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个叛逆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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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因为频繁的穿梭于两个世界消耗了过多的精力,总是无暇处理这里一切□□。她习惯了交给辛蒂娅来处理,但是就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

“嘿，小丫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要不要叔叔带你爽一爽啊？”一只油腻的大手还没碰到艾达的肩膀，就被一根权杖定在了半空中。艾达赤红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来者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里是下界……哦不，或许我们不应该再这样称呼它,这里，是塞坦城。

公元45869年，人类的世界进入后科技时代，国家的界限彻底被打破，人类的居住地只以城邦来命名。而塞坦城,正是所有城邦的中心，人口最密集同样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水晶天和万魔殿被毁,曾经被镇压起来的所有负面能量一次性被爆发出来,而塞坦城这种人口过于密集的城市,自然成为了被攻击的重点。

艾达面前这种蠢货简直遍地都是，人类用千百年的时间更新、简化了武器，他们手中的抢支甚至可以穿透天使的羽翼。

信仰不再是让人类生存下来的途径，人类在万年的生存进化中早已发现，祈祷不再能够给他们带来面包和米酒,神也不会将阿司匹林和抗生素送到病人面前,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人类自己。

艾达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人类过度的繁殖活动让他们很快成为了世界的霸主,上天入地，从来没有他们不敢想象过的东西。但是就是在这个科学掌控了人心的世界，在这个人类最不相信魔法存在的世界，偏偏是巫术悄然进步的时代。

艾达偏了偏头，看着周围飘在半空中，想要带她“爽一爽”的亡命徒，“蠢。”她将权杖轻轻一点，破碎的血浆和肢体瞬间涂满了周遭混乱漆黑的墙壁，眼睛眼睛眨也不眨地向城中央走去。

精灵族的大本营就建立在那里，作为初代精灵王的女儿，辛蒂娅的确有资格重新统领这个几乎被历史遗忘的族群。但是作为爱人，艾达难以忍受辛蒂娅被一群不知所谓的精灵纠缠，也不喜欢她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类觊觎着。

现在，艾达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正神，终于有时间处理这些让她烦躁的琐事了。

·

米迦勒第一眼看到人类建起的神庙时，的确被他们的手艺震惊了。石头被打磨的光滑有致，穹顶上的壁画……呃虽然不知道画的是谁，但是色彩很明亮，看上去就很神圣。

米迦勒穿着斗篷，混迹在礼拜的人群之中，偷偷打量着周遭的装饰和建筑，模糊的小雕塑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耶和华将人族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米迦勒来处理，而今天，是他不定时的暗访。

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神父之后，就再也不需要天使的引导，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拥有了自我传承的能力。

终于，这个种群已经开始走向了真正的文明时代。

米迦勒从神庙中走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放心地将未来留给他们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猛地被一个飞奔过来的小孩撞了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那个小孩就已经跑远了。

“哇，这个瘦的小孩居然力气这么大，抓得我手腕都疼了。”米迦勒揉了揉自手腕，光滑的触感突然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小偷！你给我站住！”

米迦勒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手腕上有一条很长的银链子，那是他第一次自己打造的珠宝，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就看他每天都要戴在手上就足以证明他对此的重视程度。

本以为周围“忠诚”的上帝信徒会站出来帮他抓住那个可恶的小偷，但是米迦勒怎么也没有想到，所有人都对此视而不见。

冷漠。

自私。

米迦勒的心里窝了团火，直接甩出了一条藤曼将那小孩抓了回来，单手拎着他的后领子吊在自己面前。

不管怎样，好歹拿回了自己的宝贝。

“小孩儿，你妈妈没有叫给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米迦勒咬着后槽牙，甩了甩这个几乎皮包骨的男孩，也许是太久没有洗澡，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汗酸味。

这让每天恨不得洗八次澡的米迦勒难以忍受。

“我没有妈妈！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有什么不对！”小孩儿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显然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对。

“没有？那你家大人呢？”

“去年村子里来了强盗，被砍死了。反正只有那群有钱人才吃的起饭，我们这些穷人，不抢难不成饿死吗！”

米迦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穷人富人，他们富能富到哪里去？锦衣玉食习惯了的米迦勒看着他们，谁都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了。

