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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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房宽大的椅子上，艾希看着弗莱克搬来的一堆又一堆的文件，几乎占满了办公桌一半的位置，他抬头望向已经站在一旁的弗莱克，不可思议道：“我只放松了几天，哪来的这么多需要我亲自看的文件。”

“您截下了维卡娅号，无论是塞维尔家族内部还是议会方面的问题，您可能都得需要看一看。”弗莱克俯身恭敬地答道。

艾希闻言收回自己的视线，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着面前像城墙一样垒起来的一堆，手指随意地拨了拨，他看完这些至少需要一上午，或许还会错过与聿安一起吃午餐的时间，但是又不能不看。

闭上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艾希挺直腰背坐起，将文件一本一本地拿下来翻看，但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眼睛扫过一行行的文字，却无法印进脑海，稀里糊涂地看到文件的一半，却一点儿也不记得它在讲什么。

心思不知不觉地逐渐飘远，他思考着‘撒旦’说的话，他的话能信几分？那只雄虫到底做过什么？对聿安很过分的事，是指把聿安交给拍卖会是他提议的？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们想要聿安死。

就凭这一点，他就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虫族，他想到第一次嗅到他血腥中夹杂着的信息素，想到第一次看到他的金发，第一次与他那双漂亮的金眸无意间的对视，还有第一次触碰他的肌肤，描绘他的虫纹，那种想要怜爱却不敢下手的感觉，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陌生的冲击，还有不自觉已经茁壮成长的眷恋。

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艾希慢慢地重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赤色的双眸不知在看向何方，那些文件让他想起了给聿安的那份雌侍婚书，现在应该已经录入了婚姻系统，聿安已经成为他艾希名下的私有物，冠上了他的姓氏。

不知怎么地，他又想起了当时聿安的拒绝，吞吞吐吐但又莫名坚决，让他当时恨不得进入他的脑海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惜他连敲他脑门都不敢用力。

艾希不自觉地抬起左臂屈起手指，仿佛眼前站着聿安，‘biu’，隔空弹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浮起，一个气势强大的万年冰山笑起来总能让虫脸红心跳。

弗莱克也不意外，他痴迷地看着艾希嘴角的那抹笑容，视线一点一点地描绘他的面容，直至触及那双眼，赤色的眼眸里没有半分他的身影，成功浇灭了他的一切妄想，弗莱克感觉自己仿佛冷热交加，进退不得又无名火起，一只与您相处不过五天的雌虫如何让您如此挂念？！

胸中的火越烧越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起，弗莱克背过身，通过智能手环给文发信息，让他多带一些军雌过去，他就不信了，也就是一只花瓶而已，他要让他自己都没脸待在上将的身边！

等发完之后转过身，看着艾希，弗莱克假装自然地轻咳一声，艾希迅速回过神，放下傻乎乎举起来的左臂，坐直身体，拿起文件签字，假装无事发生。

撇了一眼时间，艾希默默加快了速度，但这仍然不影响他走神，思绪从过去回归正题，他想要知道真相不一定非得要去问聿安，那只雄虫也是一个突破口。

挂在墙上的复古钟表一圈一圈地转动着，时间很快过去，刚刚结束战斗的聿安在医师赶到后就去了健身房后面的澡堂。

雾气氤氲间，聿安脱下了自己染血的作战服，走下台阶，温热的水慢慢包裹住身体，让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聿安不禁长叹一口气，舒服地在浴池里荡来荡去。

滚滚在医师那里要来了一瓶修复液，挥挥手让聿安靠过来，用纱布沾着擦拭他的伤口，被滚滚轻柔有度的动作弄地很舒适，聿安像猫一样趴在浴池边，眯起了眼睛，手指时不时划拉两下水流。

“谢谢你。”

“不用谢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滚滚把聿安的金色长发拢到一边，换了一块纱布重新用修复液浸湿，像先前一样擦拭聿安背上的伤口。聿安不小心被碰到了痒处，轻声笑了起来，滚滚看着眯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的聿安，觉得自己真像一个老妈子，

“我可以把骨翼也放出了吗？我想让它也泡一泡。”

“应该可以吧，”滚滚环视了一圈，“这里只有你一只虫，放出来也不会碍着谁的。”

