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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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他们偷你的羽毛做什么？”耶和华听完路西菲尔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们的羽毛离开了翅膀，就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了。”不过拿来做装饰品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西，真的不是哪个爱慕你的恶魔拿回去收藏了？”耶和华手肘支在扶手上，撑起下巴，微微歪了歪头。毕竟他的路西魅力很大。

“吾神，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之前米迦勒、加百列和梅塔一起做过一些研究，他们测试了过暗元素对翅膀的污染影响。您知道的，我们想判断判断天使有没有堕天，都是基于对翅膀状态的判断。如果翅膀被污染了，我们都会认定他为不洁。但是梅塔的测试证明，羽毛是可以被单独侵染的。”路西菲尔沉着脸，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分析，“我担心，我的羽毛被人拿去之后，会被拿去分析。如果他们一次性投放了足以让我堕落的暗元素，那么天国可能不会有天使能够幸免。”

耶和华在御座之上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就在路西菲尔以为他不会发表评论时，他张口了：“路西，吾明白你在担心什么。这个特性在你们看来的确是一个软肋，但是，要知道，如果天使的心智如果足够坚定，被污染的羽毛都会自行脱落，依靠自己的精神力长出新的羽毛并且不会因此再次被侵染。而依附于精神力生长的羽毛并不会消耗精神力。所以，路西，如果一个天使堕天了，必然是自己的内心已经失去了坚定的信仰。”

路西菲尔直起身子，恍然大悟道，“所以梅塔他们的结论不全面就在于没有考虑到羽毛的再生？”

耶和华微微点了点头，轻笑着说：“路西不如回去和梅塔一起修订一下那部百科全书？梅塔拿给吾看过，大体上分析得很透彻。如果有疑惑，就上来找吾。”

路西菲尔的眸子都亮了，像是闪过两道光，“谢谢吾神！”说罢，便又匆匆离去了。

路西菲尔走的匆忙，没有看到自己前脚刚踏出神典，后脚耶和华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黑影。

“啧，耶和华，看不出来啊，对着路西菲尔你都不说实话。真想知道你那可爱的路西日后知道了真相，是什么表情。”这道黑影在耶和华的御座旁边慢慢化成了人形，一头几乎要拖地的黑发随意地散着，一双金色从眸子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他懒懒地倚靠在耶和华的扶手上，还不忘把那位神明的手拍开，“耶和华，都看到孤来了也不知道给孤让个座，你变了，变得更没礼貌了。”

耶和华习以为常地把手收好，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看得出并不想离眼前这个男子太近，“混沌神？你来这里做什么？”

“别紧张，不是看上你家路西了。你这孩子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品味，有你的地方肯定要整出来一个路西菲尔。孤才看不上。”混沌神倾身挂靠在耶和华的肩膀上，指尖捻起一缕银色的头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说起来，将来要是有一天你心爱的路西堕天了怎么办？”

“高提，你什么意思？”耶和华皱着眉把他的手拍开，“吾的路西，如果真的不愿意追随吾，那边随他去，不愿留在天堂，吾就送他去地狱称王。吾不会怪他。”

“嚯，敞亮，孤喜欢。”混沌神见好就收，靠着椅背笑得诡异，“这么多年的交情，孤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的不错，你的路西被人盯上了，但是你的路西不会有什么损失。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混沌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孤只能说这么多了。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要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甩了甩衣袖，混沌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渐渐消散开来。

“后悔？”耶和华知道这个混沌神来无影去无踪，反正自己没办法追踪到他的形迹，随他去就是了，“混沌虽然轻浮，但是他的预言很少会出错。”

耶和华想了想不太放心，多做个保险总是没错的。伸手招来预言之书，凭空抓出一支笔，耶和华将刚才同混沌的谈话一字一句都记录了下来。

吾不想路西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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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你刚才去哪儿了？”艾达摘下了面具，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睡衣，之前强入路西菲尔的梦境消耗有些大，竟然自己睡了过去，这让艾达的心情有些烦躁。难得见一次面，结果自己还睡了过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混沌看着面前恢复了本相的艾达，不由有些感慨，路西菲尔的底子确实是好。艾达自从和自己定下了契约之后，一直没有认真打扮过自己，但是就是这样素面朝天，白净的脸蛋，澄澈的眸子，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还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动。

混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似乎准备去休息的艾达，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些诱惑：“公主殿下，这是没了孤睡不着觉？”

