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父女、天父与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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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艾达抓抓这个！”阿斯莫德还没来得及走进大门,就听到里面路西法逗孩子的声音。

是了，最近的路西法沉迷让艾达辨识奇奇怪怪的颜色，以前那些红的、蓝的、黑的、白的、紫的、黄的、粉的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只要他闲来无事，就会坐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物件之中,挑几个在艾达面前晃晃。

阿斯莫德不确定艾达现在能不能听懂他们说话，反正她能做出来的反应也很有限，要不蹬腿，要不上手抓，再不然就是撇开头。也不知是不喜欢这个眼神,还是路西法手里的玩具太过吓人。

唯一拥有育儿经验的是莉莉丝，但是她平日里放浪的做派,让路西法难以相信她带孩子的经验是不是真的值得借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反正路西法不相信她,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带孩子。不过这一切在阿斯莫德的眼中，还真的挺神奇的。你看，刚出来皱皱巴巴的小不点，他一只手就能托起来，现在已经学会了除了哭意外的第二种声音——哼哼了！

突然之间,他有些理解路西法这种当父亲的激动心情了。

“阿斯莫德,今天怎么这么早？”路西法一早就感觉到了阿斯莫德的到来，一抬眼，果然看到了这位白发的同伴。

是的,堕天之后，天使们的外貌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有的头发突然花白，有些莫名其妙长出了角，有些改变了瞳色……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其实都是随机的，没有天使敢大保票说自己如果堕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大概率会变得更加丑陋。

然而，这一条依旧没有在路西法的身上应验。路西法堕天之后，那头金发变得漆黑，碧蓝的双眸被染成了血红，五官虽然变化不大，但是原本温润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这个美得妖冶的撒旦。

阿斯莫德席地坐在路西法的身旁，掏出来这本他准备了很久的绘本，递了过去。艾达在路西法的怀里，正冲着面前这位白发叔叔咯咯咯地笑着。不得不说，就这么看着她，也会不自觉得想微笑。

路西法结果阿斯莫德带了的绘本，笑得格外温柔，“有心了。”路西法曲着一条腿，将艾达环在胸口和大腿只见，宽松的衣袍被艾达玩得有些皱了，但是这位向来注重仪表的撒旦完全不在意。

大概这就是女儿控吧。阿斯莫德在心里默默想着。

路西法和阿斯莫德闲聊着，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艾达的后背，终于，玩累了的艾达慢慢睡了过去。大臂一沉，路西法这才低头看到了艾达安静的睡颜。

总算睡着了。

路西法长出了一口气，勾勾手指，艾达的小摇篮飘到了路西法的身边。向阿斯莫德歉意地点了点头，路西法轻手轻脚地把艾达放回摇篮里。他刚准备抽手，结果看到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

路西法扑哧地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坐下，又微微调整了下摇篮的位置。这不是第一次艾达在熟睡时攥住自己的衣服了，所以路西法做了这个可以浮在半空的摇篮，舍不得把女儿吵醒，那就自己稍微疲备些吧。

阿斯莫德看着面前的路西法无奈地摇了摇头：“路西啊，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你怎么不怀孕当个爸爸也能傻几年？”路西法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

藤娜若是想，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不会发现自己。

正如此时，她不过是在窗外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地方，屋里的路西法和阿斯莫德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就是神明与造物的区别了。

艾达的诞生，给路西法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自己出生的前十年，藤娜是没有记忆的。作为一个很讨厌小孩子的半神，她周围半径百米内不会有人带着开智造物的幼崽出现。

她很怕烦。

因为这事，玛门以前没少嘲笑她：“你还有脸嫌弃别人家的孩子烦啊？艾达同学，这做恶魔哪有你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以刚出生的时候，连着哭个三天三夜那都不叫个事！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然而，艾达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你快得了吧！我要是真那么爱哭，父亲怎么从来没说过？！”

