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挖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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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瑶看见自己多了一个召唤的技能后,并没有直接召唤出一个什么东西来试一试。

她先是爬起来往回走，找到自己的二师兄。舒子卿还躺在地上，因为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昏睡了多久。

梦瑶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渐渐从回忆中转过来,想起现在这个师兄还是那个温柔听话有礼貌刚刚开始黑化的舒子卿。

她伸出手抓住舒子卿的肩膀，前后摇了摇,“二师兄二师兄,快醒一醒。不要再睡觉了。”

舒子卿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眼皮子动了动，看来从那么高的高空上摔下来确实没有把他摔死。

“师兄师兄,快起床了，再不起床，师妹要饿死了。”梦瑶再接再厉,努力把他唤醒，“我们可以出去啦，师兄。快点醒来吧。”

舒子卿很安静地掀起眼皮，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还带着刚苏醒的懵懂,茫然地看向了梦瑶。

梦瑶和他四目相对,眼泪一下没忍住，落了下来。

舒子卿脸上被砸了一滴温热的泪，一下子清醒了。

“师妹,你怎么了？”他慌乱地坐起来，抱住梦瑶的肩膀,“我们没有摔死吗？你醒来多久了？是不是饿了？”

梦瑶在他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师兄死掉了，大师兄……也为了救我死了。”

舒子卿抱着她,眼底黯沉。

“梦都是假的，师妹。”他声音温柔地安慰她，“现在醒过来了，就不要怕了。”

梦瑶：“可是师兄之前还想抱着我一起自杀。”

“……现在不想了。”舒子卿缄默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头发，“师妹叫我的时候不是说找到了办法离开这里吗？”

梦瑶擦干净眼泪，用被水洗过一般的清澈眼眸看着他眨了眨。

“如果我是骗师兄的，怎么办？”

“……你是骗师兄的吗？”

“其实我是有了办法，只是我还不确定可不可行。”

舒子卿思索了一会儿，轻声对她说：“师妹有办法的话，试一试也无妨。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师妹重新另找出路。”

梦瑶看着自己的技能犹豫了一会儿，黑暗中忽然眼前闪过了一道红色的光。

两个人都察觉到了，瞬间转过头去。

舒子卿站起身，“是宇道的道种，师妹。”

梦瑶眼睛亮了，给他加油：“快去吧，师兄，我相信你。”

舒子卿于是直接追了上去。

梦瑶在这里等他，没有半天的时间很快他就回来找她了。

“师兄，你抓住了吗？”

舒子卿手里泛着红光，给她看了一眼。梦瑶看不出他手里有什么实体，只看见了红色的光。

少年告诉她：“师妹什么都看不见，对不对？”

梦瑶上下点了点头。只觉得有一种玄妙的高深莫测的气息，除此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舒子卿松开手，那红色的光也渐渐消失。

“我已经将它炼化了，道种和我的相容性很好。但是师妹好像……在此方面，天赋不太明显。”

梦瑶：“好啦，没有关系。那现在师兄有得到什么能力吗？”

舒子卿往后轻轻一跃，离她远出大约百米，然后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抓。

刺眼的电光，从在空气里突然冒出，惊悚的尖啸声从被撕开的裂缝里传出来，像是风声，又像是什么东西痛苦的尖叫，因为周围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梦瑶分明听见了来自天地法则的警示雷鸣。

舒子卿的脸被闪烁的强光照得看不分明，脖子上青筋暴起，撕开这样一道空间裂缝显然不是轻易的事情，但是他又确确实实做到了。

灵气从裂缝的另一端疯狂地涌入。那裂缝在梦瑶的眼中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最后已经完全超过了二师兄撕开的长度——它在自己蔓延，整个空间结界在被二师兄毁灭！

梦瑶冲他大喊：“师兄，它自己已经可以变大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舒子卿距离风暴最近，头上的玉冠已经被完全打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风中。他没有回答梦瑶的话，而是执意继续撕开这空间。

“你要毁了我的秘境吗？”

云昶出现了，一身玄色的华服，幽深的紫色眼睛看着舒子卿。

舒子卿眼神沉静地看着他，开口说：“你抓不住我。”

云昶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觉得我不会空间之术？”说完他直接一掌攻过去，不留一点底牌。

