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皮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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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路西法每天逗逗孩子不工作的养老生活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没他在,确实不行。

路西法看着被送到眼前这厚厚一摞文件,有些鄙夷地看向别西卜：“这些小事你们交给下面的魔君处理不久好了，何必往我这里再送一遍？”路西法嫌弃地把面前这摞不知所谓的文件往外推了推。

“砰！”别西卜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几乎控制不住地磨着牙，“路——西——法！麻烦你仔细看一看！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我们根本处理不了的东西好不好！知道你带孩子忙，但是！现在！你该尽一尽撒旦的义务了！”

路西法被气势汹汹的别西卜吓了一个激灵,险些把手边最后一个水晶高脚杯甩到了地上。

“啧……知道了。”路西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拾起那个杯子放到了身后的柜子里。

这套杯子，本来有七只的。如今只剩下这一只独苗了，路西法实在是不忍心让它也一起碎在地上。

上至水晶天，下至万魔殿,你都找不到跟它一样的杯子。

这套杯子是玛门从下界找来的，那位工匠据说被其他人类称为“魔手”,做出的每一套工艺品都是无法仿制的绝品。玛门特意请他位路西法打造了这一套以撒旦命名的杯子,透亮的杯壁之中有依稀可见的银丝,且在每个角度看都是不一样的图案。在阳光下，水晶杯的外壁会有一层浅浅的彩虹，甚是好看。

路西法收到这套杯子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每次撒旦聚会时，路西法都会拿出这套杯子来招待自己的这几位同伴。

然而,这一切都被终结在了某个刚刚能下地的“小魔头”手里。

路西法的收藏品,说到底都是艾达的。现在的艾达还是黏人的时候，长了翅膀不会有，走路走得磕磕绊绊,稍微带着她多走两步，就要拉着路西法撒娇，要抱不要走。路西法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抱着她在万魔殿四处逛。

艾达说话学得比走路稍微好一点，在她还站不稳的时候就学会了喊爹地。路西法特别喜欢听自己家的小姑娘那声奶乎乎的“爹地”。仿佛他费这么大力气拉扯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这一声“爹地”。

于是，路西法在宠女儿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要星星？月亮也能给你打下来。

结果就是，艾达在第一次见到柜子里那整齐的玻璃杯时，路西法想都没想就把杯子递到了她手里。是了，第一次当爸爸的路西法着实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只能——

艾达看着这个葡萄多看了两秒？一定是想吃了！来人，去再洗一盘过来！

艾达好像特意往那个雕塑上多看了一眼？别动，这就给你拿来！

玩具坏了？不怕，这就去买新的！

……

艾达的破坏力，就是被路西法这样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反正坏了也没关系，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作为一个还不太懂事的小孩子，本能会被鲜艳、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在这个还在探索世界的阶段里，能率先吸引她眼球的东西当然会被给予更多的关注。

就比如，艾达拿着那个杯子也未必时真的喜欢，就是图个新鲜罢了。当然，她也不知道这套杯子被自己亲爹宝贝得紧，没有特殊场合碰都不让人碰。艾达就像往常一样，一只手抓着杯子，自己在眼前晃一晃，结果没啥新奇的。正准备放下时，艾达看到了旁边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恶魔摆件，随手就砸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路西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杯子随着倒下的恶魔摆件，碎的彻底。

像是感觉到了路西法那刹那间的震惊和难言的郁闷，艾达“吧唧”在路西法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湿哒哒的口水印，“爹地？”她的直觉告诉她，爹地现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路西法被女儿软乎乎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小姑娘，还有这一地的水晶玻璃碎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杯子是自己拿到女儿手里的。

以前她就是这个样子。

自己压根没有告诉过她这个杯子不能摔。

孩子好像被自己吓到了这绝对不行。

一个好父亲怎么能让孩子给自己的过失背锅！

……

一时间，千万条念头在路西法的脑海中呼啸而过。

路西法最终还是安抚地捏了捏艾达圆润的脸蛋，“乖，爹地没事。宝宝饿了吗？去吃东西好不好？”

路西法的一次放纵，造成了后面接二连三的悲剧。

短短十天的时间，路西法最喜欢的这套杯子，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

这套水晶玻璃破开的时候会直接碎成渣，亮晶晶的散落在地上，也难怪艾达这么喜欢摔杯子。路西法就这么痛并快乐着，千金难买女换新。反正那一套也凑不齐了，摔就摔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真到了只剩一个杯子的时候，路西法还是不忍心让艾达摔了它。这么好看的杯子，将来艾达长大了应该也会喜欢才对，都摔碎了也确实可惜。

将来就算是不喜欢，我自己留个纪念总可以吧？

路西法看着被自己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水晶杯——“傲慢”，隐隐有些心口痛。

大概是太伤神了吧？

路西法没有过多在意，回去把艾达抱过来放在旁边柔软的地毯上让她自己玩，这才安心地处理起那堆积压了许久的公务。

·

远处的高提看着里面自己玩累了，跑到路西法腿边要抱抱的艾达，一脸新奇。

“嚯，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啊？还要抱抱？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啧啧啧，没了爹还不敢睡觉了？”高提趁着藤娜不在，对着艾达疯狂吐槽。说实话，他也是个讨厌小孩子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做一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混沌神。一想到满世界都是嗷嗷待哺的幼崽，高提的头都要炸了。

“不过嘛……有一句讲一句，这艾达小时候，怎么哪儿也不像耶和华呢？怪不得没人怀疑过。”高提看着已经在路西法的臂弯里轻轻打起小呼噜的艾达，默默搔了搔下巴，认识这么多年，对这个幼崽，他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害，到底也是几万年的交情了，吾忍你一次。不过吧，那家伙小时候怎么能皮成这样？”高提看着展示柜里孤零零的那个杯子，有些被她的破坏力吓到了。

“最了解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啊。还行，艾达，你这步棋走对了。”高提活动了活动肩膀，抬头看了看地狱这黑压压的天空。

他的目光穿过了层层土地，直直向上与耶和华撞了个正着。

高提勾了勾嘴角，这下好了，理由都不用吾自己想了。你看，猎物这不是自己就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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