哦不对，天堂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贫民窟。

“哈，我估计你也是哪家的小少爷吧，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去教堂里面，不用劳动不用工作，自然有人拿着吃的喝的送过来！你以为天上的神会听到吗？不！他根本不会，要不然为什么我们生活的还是这么苦！都是放屁！那群神父就是拿了富人的钱在给我们洗脑！”

听着他的话，米迦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慢慢地将人又放回了地上。

“呸！有钱人！”那小孩不依不饶地往米迦勒干净的袍子身上吐了口口水才跑远了。

“有钱人！”“快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就是因为你们我们才会过得这么苦！”“滚回去向你们的上帝祈祷吧！神父的狗腿子！”

……

乱七八糟的斥责声将米迦勒淹没，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一把脱下斗篷，彻底以真实的面目示人。

“不知感恩。不知廉耻。”米迦勒在半空中看着人们脸上惊恐的表情，以及还没来得及挥在自己身上的镰刀。米迦勒冷笑着，仰着头飞回了天堂。

米迦勒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这一天，他终于看透了这群造物的恶劣本质。

他们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

“吾神！您不可以这么做！”路西菲尔步履匆匆地赶来了神殿，看到的是一脸愤懑的米迦勒和神色凝重的耶和华。

“路西，如果你去听了他们这群人类说过什么，你就不会再说出这些话了。“米迦勒的声音还很冷静，但是他的表情却是慢慢的不甘。

耶和华在御座之上揉了揉额角，“路西，吾知道你心软。但是你要记得，不是所有的造物都和你一样善良。”

“可是……可是您不可以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让他们……整个族群都被洪水淹没啊！这么多的人类，我相信不会是每一个人类都是自私邪恶的！”

“吾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耶和华挥了挥手打断了路西菲尔为他们的辩解，“吾会自己亲自去确认一次。不必多说，米迦勒，路西，你们回去吧。”

米迦勒拦住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路西菲尔，连拉带抱地把人带了出去。

“米迦勒，你放开我，让我进去。”路西菲尔一时挣脱不开，不得已开始劝说米迦勒让他松手。

“不，路西，我觉得你更应该冷静一下。”米迦勒按住路西菲尔的肩膀，强迫他按耐住自己的冲动，“相信我，现在你在进去劝，吾神会更加愤怒。如果你想救那些无辜的人，听我的，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

路西菲尔不甘心地在米迦勒的面前转了几圈，终于冷静了下来。

“路西，你知道的。吾神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相信我，你劝不住他的。”米迦勒见他终于冷静了回来，这才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揽着他回了第七天。

“米迦勒，陪我去喝两杯吧。”沉默了很久的路西菲尔在自己的宫殿前，终于对米迦勒开口了。

“嗯？这是你第一次约我出去？从来都只有我们约你的份儿才对？”米迦勒换上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见他总算想开了，也没必要那么严肃了不是？

路西菲尔笑了笑，一个胳膊搭上米迦勒的肩膀，“就说去不去吧，我请客。”

“去！为什么不去！走走走把人都叫上，难得你叫人出来喝酒！”

·

耶和华的目光一路跟随着路西菲尔，从水晶天到第七天，再一直跟到了他们走进了第七天最大的酒吧。

夜晚的第七天会一直活跃到午夜。允许路西菲尔在第七天最繁华的路段开一家酒馆，是耶和华曾自己亲口允许的，他当然不会为自己做过的决定而反悔，天使总要有些办法来疏解自己平时压抑着的情绪，而这家酒吧虽然说是酒吧，但是和地狱里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终归是不一样的。

“哎，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吗？”耶和华有些头疼的看着聊得正尽兴的几个炽天使，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天使父母们总是在祈祷让自己的孩子乖一点、不要去学喝酒、不要沉溺于酒吧。原来真的是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看，路西菲尔端着酒杯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是那么得碍眼。

“或许在处理完人类的事情之后，我应该解决一下路西菲尔的青春期？”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打个预防针，艾达的这个世界在最后是一定会崩溃的，比第一章梦境中的内容更彻底的那种。她的世界已经是一个即成的悲剧了，所以她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留给路西菲尔。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