玛门啧啧两声，看看还在处理文件的撒旦——傲慢之路西法，见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口道：“害，这不是你们小女孩子脸皮薄吗？这要是告诉你，以后没脸见人可怎么——啊！陛下我这就闭嘴！”玛门堪堪多来路西法丢来的钢笔，这都说完了才出来封口？

艾达对玛门说的鬼话向来不相信，她以为这是自己的父亲在维护自己，又开始对玛门疯狂嘲笑。

然而，如今的藤娜有些脸疼。

同一个灵魂不会再一个世界里同时清醒的，沉着小艾达睡着了，藤娜才有机会偷偷跑过来近距离看一看。就算如此，之前隔着水晶球她也能听到艾达振聋发聩的哭嚎声。路西法最开始手忙脚乱的带娃日常让藤娜看得有些心虚，玛门这个不着调的，在这件事上还真没有骗自己。

玛门是七宗罪之贪婪。藤娜总是以为他嫉妒自己抢走了“父亲”，毕竟他对亲情这种东西向来贪得无厌，最受不了别人抢他的宝贝了。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玛门曾经是真的把自己当亲妹子看了。莉莉丝生下他之后，依旧我行我素，那少得可怜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将他送去给路西法来教导这件事上了，后来的日子里，玛门更是鲜少看到自己的生母。

最初是莉莉丝想要享受自己的生活，到后来，万魔殿的魔气镇压不住，莉莉丝想来看一看自己的儿子也没了机会。

藤娜也曾唏嘘过这对母子的阴差阳错。可是后来路西法以生魂镇压万魔殿之后，藤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半斤八两吧。人家的母子好歹彼此知道都活着，有心团聚自然有机会。但是自己真的还能看到路西法重新清醒的那一天吗？藤娜不知道。

她试尽世间所有的办法，不惜打上水晶天逼耶和华出手。但是一切都晚了。万魔殿的协议一旦完成，就算是耶和华这个创世神都没办法扭转。最终，她只好放手一搏，来到了他们的平行空间。

时间渐渐对她失去了意义，但是还好，她有机会看到了这位忙着看孩子的魔王陛下。心中的遗憾终于被填补齐了一些。

·

路西法堕天已过去了百年之久，地狱被重整了秩序，天堂亦然。

路西菲尔走后，天堂只剩下了三位炽天使，米迦勒、梅塔特隆和加百列。空缺了三分之一的天使之后，天堂的正常运作被彻底破坏了，几位天使长不得不身兼数职，重新安排这百万天使。

让他们最难以接受的是，被委以“天国副君”的耶稣，自那一战之后再也没有漏过脸。有些天使看着三位炽天使忙得脚不沾地，也会悄悄抱怨：“这要是再选一次，我们肯定得把路西菲尔留下来，这下好了，留了个屁事不干的‘神之子’，要他干嘛？当花瓶？”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年多，三位炽天使耗尽心血让天堂能够正常运作起来，耶稣这才从人类的世界回到天堂。

他看着周围被重整过的街道，一切都有条不紊得进行着，满意得点点头。

准备去水晶天述职。你看，回人间度假回来，不但为人类解决的困扰，天堂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走进神殿，就看到仰望着拱形穹顶的耶和华，他敛去了周身的圣光，银色的长发几近拖地。平日里的圣光让这位创世神看上去还有些温柔和蔼，如今没了圣光，他便不再收敛自己的神威，厚重的威压甚至让耶稣也觉得喘不过气来。

“父神。”耶稣勾着嘴角恭敬地向耶和华行了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保持着这个姿势，耶稣半响没有得到父神的回应，正打算自己直起腰来，突然一阵强烈的威压将他压制在地板上，双膝“砰”地磕到了大理石地板。

没想到会被如此对待的耶稣正向直起腰质问，自己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动弹不得。

“父神？”耶稣的声音有些惊慌，他猜不透自己的父神想要做些什么。

“从人间玩够了？”耶和华庄严平稳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天堂的重建都有条不紊地……”