然而他的攻击直接穿过了舒子卿和他撕开的裂缝，就好像他们两个本就不是同一个空间里的人，只是被投影强行放在了一个地方。

“你！”

“如果你是本体，而不是一缕神识，自然有机会抓到我。但是现在你在这里只是被我们重伤过的神识而已。”

云昶冷笑了一声，收了手，不再浪费灵力再做尝试：“真是后生可畏啊，希望你没有再见到我的那一天。”不然他一定要把他那张蛇皮剥下来，再把两只角打断。

天地开始坍塌，雪山开始雪崩，整个世界像是末日了一样，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

梦瑶被舒子卿带走了，离开了这个充满了不想回忆的回忆的世界，回到了东陆。

“我们的历练终于结束了吗？”

空气里充满了灵气，但还是让梦瑶感觉到不真实。这里的灵气比云梦山要稀薄多了，但是现在在她看来也是无比浓郁的。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

梦瑶感动得快要哭了，一巴掌拍死了一头野猪，烤熟了塞进二师兄的嘴巴里。

“好吃吗？二师兄。你快点吃完，然后我们瞬移回云梦山，回去把你的药给吃了。”

舒子卿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烤腿，最后还是把一整头野猪给吃进了肚子里。

“师妹，你不饿吗？”

梦瑶左右摇头，托着腮看他吃完。

“现在外面有灵气了，我已经不会觉得饿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师兄你的病给解决了，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舒子卿：“什么办法？”

梦瑶不告诉他，只是闭着眼睛抱住他：“很简单的，回去让师父帮一下忙。师兄，你就等着你的药就行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诅咒的折磨，就可以继续做我的师兄。”

舒子卿沉默了一下，试着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心脏跳得很快。师妹这样是对他完全信任了吗？在秘境里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相濡以沫，更加亲密的动作也……师妹，现在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心有灵犀？

可是他还有一件事瞒着师妹……

梦瑶猛地从他怀里出来，站起来。

“师兄，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快点回去吧。”

“……差不多了。”

舒子卿现在瞬移技能也被强化了，带着梦瑶瞬移直接回到云梦山不是问题。

熟悉的风景有如隔世，梦瑶看见云梦山和来来回回的穿着白色弟子服的云梦弟子，差点直接泪崩。

在小摊前看东西的尧月一下察觉到了不对，转过头看见了梦瑶和舒子卿。

“师妹，你们真的回来了？！”

尧月睁大眼睛，直接扑过去，抱住了梦瑶。

梦瑶在三师姐温暖的怀里大哭：“哇啊啊啊啊，师姐，我们差点人都没了！！”

尧月拍拍她的后背，感觉师妹长高不少。

“别哭别哭，我们先回去慢慢说，乖啊。”尧月把梦瑶托着屁股整个抱起来熟练地哄。

梦瑶眼泪一下子收住了，坐在师姐的胳膊上，和她大眼瞪小眼：“……”

尧月反应过来现在师妹是多大的人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把她放下来。

他们三个回了主峰，梦瑶却没有先将他们两个人在秘境里面的经历告诉三师姐，而是先去找濮阳浅。

“回头我再告诉师姐，现在我有急事要去找师父。”

濮阳浅在泡热茶喝，喝完了所有的茶水以后梦瑶正好推门进来。他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梦瑶。

“终于回来了。”他轻声道，“梦瑶恢复了所有记忆了吧？”

梦瑶：“师父，现在除了我以外，只有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对吗？”

濮阳浅微微笑：“你的笔是写在我的身上，不是你大师兄或者二师兄的身上。”

梦瑶松了一口气，坐在濮阳浅对面的椅子上，对他说：“我成功了，师父。现在你可以把我的肾切下来，给二师兄炼化入药了。”

濮阳浅摸了摸茶盏的边缘，看着里面的叶子，摇头，语气温和地告诉梦瑶：“你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梦瑶拍桌而起。

濮阳浅笑吟吟地看着她，安抚：“不要那么生气，小梦瑶，现在虽然晚了一步，但是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不算太迟。”

“要是师兄又阳奉阴违背着我做坏事，怎么办？”

