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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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北等人喝了些凉茶，便上路了。

楚砚北坐在前面的轿子里，花如锦与花枝则坐在后面的轿子里。

花如锦虽知应该谨言慎行才对，但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疑问。

“花枝姐姐，为什么九皇子会呆在寺庙这种地方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几年前，月妃娘娘难产去世，九皇子当时在驭北王那里，临时赶不回来，等到他回来时月妃娘娘已经去世几天了，九皇子非常难过，便自愿到春回寺斋戒五年。”

“原来如此。”

“嗯，这五年里，九皇子半步都没有出过春回寺，直到今天，皇上跟皇后娘娘都非常想念他，所以，皇上才下令举办了这场接风宴。”

花如锦点点头，没想到花枝话锋一转，竟凑到花如锦面前，开起她的玩笑来。

“怎么？这么关心九皇子，是不是被九皇子的美貌给吸引了？”

花如锦脸一红，连忙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呀？别乱开玩笑。”

“那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你想那么多呢。”

“哎呀，知道我是开玩笑你脸还这么红。”

“我……”

“好了我不打趣你了，说正格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

花如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沈暮云的笑脸，她的脸更红了。

“看样子是有喽。”

“那你呢？”

花如锦反问道，她一直被花枝牵着鼻子走，现在终于想起反击了。

“我？”

花枝一愣，情绪莫名地变得有些伤感。

“怎么了？”

花如锦尝试着问了下，她本没打算花枝会告诉她，但或许这一个月的相处，花枝已经将她当自己的妹妹看了，便将自己深埋内心多年的事说了出来。

“我与他是青梅竹马，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道中落，父亲将我送到宫里，然后自谋生路去了，我自此失去了他的消息。现在，或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花枝撩开轿帘，看向窗外，眼神里有花如锦那时还不懂的忧伤。

“那等你出宫，要去找他吗？”

“与其见他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倒不如呆在宫里，一直怀念，总好过幻想破灭。”

花如锦没有说话，对于爱情，她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只是她偶尔想起沈暮云的时候，心跳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加快。

“对了，听说咱们梁汾城有名的“惊鸿美人”段星晚与九皇子是青梅竹马。”

“段星晚？”

花如锦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你们见过的，在花艺大会上。”

花如锦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素雅纤细的身影。

“想起来了？”

“嗯。”

花如锦点点头。

“段星晚跟九皇子年纪差不多大，小的时候俩人经常在一起玩，只不过在很早的时候，段星晚就是太子妃的人选了。”

前方楚砚北一个人坐在轿子里，他想起刚才在院子里，那个瘦小的穿着不太适合她的颜色的衣服的小姑娘，躲在庞龙的身后，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更加犀利，甚至能徒手接下庞龙漏下的短箭。

皇后娘娘又为何让这样一个小姑娘来接自己呢？

这个皇宫，或许有点意思。

正如花枝所说，等他们回到皇宫，太阳已经徐徐落山了。

晚霞挂在天边，染红了一大片天空，花如锦从轿车上下来时，楚砚北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的背影很宽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却要成熟的多。

接风宴已经开始了，一行人从春回寺里赶回来，便直接奔赴宴会上。

花如锦跟在楚砚北身后来到宴会时，宴会上正一片欢声笑语，丝竹管弦，声声悦耳。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九皇子对着正坐上的两个人行礼，皇后娘娘花如锦是见过的，皇上还是第一次见。只见他端坐在镶金的龙椅上，两边的扶手类似于龙的爪子，正端着一杯镶金的酒杯与大家共饮。

花如锦早就看到了跟随沈书缘坐在一旁的沈暮云跟沈暮雪，他们两个也惊讶地看着她。

从未见过她如此打扮，沈暮雪拽了拽沈暮云的袖子，偷偷对自家哥哥说道。

“哥哥，阿锦这样挺好看的。”

“嗯。”

沈暮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皇上许是许久没见过九皇子了，见到他的那一刻，脸上欣喜万分。

花如锦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楚砚北，果然，儿子像母亲。

父子俩寒暄一阵之后，皇上注意到了穿着红衣的花如锦，主要是她穿的红衣实在是引人注目，就连其他官家夫人小姐，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再加上她是跟随九皇子一起进来的，不免对她的身份有些好奇。

