

花如锦摇摇头，并没有将手放在他的手里。

对方也不介意，在花如锦起身的时候依然扶着她站起来。

许是看到了花如锦脸上冻疮的痕迹，他的眼神稍微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

花如锦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长的并不好看，但是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因为自己脸上的疮痕感到了一丝丝的自卑。

“这个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带着跟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

花如锦忍不住问道。

“这是玉药膏，女孩子脸上可不能留疤。”

花如锦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心的东西。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哥哥。”

一个长相精致，看起来与花如锦一般大小的女孩子拿着一串糖葫芦跑到了两人身边。

“咦，哥哥，这是你朋友吗？”

女孩习惯性地拽着自己哥哥的衣服，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花如锦。

“你好，我叫沈暮雪。”

“我叫花如锦。”

花如锦莫名地对面前的两兄妹有好感，她自然也将真实姓名相告。

“我叫沈暮云。”

沈暮云说道。

“咦，你们不认识吗？”

“刚刚认识。”

沈暮云对沈暮雪微微一笑。

“如锦，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这还是花如锦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别人夸好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只不多是客气话，便微微一笑，算作答谢。

“如锦，你家住哪里呀？改天我找你去玩呀？”

“我……”

花如锦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结识眼前的这二人，她无亲无故，居无定所，来到梁汾城也不过是想打听江离他们的消息，她正想着，面前的沈暮云开口了。

“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花如锦思前想后，便在心里编了一个谎话。

因为她见两人的穿衣打扮与行为举止，也不是寻常人家，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打探他们的消息。

“我是个孤儿，自小与哥哥姐姐相依为命，但是几个月前我与他们走散了，幸得好心人相救，这才苟活至今，只是现在流浪到这，不知道哥哥姐姐们现在何处。

“那你现在岂不是无家可归？”

沈暮雪问道。

“嗯。”

花如锦点点头，眼睛里硬是挤出了一滴眼泪。

“哥哥，怎么办呀？”

沈暮雪拉扯着沈暮云的袖子，她自幼单纯善良，如今见花如锦脸上手上都是冻疮，又无家可归，这可激起了她的同情心。

“这样吧，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居住在我家，我父亲人脉还算广，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你哥哥姐姐的下落。”

“真的吗？”

花如锦表现的欣喜若狂，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谢了。

“当然，正好也可以养一养你身上的伤。”

“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来了就多一个人陪我玩了。”

沈暮雪高兴地握着花如锦的手。

沈暮云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斥道。

“就知道玩。”

“略。”

沈暮雪调皮地冲沈暮云伸了伸舌头。

花如锦跟着他们二人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俩人的身份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但是这么豪华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索季住的地方要好上十倍不止。

花如锦忍不住问道。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御史官兼太子太傅。”

“哦。”

花如锦面上平静，心里却不免有些激动。官家的人的见识总比寻常人家要广的些，那她找到江离他们的希望就又大了些。

想到这，花如锦不禁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变好了。

虽然寄宿他人家多少有些不便，但是为了能够回去这些都是可以忽略的。

午后沈暮云的父亲沈玉下朝回家，沈暮云将花如锦的事情禀告给了沈玉。

沈玉则提出要见一见花如锦。

此时的花如锦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抹上沈暮云送她的药膏，凉凉的，很舒服。

这时，沈暮云前来寻她。

“如锦，我父亲想要见你。”

“你父亲他，人怎么样？”

路上，花如锦忍不住问道，能教出沈暮云跟沈暮雪这样的儿女的男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或许跟师父差不多。

来到沈玉的书房，沈玉正端着一本书，挡住了脸。

沈暮云将花如锦领了进去，在沈玉的书桌前站定，沈暮云冲着沈玉行了个礼。

屋内有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墨香，很是好闻。

“父亲大人，这就是花如锦。”

听到声音的沈玉终于将书拿开，他虽已上了年纪，但是不难看出他脸上仍有年轻时的风采。

沈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如锦，直到他看到花如锦的眼睛。顿时，沈玉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沈暮云总觉得父亲看花如锦的眼神不太对劲，但是他未来得及发问，沈玉便让他退了下去。

屋子里此时就剩下花如锦及沈玉两个人了，不光是沈暮云感受到沈玉的不对劲，花如锦也感受到了，她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你……你是谁？”

沈玉有些激动。

“花如锦。”

“我问你的母亲……是谁？”

沈玉的声音颤抖。

花如锦皱眉，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师父从来不会告诉她这些，而她的父母连一个照片也没给自己留下。

“不知道。”

花如锦如实说道。

“你可认识……流萤？”

“不认识。”

“好吧，或许是我想多了。”

沈玉浑身有些瘫软，她的眼睛可真像呀，像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那个女人。

沈玉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听云儿说，你在寻找你的哥哥姐姐？”

“嗯。”

“你告诉我他们的姓名及特点，我吩咐人留意，这段期间，你安心住在沈府即可，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我大哥叫江离，二哥叫周流，三姐叫齐玉。”

“我大哥……长得十分俊秀，我二哥……脑子不太好使，我三姐人也很漂亮。”

“行了，我记下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玉扶额，这样的形容，能找的就怪了。

“好的，谢谢您，沈伯伯。”

花如锦走后，沈玉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去看书了，他起身打开橱子，从最深处拿出了一个画轴。

沈玉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看它是什么时候了，只是上面的一层灰提醒他已经许久了。

沈玉拿掸子将灰尘拂去，轻轻地将画轴打开，一个清丽动人的女子跃然纸上。

沈玉注视着画中女人的眼睛，这双眼睛，与花如锦的眼睛是多么相似呀。

只可惜，她不是她的女儿。

沈玉抚摸着画像，竟不觉落下了一滴眼泪。

流萤，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