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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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秋雨一层寒，大片大片的落叶将街道铺满，一夜之间南城就入了秋

“好冷啊。”聂臻将鼻子皱起来，懒懒地钻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眼看着就要七点钟了，老太太看着她这个样子，就嗔怪道：“还没入冬呢，就想冬眠了，整天跟小熊瞎子学。”

“奶奶——”聂臻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儿，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老太太在外面给聂臻将热水杯灌好，随后扬声往屋子里喊道。

厚厚的一床被子里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聂臻拉长嗓子□□：“啊！！！为什么这么冷啊！”

客厅里的老太太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孩子天生怕冷，入秋之后穿多少都要喊冷，她叹了声气随后就转身回了房间，开始从衣橱里翻找起来。

那边聂臻已经起床之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她将昨天的作业都整理好之后就赶紧洗漱，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眼看就七点了，现在再吃早餐也有些来不及了，聂臻踉踉跄跄地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老太太从卧室里出来，看见她这个猴急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珠珠，你等一会儿。”

她说着话将一个崭新的红色围巾拿了出来，然后细致地给聂臻围在脖子里，围巾质地柔软，蒙在脖子上柔柔的。

“奶奶，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聂臻看着脖子上崭新的围巾明显有些惊喜，她很少添置新衣服，祖孙两个平常基本上是能省则省。

“昨天跟你张大娘逛商场的时候看见的，瞅着漂亮舒服，就给你买回来了。”老太太又将围巾给聂臻整理了整理，眼里露出了些许满意。

她家珠珠人长得好看，皮肤又白皙，戴这种红色围巾显得整个人唇红齿白的。见聂臻不再喊冷了，老太太就把她的饭盒给她装进了书包里。“快上学去吧。”

“恩好。”聂臻应了声，然后才往外走。

南城的秋天总是在一瞬间忽然闯入人们的视线里，凉风轻轻撩起了聂臻额间的碎发，她不由得一阵瑟缩，然后踩着满地的落叶登上了公交车。

外面狂风大作，周遭的人都脚步飞快地往教室走。聂臻进了教室才感觉松了一口气，屋子里这会儿还没有什么人，偶有几个同学围坐在一起说笑，今天大家似乎都被路上的冷风吹醒了。

“臻臻你穿的这么严实啊？”周轻轻今天来的早，见聂臻的衣着就忍不住问道。

聂臻戴着围巾呼吸有些不顺，说话声音就不太清晰：“嗯……我有点怕冷。”

她是真的怕冷体质，从家到这学校这段路冬天估计会折磨死她，聂臻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热水杯暖手。感到一阵温热从手心儿传到身体上，聂臻才感觉好了许多。

李承宴坐下来的时候也带了一身的凉意，激得聂臻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朝那边看去，见他只是穿了薄薄的黑色运动服，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挡风，他眉眼间的冷淡比平日更甚。

“穿这么少，该感冒了。”聂臻抿了抿唇，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

李承宴眸色转黯，然后俯身凑过来在聂臻耳边轻呼出一口热气，然后缓缓道：“我不感冒的。”

聂臻耳垂瞬间酥麻，她慌忙地躲开这人的脸，按住了自己扑通直跳地胸口：“知道了，你别靠这么近。”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在她耳边说话，聂臻悄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觉得这人正在往勾人的狐狸精方向发展。

*****

几节课下来教室里变得暖和许多，聂臻也感觉到些许的放松，这节课上语文她听得尤为尽兴。老万引经据典，将枯燥的知识转化为一个个生动的故事，没人不喜欢他的课。

聂臻手底下不停地做笔记。

“咳……”李承宴那声音低沉嘶哑，好像在极力隐忍喉咙里的瘙痒。

聂臻看了看他发红的鼻头，就有些想笑。平常那张棱角分明的厌世脸已经没有丝毫冷意，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也带着些脆弱。

她在纸上无比肯定地写道：“你感冒了。”

现在他就有些咳嗽了，估计后面不注意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烧，于是她又写下几个字：“你该吃药了。”

李承宴看着递过来的纸条，脸上明显带着些不在意，虽然他胃不太好，但是其他硬件过关，基本上从未得过什么感冒。

他修长的手指攥着碳素笔，笔迹干净利落，傲骨嶙峋：“我没生病。”

他这打死不承认的样子，很像楼上李大爷家小孙子，聂臻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平时看他这么成熟，生起病来反而幼稚起来。

上完上午的课后李承宴就有些精神不济，于是趴在桌子上睡得极其不安稳，那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冷硬的眉也蹙了起来。

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发烧的……

聂臻想起来自己包里有预备的感冒药，于是将药盒拿了出来，然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胳膊：“李承宴，起来吃药。”

那人精神有些模糊，抓住她的手直接攥在了手里，压在了胳膊下面。

他声音黯哑地说了一句：“别闹。”

那温凉的大手将她紧紧包裹起来，她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随后只是闷闷地将另一只手盖在发烫的脸上。

“快放开我。”

“有人在看。”

那人不为所动。

正在午休，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往外走，聂臻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挣开他的手。本以为这下子他该彻底清醒了，可转头一看他还在睡。聂臻庆幸他们在最后一桌，没什么人注意。

她悄悄将手伸出来然后在李承宴额头上摸了摸，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李承宴，你烧的太厉害了，去医务室看看吧。”女孩儿面露担忧。

趴在桌子上的人蹙紧了眉，然后揉着酸痛的额角坐了起来，他现在确实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恩。”

聂臻决定客套一下，虽然知道这人一定会拒绝，“要我陪你去吗？”

“好啊。”李承宴应得干脆利落。

“……”

他竟然答应的这么快，聂臻看着外面呼啸的风觉得微微有些退缩，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但是看到李承宴虚弱的模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外面风很大，聂臻从抽屉里将围巾拿出来戴好，然后又将大衣裹好，将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才算整理妥当。

“我们走吧。”女孩儿说道。

李承宴看她裹得跟□□熊似的，一时之间竟有些哑然，良久之后才应道：“走吧。”

*****

走在寒风里，李承宴仍然不改其色。

大风吹得他薄外套呼呼作响，聂臻看着都觉得冷，她将脸缩在围巾里嘱咐他：“明天穿厚点啊，这天气多冷啊。”

李承宴看着身旁好像要把自己钻到衣服里的女孩儿，确实感到周身被风吹得有些冷，他轻咳了一下：“恩，好。”

医务室里这会儿没什么人，只有值班的年轻女校医，她医术比较精湛，学生的小病症都能解决。女校医用耳枪给李承宴测了测体温之后，神情就有些严厉：“烧得挺严重的，都快39度了，穿的太少了。”

坐在凳子上的人神情有些恹恹的，看起来没有丝毫反应。

“挂个水吧。”女校医站起身来给他配药，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然后笑道：“叫你女朋友回去吧，估计下午要挂一会儿。”

聂臻有些尴尬地站起来，然后道：“不是的老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是他同桌……”

“他穿的太薄了，现在天气反常很容易生病，你多看着他点。”校医对上一句话避而不谈，只是叮嘱了一些简单的事情。

眼看就要上课，聂臻却有些放心不下，她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然后塞到了男生的怀里嘱咐他回教室的时候将围巾裹上再回去。

女校医看着匆匆离去的女生，然后笑道：“女孩子很体贴，要珍惜啊。”

手里的围巾还带着丝丝温热，李承宴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