“这位是？”

楚荆天望着花如锦问道。

花如锦没想到话题一转会转到自己身上，她原本以为皇后娘娘会替自己说话，本来也是她安排自己来的，但是皇后却在一旁安静的很，而楚砚北也并不知晓她的来历。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这时，还是沈书缘站了起来，向楚荆天说道。

“皇上，这是小臣的养女花如锦，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召她进宫，吩咐她照养些花来着。”

“哦？原来你就是皇后跟朕提过的那个孩子，听说你把月妃生前喜爱的花照看的很好，朕也去看过一次，确实不错。”

花如锦心里一激灵，她还记得自己前几天拿石头砸了个人，难不成还真是皇上。

楚砚北听到“月妃”这两个字，身形一顿，他微微侧头，瞥见一抹红衣。

她似乎有些慌张，行礼的动作都有些不太规范。

但好在皇上不会注意这些，他命人赏了花如锦一些首饰珠宝，便安排大家入座了。

花如锦原本想跟着沈书缘坐的，但是他身边只有两个位置，一个是沈暮云，一个是沈暮雪，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花枝戳了戳花如锦的胳膊，然后朝楚砚北的方向指了指，花如锦望过去，楚砚北身边正好有一个位置。

难道这是为自己准备的？

花如锦稍微墨迹了一下，见他身边并没有人坐下，这才走了过去。

她刚坐下，便有宫女给她斟了杯酒。

花如锦对她笑了笑，然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辣辣的，但是也带着酒的醇香。她借着酒杯，微微侧目，从她往这里走开始，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她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只是看了眼她穿的衣服，心里便知晓了个大概。

回来的路上花枝告诉她，段星晚与楚砚北是青梅竹马，如果他回来，心里自是欣喜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有她这样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

唉，被人误会的感觉真是不好呀。

花如锦叹了口气，宴会上喧闹声，舞曲声，一阵高过一阵，但是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被楚砚北听进耳朵里的。

楚砚北将面前的果盘往花如锦这边推了推，压低声音说道。

“麻烦跑趟御膳厨，吩咐他们给我做上醒酒汤。”

花如锦抬头看他，只见他晃了晃杯中的酒，随后指了指太阳穴。

“不胜酒力。”

“好。”

花如锦站起身，朝宴会外走去。

对面的沈暮云见她起身，便也走了出去。

“哥哥，你去哪啊？”

花如锦从御膳厨出来，便看到沈暮云在前方不远处等她。

花如锦心跳加快，她手里捧着一壶刚做好的醒酒汤，暖的她手心很热。

走到沈暮云面前，花如锦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今天……很好看。”

沈暮云也有些结巴，御膳厨这边灯火没有那边亮堂，月光下，俩人的五官都有些朦胧。

“对了，你怎么会跟着九皇子一起来呢？”

“皇后娘娘派我跟花枝姐姐去接他来着。”

“哦，这样啊。”

“嗯。”

花如锦点点头，忽然听到头顶处传来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你抱着这个东西，很可爱。”

花如锦看了看手中的壶，脸上红彤彤的，有些热。

“我先回去了。”

花如锦打算要走，经过沈暮云身边时，却被他轻轻拉住胳膊。

“你头发上有片叶子。”

沈暮云说些，凑近了花如锦，将她头上那片叶子，轻轻摘下。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花如锦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愣愣的眼神让沈暮云又笑了起来。

“终于敢看我了？”

他的语气很轻，又带着轻笑，这六个字便像微风一样轻轻地吹过花如锦的心，有些痒。

俩人的距离有些近，彼此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花如锦只觉得沈暮云貌似牵了她的手。

由于花如锦抱着一壶醒酒汤，所以当沈暮云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他的指间有些凉，便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手心得温度传递给他。

沈暮云明显一愣，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想要抱抱她，却被花枝的声音打断。

“阿锦。”

花如锦立刻转过身，紧张道。

“花枝姐姐，怎么了？”

“九皇子让你来取醒酒汤了？快给他送过去，九皇子喝了不少酒。”

“哦，好的。”

花如锦就这样被花枝拉走了，她转过头来看沈暮云，发现他正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背影笑。

似乎是被他感染，也似乎她也觉得有些好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光下的沈暮云，白衣清雅，身形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