于是聿安稍微调整了一下，慢慢打开了后背的骨缝，让隐藏在骨缝与内侧皮肤的骨翼慢慢伸展出来，浸入温热的水里，巨大的白色骨翼轻薄锋利，其上的纹路隐隐有着金色的流光，在水里不安分地时不时拍打两下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滴滴滴

滚滚的消息窗口弹了出来，上面是艾希新发来的信息，是询问聿安在哪，聿安也看到了，腾地一下直起身子，

“就说我们在餐厅！我们得赶紧赶过去！”说着聿安就从水里爬了出来，迅速收回了自己刚放出不久的骨翼。

滚滚看着虫主发来的信息，不解地问向聿安，“为什么？实话实说不好吗？”

聿安蹲下来，认真地看着还飘得离地面很近的滚滚，很认真地说道：“不可以说实话，雌虫之间的斗争不可以向雄主说。”

滚滚还是不解，“说了又会怎么样？你又没输。”

“不是输没输的问题，是雌虫之间打架太暴力，雄虫不会喜欢的。”他曾经在竞技场的时候，无聊就用打赢得来的积分上一会儿星网，本来是想看一看毒区以外的虫族是如何生活的，但无意间点进一个论坛，上面讲的都是贵族雄虫如何如何，看完之后，聿安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贵族雄虫娇弱得很，受不了一点粗暴的东西。

而且根据他少有的经验，这句话说得也没错，他就看到过那只雄虫对打架打得血肉模糊的雌虫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的雄主也是一只贵族雄虫，应该也不喜欢雌虫之间打架。

何以见得，滚滚面无表情地想着，你还没见过虫主打架的样子，那场面，嚯！说出来吓死你。

不过看着聿安恳求的眼神，滚滚看似勉为其难地按照他说的做了，但心里却乐开了花，第一次对虫主说谎，略微有一点点激动呢。

聿安迅速跑去更衣室穿好了衣服，那条锁骨链也好好地戴在了脖子上，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往餐厅赶。

等艾希出现在餐厅的时候，聿安已经坐在订好的位置上乖乖等着了，艾希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餐桌上已经提前摆满了食物。

“上午学得怎么样？”艾希问道，他请的是偶然在维卡娅号上度假的博拉文教育专家，以出色的教育成果出名，教导聿安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怕他对聿安没有耐心，为此他写了很长的一封邮件，希望他能将聿安以幼崽的形象进行教导，聿安的知识储备跟上小学的幼崽差不多，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差劲。

“很好，博拉文老师是一只很好的虫，谢谢雄主。”

看着聿安脸上欣然的笑容，艾希也就放下心，没有过多干涉。

“你开心就好，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和我说。”他上学时候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不懂的话，雄主会教我吗？”

“这个...”艾希看着聿安，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收费。”

聿安听懂了，嘴角泯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时不时低头掩饰，又忍不住抬头羞涩地看向艾希，嘴角的笑容根本藏不住，艾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向上挑了挑眉头。

午餐时间总是美好而短暂的，下午，艾希想要去见一见那只叫格雷的雄虫，看了聿安一眼，最终还是对‘撒旦’一行虫闭口不谈，聿安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关于他们的问题，应该也是不想提。

但是他没有发现聿安不仅没有向他问过关于‘撒旦’的问题，也没有对他流露出任何对于现状的不适从，就像艾希昨晚不知从何起的梦一样。

陪了聿安一会儿，艾希刚放下刀叉就收到了医师发来的信息，沉吟片刻，最终起身站了起来，聿安见状也站了起来，他知道雄主要去工作，为自己不能帮他分担感到内疚，主动走了过去，抱住雄主蹭了蹭，想着他一定尽快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雌虫。

艾希微微挑眉，看了聿安一眼，觉得他的雌侍成长的不错，至少有了自觉。伸手回报住他，低头靠近他的脖子嗅了嗅，还是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看来还得继续养，艾希想着。

在分开的一瞬间突然顿住，艾希皱起眉，仔细捕捉空气中的信息分子，最终抓起聿安的胳膊，屡起他袖子，在他的上臂内侧有一道不易发现的血痕，眉头越皱越深，在聿安不安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问道：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