“历史已经被改变了，你现在还不是他的伴侣。”濮阳浅提醒她。

梦瑶呼吸停了一下，对哦，她怎么把她的剧本给忘了？现在她还没有和二师兄在一起，自己还是一个渣女来着。

“师父，现在师兄还很在乎我的看法，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努力，你觉得师兄有没有可能被我掰回来？”

濮阳浅当然希望梦瑶能让舒子卿重新回到修真的道路上，但是魔虬能成功得道毕竟在少数，不是谁都有申屠舟那样的天赋和超越的毅力的。

“梦瑶尽力就好，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修真还是修魔其实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如果努力之后结局已定，顺其自然便是了。”

梦瑶也想通了，对他说：“那我们先解决二师兄的诅咒吧。”

小师妹回来了以后就在凌云宫里呆了整整一周，申屠舟没有办法过去看她，舒子卿也不行。

“梦瑶找师父做什么？”申屠舟蹙额，心里总有一些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对师父的忌惮和服从又让他不得不按捺着自己闯进去的冲动，于是只能来问舒子卿。

“我也不知道。”舒子卿放下手里的书，摇头。

申屠舟过来找舒子卿是觉得他们两个在秘境里面这么久的时间，应该相互知道对方的事情。但是事实上舒子卿也根本不知道小师妹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去找师父。如果只是为了汇报他们两个人在秘境里的经历还有一些消息，那根本不需要避开他们。

舒子卿吃了药以后，眼睛又重新变回了漆黑，但是和最开始相比性子还是有了很大的区别，现在孤僻安静了很多，也不怎么出门修炼。

申屠舟现在对外已经是化神期，看着自己的师弟，察觉到他有些地方不对，但是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迟疑了一会儿，选择暂时装作没有发现。

没有过几天，凌云宫终于有了动静，濮阳浅让舒子卿过去拿药，梦瑶出来后也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舒子卿吃了药后没有一点欣喜，而是快疯了，瞬移去了梦瑶的院子里，眼底显现猩红：“师妹，你把什么给了师父？！”

“什么什么？”

梦瑶趴在床上看书，听见二师兄的声音，抬起头，双眸懵懂地看向舒子卿。

舒子卿直接伸手把她扯了起来，一手按在了梦瑶的小腹上。

“师妹，你……”舒子卿张开口刚想说什么，忽然顿住，露出疑惑，“你的灵根还在？”

梦瑶理所当然道：“我的灵根当然还在啊，因为给师兄入药挖的是肾。”

舒子卿呆呆地看着她：“……”

梦瑶现在体质被红月灵芝同化了，只要脑子和灵根还在，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可以再生，只是两个肾脏，挖了以后再被师父用各种丹药大补，长回来是分分钟的事情。

舒子卿沉默了许久，低头抱住自己的小师妹。

“师妹，我……”

梦瑶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下一个字，奇怪：“怎么了啦？”

“我有话想和师妹说，但是……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就等下一次准备好了来和我说嘛。”梦瑶说。

舒子卿看着她的唇和眼眸，闭了闭眼，双眼重新变回漆黑。

“那我过几天再来看师妹。”舒子卿轻声说，“过段时间，我可能要闭关几天。”

梦瑶看他想走了，起身抱了抱二师兄：“师兄现在病好了，一定要重新变回那个我最喜欢的师兄呀。”

舒子卿贴着她的脸颊，过了一会儿，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会的，师妹。”

梦瑶放心了，挥挥手和师兄说再见，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申屠舟找了时间和她见了一面，告诉她中庭秘境坍塌了一半的事情，然后梦瑶告诉了他他们两个在秘境里发生的过去。

申屠舟眼神暗沉，沉吟了片刻，对她说：“师妹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云梦山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模样现在不太一般了。”

梦瑶说：“其实我很好奇，尧燕真的是师姐的姐姐吗？为什么她和我更像……难道我还有一个隐藏的血统？”

申屠舟：“……师妹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吗？”

“咳，其实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毕竟这也太巧了一点。”梦瑶打哈哈过去，又问他，“师姐现在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吗？”

“她不知道，”申屠舟平静道，“我没有告诉她。尧燕担心舒由阳会对她不利，便没有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现在尧月还是以为自己是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

“师姐掉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带着记忆吗？”

“当然，只是她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连自己是要下来找姐姐的事情都忘了。”

他们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门口外面忽然传来了幼嫩的“嗷嗷”的小狐狸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忘记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