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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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卿的手也直接僵硬了,心脏跳得飞快，不敢去看背后的师妹是什么表情。

尧月一下子挣开了他，跳到梦瑶的桌子上面,舔顺自己凌乱的毛毛，眯起眼睛看着舒子卿：“怎么了二师兄？我就这么一说,难道戳到了你的痛处了吗？”

梦瑶把嘴巴上面的茶水擦干净：“师姐，痛处不是这样用的。”

尧月假装没听见：“哈哈哈哈哈！你别妄想了,我们小师妹才看不上你呢！”

舒子卿面无表情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狐狸的笑声戛然而止。

梦瑶用右手抓着自己三师姐的吻，抱起狐狸丢到外面去,拍拍双手：“好啦好啦，师兄不要生气了，时间虽然总是和你作对,但是她并不是特别讨厌你的。”

舒子卿：“那师妹，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尧月说你看不上我，师妹也是这么想的吗？”

舒子卿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温和幽深的,就像夜下的深海。

梦瑶比谁都想如实和他坦白,但是舒子卿现在已经入魔了，她太了解他，即使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不出去见人，也不怎么使用灵力,梦瑶一眼就知道他现在情况并不好。

梦瑶：“与其说看不上师兄，在我的心里应该是我配不上师兄才是吧。师兄太优秀了，天赋不比我低,甚至比我还努力，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站在师兄的身边了。”

舒子卿眼眸微动，轻声说：“可是师妹，这样的事情并不需要所谓的配不配得上，能不能配得上都是看我的想法。”

“师兄，你是在向我表诉心意吗？”

梦瑶看着他直接地问。

舒子卿动了动嘴巴，目光移开，垂眸看向地面，露出有些苦涩的浅淡的微笑。

“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师妹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且在师妹眼里，我好像看不到任何和男女相关的情谊，师妹对我的仰慕似乎就是单纯对师兄的仰慕……甚至可能是对哥哥的仰慕。”

舒子卿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所以我不敢开口，我很害怕，害怕把所有都说出来以后得不到你的回应……或许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梦瑶：“既然如此，那师兄为什么还要开口呢？”

“那是因为，我们先前在中庭秘境的那一段时光，我觉得或许师妹对我抱有的情感有所改变……”所以现在他才会抱有一丝希望，开口对梦瑶说出这件事。

梦瑶叹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爬山虎一样的东西紧紧攥住了，但是又不得不拒绝他。

“师兄，你的感情……我没有办法接受。”梦瑶说，“你没有猜错，在我的眼里，师兄确实是和哥哥一样。”

舒子卿脸上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双眸呆滞地看着地面。

梦瑶咬了咬牙，无情地说：“二师兄对我说这些话，你可知道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吗？真要打比方的话，就和大师兄对你说这种话时师兄所感受到的心情差不多吧。”

舒子卿勉强牵起微笑：“我这么让师妹感到恶心吗？”

梦瑶：“……”这也太直接了一点，她本来以为二师兄只会用“震惊”或者“排斥”“无所适从”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感受的。

“师兄在说什么呢？你当然没有让我感到恶心，我怎么会因为师兄这样就对师兄反感呢？”

“可是师妹把我当做哥哥，对师妹来说，我们这样就算是背伦吧。师妹那边的传统不就是对背伦很憎恶恶心吗？”

二师兄这样说的其实也没错，但是，他肯定是不知道恋父恋兄情结这种理论的……越违背伦理的事情在某些人看来总是越刺激。好吧，还好师兄不知道这些。

梦瑶语气情感真挚：“虽然师兄在我眼中就如兄长一般，但是还是不能这样说呀……毕竟师兄是师兄，不是真正的兄长，你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合情合理，不是不被所有人允许的。反而我这样才是不识好歹，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感受，迁怒没有任何错误的师兄呢！”

舒子卿声音很轻：“所以师妹要拒绝我，其实就是纯粹的不喜欢我，对不对？”

梦瑶：“……对。师兄，你会生气怪罪我吗？你会讨厌我吗？”她的声音也很轻，没办法，实在是太心虚了一些。

舒子卿盯着梦瑶的脸，过了一会儿，露出如同往日一样温柔的笑。

“我怎么会怪罪梦瑶呢？”他说，“我最疼你了，让师妹难过的话，我会更难过的。”

梦瑶看着二师兄转身离开，按捺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她实在是太想扑上去把二师兄一把抱住了，太难了，谁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心里毫无悸动呀！

太可怜了，师兄太可怜了，等他不会再黑化了，她一定要抱着二师兄每天亲亲！！

魔域那边派的是第五层的城主们领着麾下的军队作为主力，和记忆里——或者说梦瑶给自己写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

舒子卿之前在秘境里面杀死的一个驭兽的城主就是第五层的，魔域第五层的领土魔兽泛滥，驯兽行业发展得十分繁荣兴旺，第五层的魔修少说有四成都是以契约魔兽作为自己的主要战斗方式的。

这一次的战斗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之前的僵持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大大小小的摩擦一直没有断过，已经放到了门面上，只是还没有正式宣布进入对战的状态而已。

在这种两边关系都很僵硬的时候，梦瑶终于想起来了一个人，月由隐。就是那个馆子开在云梦山脚下，做的食人鱼刺身很好吃的魔域卧底。

梦瑶还记着自己跟他签了契约，要给他打工来着，但是回来这里都快一年了，一次也没有听见他给自己带过消息。

难道他已经离开了？还是身份已经败露了，被师父大人顺手给灭了？梦瑶下山去找过一趟，发现云隐楼都不见了。

申屠舟坐在水塘边钓鱼，告诉她：“月长老以前就已经离开了，你要找他做什么？”

梦瑶：“他是一个魔修吧？”