“重建天堂的时候，谁允许你去下界的？”还不等耶稣说完，耶和华便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耶稣的后背一僵，作为神子的本能告诉他，面前的父神或许正处在盛怒之中。

“弥赛亚。因为你，吾永失挚爱。”耶和华的叹息中，带了些说不出来的酸楚，他没有回头看这个动弹不得的神子，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御座之上。

“父神！路西法对神明不敬，本就是该得到惩罚！您是神明，何必为一个造物而忧心？”耶稣是人身成神，他得到了神明的传承之后，早已将神明同造物剥离开来，造物，说白了就是被创造出来的玩物，一个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不懂耶和华这是何苦。

“唉，万年前吾记忆重整，忘了许多事。近日翻过《预言之书》才得以恢复。你可知，路西堕天时，与你一样，皆是半神？”

一席话，耶和华就这样淡淡地讲述出来，却让耶稣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弥赛亚，真正傲慢的不是吾的路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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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晶天回去之后，耶稣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特意请来了米迦勒、加百列和梅塔特隆三位炽天使，商议天使长继任者之事。

新的炽天使，同为炽天使的米迦勒等三位现存的炽天使时无权决定的。本来梅塔特隆和米迦勒正在头疼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现在正巧，耶稣总算是能自己出来干点儿实事了。

耶稣也是今天才得知，自己诞生时出了意外，最终以半神之身出现在了人间。所以，虽然他得到了神明的全部传承，但是并没有活得造物能力。说的简单一点，他是一个有缺陷的后生神。

按照耶和华的说法，那日若不是路西菲尔精神不稳定，耶稣单枪匹马对上他，半点胜算都没有。这就是神明与半神的差距。

路西菲尔对上自己的造物神耶和华，哪怕认真起来，也只有吊打的份儿。

但是，路西法怎么会成为半神？

对待正事，耶稣还是一个非常靠得住的人。他可以感受到周围过分充盈的光明元素，奈何他没办法像耶和华那般直接创造新的炽天使出来。最终，他们决定从智天使当中挑选一些潜力股尽心培养。

最终的加翼对于耶稣来说，还算得上是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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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记忆的耶和华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他放了耶稣回去，这个天堂百废待兴的时候，神之子总要做些什么才是。

耶和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为了给耶稣立威，竟然……对自己最宠爱的路西下了狠手。路西一定摔疼了吧？被黑暗侵蚀，一定很痛苦吧？在地狱那个没有阳光的地方，他真的能适应吗？耶和华扶着额头，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他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啊！

他的路西，大概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吾了吧。

就在耶和华独自惆怅时，混沌神高提有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

“吾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高提笑得格外不怀好意，“怎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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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列被加百列叫来第七天神殿时，整个天使都是懵的。

炽天使替补的选拔……他通过了？

炽天使替补选拔，虽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办，但是知道这件事的智天使着实不少。曾经被各位天使长挑选出来的得力副手，只要还留在了天堂，都成为了候选天使。

这其实是最便捷的办法了。每一位天使长在挑选自己的副手时，都会格外谨慎。在一轮又一轮的筛选和测试中，光是能通过的就是少之又少，能被留在身边重用的那更是稀少。虽然很多智天使追随者自己曾经的上司而去，但是留下来的这8位智天使，绝对是智天使的佼佼者了。

看着这个数量，米迦勒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惆怅。曾经的七位炽天使，每位炽天使至少配备了三名智天使在身边协作。如今，堪堪留下了三分之一。

看似追随路西法而去的天使是三分之一，但是这三分之一包括了太多骨干。对天堂的打击，不要太大。

米迦勒也很惆怅。兄弟一夜反目，当真是世事无常。

被召集而来的八位智天使，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大概有些数，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炽天使啊！这可是加翼成为炽天使的机会啊！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机会登上这个供其他天使仰望的位置。

