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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落芝原先趴在周氏怀里嘤嘤哭泣,并没有注意到阿芙那边的情形,自然没瞧见这钗,突然听见那婆子的话才仰起头来,一眼便瞧见了周氏拿在手里的金雀钗,当即吓青了脸。
前两日为了收买那贪得无厌的桑柔,温落芝先是问她可有瞧上什么喜欢的,谁知那桑柔竟狗胆包天看上了这钗,温落芝被她烦得不行,索性便给了她,谁知竟落到阿芙手里。
周氏那笑听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望向一旁的二夫人,面露祈求。
这便是方才从桑柔那得来的钗子,阿芙一直收在怀里。
二夫人自然认得那是温落芝的东西,脸色有些难看,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莫要留下半点把柄,这蠢丫头偏生留了个这么扎眼的物件。
这金雀钗说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却是周氏去年亲自替温落芝在芳华阁打的,亲手描的花样子,也难怪周氏会露出这般骇人神色。
二夫人脑子转得飞快,当即变作一副震惊的嘴脸,指着那钗说:“这,这是阿芝前些日子便失了的钗,怎会在大姑娘那儿?”
温落芝随后便明白了二夫人的意思,呆愣半响,才哽咽一声,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还道怎么莫名不见了,原是长姐捡到了,怎也不还与我呢?”
二夫人是个人精儿,安排在自家女儿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温落芝一旁的晴雪撇了撇嘴,难掩厌恶一般开口道。
“二姑娘可别天真了,上回大姑娘瞧见您这钗便想要,是您推说是老夫人赏的她才作罢,如今她不知打哪得了这钗,自然藏着掖着,怎会还与您。”
若说方才二夫人与温落芝的话只是含沙射影,晴雪这话便是将偷盗的罪名按死在阿芙身上了。
晴雪仍旧不知足般说道:“明明是大姑娘总爱要您院子里的物件,哪回不是来了瞧见便拿走?便是这钗您没给她,回头也是转送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与她的,偏生桑枝这丫头还倒打一耙,真不知随了谁!”
“晴雪可别说了!”温落芝状似慌乱一般喝止她,掩着面做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别的物件原是我真心赠予长姐的,只这钗是祖母所赐,对我意义非凡,还望长姐归还于我吧。”
温落芝主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这莫须有的罪名便在阿芙头上扣得死死的,连一旁的桑枝也眼露绝望:这根本是无法翻身的一回,大姑娘怎会把希望,寄托在偏心得没边儿的老夫人身上呢?
周氏自然不是阿芙的希望,这钗的作用便仅仅是刺激二夫人与温落芝跳脚,对于她们而言,想掩藏这收买人心的金钗,还有什么比是倒打一耙更能洗脱嫌疑的?
听完这一席话,阿芙有些颓丧的垂下头,泪水无声无息的滴落,姜氏远远看着她冷寂的背影,哭得泣不成声,红着眼看着周氏。
“大房虽是落魄了,可我姜家的女儿绝不会觊觎姐妹的金银,何况只区区一支钗!堂堂国公府嫡小姐,在那婆子眼里连支像样的金钗都不能有吗?”
阿芙听得难过,母亲便是母亲,如此千夫所指,毫无回环的余地,却仍旧不管不顾的信任着她,保护着她。
她便是放弃了这么好的母亲,为了个畜|牲远走北地,至死也没回京看她一眼。
温落芙,你真的是活该啊。
二夫人听姜氏提起姜家,心底里腾的升起一阵不安,却不知从何起。
周氏可不听姜氏那一番无力的辩白,面无表情的将那钗扔在阿芙面前:“证据确凿,你还可有话说?”
阿芙抖着手捡起那钗,一面望着周氏,盈盈带泪的模样煞是可怜,向来灵动的双眼如同蒙上一层灰,清寂又绝望,哑着嗓子说。
“我本要将这事埋一辈子,如今二伯母与二妹,非得将这污水倒与我身上,若是以往阿芙捏着鼻子认了也无不可,反正如此事件是我不是我,我也认下不少,不差这一桩,可今日尚有外人在场,为着我父亲,我母亲,以及姜家的名声,我不认!”
外人?
周氏眉头一皱,却不等她做反应,阿芙接下来的话让她火冒三丈。
阿芙扭头望向温落芝,露出一个凄惨可怜的笑,举起手中的钗,说:“二妹妹一定知道我从何得来的这钗,若要说是我从你那偷来的,自然是不可能。”
温落芝莫名觉得心惊,将头往周氏怀里埋,不去看阿芙那双洞悉人心的眼:“我如何知道。”
阿芙轻声一笑:“这便是从桑柔那得来的呀,桑枝亲眼瞧见你将这钗交给桑柔,让她回来告诉我,沈大少爷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让我莫要嫁与他,你的记性莫不是这般坏吧?”
二夫人暗道不好,心里也只能着急,周氏脸色越发难看,她不能再跳出来做靶子,不住的暗骂温落芝办事不过脑子。
阿芙提起桑柔,却让温落芝灵光一闪,哭着说:“长姐又要含血喷人了吗?你口中的桑柔早就被你打死了,你莫不是因着无对证,便能胡乱诬赖我?况且,即便是我与桑柔这般说过,也是为了你好,长姐便是这般看待妹妹的吗?”
阿芙正等着她这句话,脸上的神情却坚毅又失望:“你这花可与你方才所言相悖了,你才说过沈家大公子配我是极好的,如今又说那是恶人嫁不得?你究竟有几副面孔!倘若你我的关系若是真如你说得那般好,你何不亲口来告知与我?而且,我才拿下桑柔不出两个时辰,满院子的人都还在芙蕖院关着,你是从哪得来的风声?”
温落芝没想到阿芙在这儿等着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场愣住,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说:“我,我,我不单独与你说自然是觉得不好意思,女子家怎能妄议外男?另说桑柔,长姐在自己院子里打杀了丫头,难道还要妄图捂住底下人的嘴吗?”
“姑且是如你所说,女子不好妄议外男吧,那我院子里的风声传得倒是挺快,”阿芙听她狡辩,盯着她的眼冷笑:“我为何打死桑柔,二妹心里恐怕也是有谱的,你这急匆匆往青霄院来,一是告诉我母亲沈家来提亲了,二来,怕是又得在我母亲面前诋毁我些什么吧?”
看着温落芝犹自还想争辩,阿芙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芙蕖院稍有动静,二妹你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二伯母管家这两年,在长房埋了不少钉子吧?”
随后几句话更是将温落芝钉在了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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