各种各样的求爱艾达见多了，但是敢这么直接在她面前说出来的混沌还真是第一个，控制不住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怕是想得太多，这话你有本事自己去当着辛蒂娅的面一字不漏地在说一遍。”艾达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把头发散开。

“艾达，这就是你不解风情了，你不说，孤也不说，辛蒂娅不会知道的。”高提并没有放弃。

“哦？当真？”艾达扭过身来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盯着混沌神，“你不说，我不说……但是我为什么不说？”

“小公主。”高提从容地走到艾达的面前，倾身将人压在梳妆台前，“这么多年，看着她你不会腻？不如试试新的，年轻人何必在一颗老树上吊死？总要……”

高提还没说完，艾达抬起就是一脚踢在了高提的肚子上，扭头就喊，“辛蒂娅！他又来诱惑我！”高提一口气还没喘上来，马上仰面躲开了擦着鼻梁飞过去的杯子，“喀拉”一身，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高提尴尬地笑了笑，“辛蒂娅，你也来了？”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柄飞来的长矛，“不不不你冷静一点，我就和艾达开个玩笑，你知道的……”

“辛蒂娅，高提什么性子你知道的，而且你也听到了，他嫌弃你老！”艾达直接打断了混沌的解释，一路小跑过去抱住辛蒂娅的腰，“快教训他！”

辛蒂娅有些无奈地看着艾达，但是她偏偏吃这一套，低头吻了吻艾达的额头，“刚回来，累了吧，乖，先去睡，我一会儿回来。”说完就催促着艾达回去躺着。

安抚好艾达，辛蒂娅才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准备开溜的高提。耶和华没办法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辛蒂娅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抓住高提就往外走。

高提不由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和这个精灵签订了契约，当初要是直接和艾达签下，哪有后来这么多事？都怪自己当时被迷了心窍，这个亏真的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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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晶天回来的路西菲尔径直去了梅塔特隆的宫殿。米迦勒咋咋呼呼的，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大靠谱。加百列现在应该还在第一天，她在第一天自由自在惯了，平时能不来第七天就不来。能一起静下心来讨论学术问题的，果然还是要找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知道路西菲尔钟爱果汁，特意取来了新鲜的浆果，混入了新制的茶来调味。很多天使都不知道，路西菲尔最喜欢酸酸甜甜的果汁，对那些红茶花茶黑茶反倒一点兴趣也没有。偏偏精灵王埃斯特尔最喜欢给路西菲尔送花茶，搞得路西菲尔也很苦恼，最后都转手赠给了梅塔特隆和嗜茶如命的阿斯莫德。

看着路西菲尔满足地捧着杯子，梅塔特隆也觉得有些好笑，“谁能想到，我们的炽天使长殿下其实是个小孩子口味，一点苦涩的东西都沾不得。”

路西菲尔毫不在意地又喝了口果汁，“那又怎么样，反正打又打不过我，别人能说些什么？又不是犯罪。”

梅塔特隆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两位天使长随意聊了几句，路西菲尔才将话题转回了到那本《一本关于天使翅膀的百科全书》上。

听完路西菲尔的提议，梅塔特隆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位殿下，“路西，你还真的跑去问了吾神？”

“嗯，有哪里不合适的吗？”路西菲尔把玩着那个已经空掉的杯子，不解地看着梅塔特隆，“我觉得这些内容还是又必要向全天堂普及，我相信，和我又一样顾虑的天使一定不再少数。”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之前编纂这本书的时候，因为没有获得足够的样本，所以很多研究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梅塔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路西菲尔，“这次既然路西你也一起参加，那我们的样本是不是不用愁了？”

路西菲尔点了点头，“这个好说，我会去和萨麦尔商量一下……”

“萨麦尔？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掉的羽毛拿出来？”

“我的羽毛？梅塔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惦记多久了？”

“其实也没多久，正好听米迦勒说你最近有些羽毛，干脆别便宜了别人，就当作是为了科学。”

“那你们当初的素材是怎么找出来的？自己掉的羽毛都收起来了？”

“怎么可能，我们就没掉过羽毛，你还记得那本书里有一篇《羽毛的异常脱落》吗，关于羽毛被强行拔下来的实验记录就是加百列和米迦勒两个天使亲身测试出来的。”

“？？？”路西菲尔看着老神在在喝茶的梅塔特隆，面露难色，“你们……这么拼的吗？”

“路西，为了科学，总得有些献身精神。”梅塔特隆依旧笑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