申屠舟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意外，然后变得意味深长：“确实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梦瑶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很好猜出来的呀，因为现在两边的关系这么差，而他又刚好是在发生之前离开了。”

“所以你找他是为了做什么呢？”

“我想念他家做的食人鱼生了，”梦瑶叹息，“现在月长老走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那样的美味。”

申屠舟把鱼竿收回来，淡淡地说：“修道之人，不要重视口腹之欲。”

“啊，好的好的，师兄，”梦瑶打了个哈欠，摇了摇手里的鱼竿，“我要回去了，最近任务这么清闲，说不定明天师父就要叫我去蓬莱山了。”

“等一下，”申屠舟说，“你和师弟现在怎么样了？”

梦瑶揉了揉眼角的眼泪，看着天空的星星顺：“我和二师兄呀，和之前差不多呀。”

“你们在中庭秘境里面呆了十几年，还是差不多？”

申屠舟转过头看她，眼神幽暗。

梦瑶仿佛感觉不到大师兄瘆人的目光，自然地说：“我也不想伤害二师兄，我也很想答应他，但是他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还是不能这么快吧？”

申屠舟开口：“如果他的情况一直不好了呢？”

说实在话，这个世界里认识的所有人，梦瑶感到最愧疚的人，不是二师兄，而是大师兄。

他为她投入了太多了，不管是哪种感情，但是梦瑶都没有给他足够的回应，最后还要大师兄为她而死。

就算是师父或者师姐要死了，梦瑶都不会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但是如果是大师兄要死了，可以的话，梦瑶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换他回来。

只是理智地选择一个伴侣的话，梦瑶比谁都清楚，选谁才是最正确的。但是就算到了可以以命相替的程度，只要二师兄还在，梦瑶还是不会选择大师兄。真要有什么解释的话，可能她就是那种一根筋转不过弯的笨蛋，把自己的情感经历说出来，要被自己的母上或者闺蜜戳着脑袋连续骂整整三天三夜都死不回头的大蠢货。

所以，梦瑶幽幽地告诉申屠舟：“如果二师兄不会好了的话，我就拜托师父帮我把他囚禁起来。”

然后让他一辈子离不开她的后院，永远没有出去见人的机会。

申屠舟：“……”

梦瑶转过头看向凌云宫的方向：“咦，师父好像在叫我。”

申屠舟沉默了一下，继续钓鱼：“那你去吧，应该是因为蓬莱山的事情。”

“再见，大师兄。”

梦瑶被师父叫过去的时候，濮阳浅告诉她：“蓬莱山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已经打起来了？不是说那边还能坚持个半年吗？从那些弟子的表现来看，云梦山这里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开吗？还是刚刚发生？

“那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现在还只是金丹期魔修带领的小打小闹，损伤的是凡人小城，蓬莱会派人过去增援，情况不是很严重，我们和蓬莱山连通了传送阵，过一个月再把你们两个送过去也来得及。”

梦瑶跪坐在他面前，师父又拿出了一块棋盘，和她下棋。

“师父，我拒绝了二师兄，这样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濮阳浅摸着棋子沉默了一下：“你怎么拒绝他的？”

梦瑶回答：“我和他说，我把他当哥哥。他和我表白，我觉得这样像是在背伦。”

濮阳浅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嗯……”

“师父？”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后山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入定。”

“如果师父喜欢的人也这么对你说了的话，师父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濮阳浅抬起眸，微笑着看着梦瑶：“我的乖徒儿，你还真是敢问。”

梦瑶：“嘻嘻。”

“这种事情后果都是因人而异的，我不能给你一个标准的答案，像是你的大师兄，大概就会选择用幻术催眠你改变你的记忆，你的二师兄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错，上一次大师兄就是这么干的……如果不是最后师父告诉了她真相，梦瑶可能现在都还被瞒在鼓里。

濮阳浅落了一个子，继续说：“按照我对他的那一点了解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悲痛欲绝想要杀人吧。”

梦瑶：“……师父，你不是说二师兄还有救吗？”

濮阳浅：“所以我说我对他只有一点了解，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分明是比我更多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濮阳浅说对了，梦瑶现在还真的不知道，毕竟她只参与了师兄黑化之前和黑化之后的过程，舒子卿黑化中间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回退的可能性有多少，梦瑶完全弄不清楚，摸不明白。

濮阳浅在桌面上放下了一只白色的手镯，晶莹的手镯落在桌面上发出了硬玉般沉而脆的声响，“这个是给你保命的，”他对梦瑶说，“小型的传送阵，戴在手上以后，次数不用完就取不下来。”除非把手给砍了。

梦瑶一瞬间把桌子上的这个手镯收进自己的袖子里。

可真是好宝贝！！这不是防黑化小黑屋的必备品吗？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召唤】的技能了，但是底牌多不压身，那个技能用一次要冷却多久还不知道呢，还是现在师父给她的这个才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啊！

“但是不是传送回云梦山，”濮阳浅悠悠地补充，“而且能使用的次数只有两次，第二次和第一次之间要相隔一年。”

梦瑶：“不能传送回云梦山？！那是传送到哪里的？”

濮阳浅：“我的云宫的，用完以后你就直接飞升了。”

梦瑶：“……”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茶都凉了两壶的那种，濮阳浅看着棋盘，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这难道还不算问题吗？！

梦瑶看着自己手里的镯子，双手微微颤抖：“师父，我现在用可以吗？”

濮阳浅微笑：“你现在上去的话，修为会直接定格，再也不会有长进。”

梦瑶：那这还不如她的召唤技能呢！！

一个月后，蓬莱山的战况进入了胶着僵持，魔域那边要派出主力一举攻下蓬莱，东陆的第一道最坚实的屏障。

舒子卿和梦瑶用上了云梦山的传送阵，作为云梦山代表前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