八位智天使带着希望等待着几位炽天使的到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神子弥赛亚。

几位智天使面面相觑，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耶稣自然看懂了他们眼中的潜台词。要不是《天使守则》的束缚，他们的厌恶可能就不是停留在眼神之中了。果然，天使们哪怕留在了天堂，心怕是早就随着路西法一同堕去了吧？

弥赛亚也不在意：“让你们失望了。现在这世上，除了天父，只有我弥赛亚拥有为智天使加翼的能力了。”在天堂，弥赛亚的名字更被天使们所熟悉。只不过，他一直没有什么好名声就是了。曾经在人间做过的那些事对天使来说，完全不足以抵消他在回归天堂那天对路西菲尔那些过分的话。

这个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弥赛亚也总算体会到了路西菲尔在天堂究竟有多得民心。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就算排斥，即成的事实也是没办法被改变的。”弥赛亚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期待什么。炽天使之位，多了4个空缺。这是你们所期待的。可是很遗憾，经过商讨，我们只会选出两位新的炽天使，一位管理第三、四天兼任天使监狱长，一位管理第五天、和第六天。剩下的几位，会被派去协助两位新的炽天使。”

“？！”弥赛亚的一席话，将原本期待的八选四变成了八选二？！

“果然，这些好事是轮不到我的。”乌列小声叹了口气。一旁的拉米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往上爬，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位智天使的小动作都被弥赛亚看在眼里。你看，事情就是这么有趣。旁边几位信心十足的智天使，反而没有得到几位炽天使的认可。果然对于天使来说，谦逊是一门必修课。

等八位智天使消化完弥赛亚的这一番话，神殿又恢复了安静。

被压抑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就像是他们的心情一般，格外紧张。

弥赛亚勾了勾嘴角，张开双臂，开始了自己的吟唱。

这次的加翼同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次都不同，巨大的金色法阵在神殿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亮起。数量庞大的光明元素瞬间向几位智天使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乌列和拉米尔已经被托起至半空之中。

智天使到炽天使的蜕变，这也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弥赛亚只能根据传承里零星的介绍自己研究琢磨。而这个同时为两位智天使加翼的法阵着实让他研究了很久。

最终，他以自己的神血为契，强行引来足以具象化的光明元素，引入到两位智天使的身体之中，让新的双翼自行破茧而出。

这个过程，会慢慢抹清他们的过去，虽是旧人，亦是新生。

加翼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乌列和拉米尔重新清醒过来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炽天使拥有更加强健的精神体，更加敏锐的神经和感官，以及——更加强大的元素控制能力！

此时的乌列和拉米尔被弥赛亚强行清理过记忆，如今的他们，同初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弥赛亚慢慢收回手，向两位依旧迷茫的新生炽天使笑了笑，“欢迎你们，乌利尔，拉斐尔。”

弥撒亚拥有半神之力，他的命名与耶和华的言灵具有同等效果。以新的名字迎接新生，而这，也会成为弥赛亚巩固自己神子威严的两大得力干将。

反正，机会是耶和华自己送过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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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的弥赛亚当然感受不到早已成为正神的藤娜。藤娜同这位神之子打交道并不多，毕竟等她长大的时候，天堂的权力再次落回了米迦勒的手里，无数事实证明，唯有天使才能治理好天使的世界。

弥赛亚那点小心思放在藤娜面前，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想要夺权的后生神不计其数，但是能成功的有几个？藤娜不是个完全的后生神，因为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女。

藤娜活动了活动肩膀，看着弥赛亚为两位炽天使洗礼，嘲讽地笑了笑。

啧，她好歹也是个父控，之前弥赛亚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过他呢？那么……就从你入手吧，乌列……啊不，乌利尔。

撒斯姆这个废物，现在总算是有点用处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爆肝……中秋节还会更新（应该）

边码边发真滴不太适合我qaq回去捉虫了！

顺便今天勤奋的皮裤可以拥有读者太太们的收藏和营养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