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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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啊，好久不见了。”

方知之脸色骤变，放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

门口的女人保养得宜，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庞看不出年纪。穿得低调不失奢华，耳垂上两颗绿翡翠熠熠生辉。来人正是方知之的继母谢玲。

“不请我进去坐坐？”

“还是不了。”

方知之笑眯眯地看着她，口气生硬。谢玲仿佛没听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然后装作心痛的样子：“瞧瞧我们知之呐，才多久没见就瘦成这样了，阿姨真是看着心里疼。”

方知之靠在一边的墙上冷眼瞧着她。

“你看着这都什么事儿，当明星的天天奔波，动不动还要受伤。一开始就劝你留在家里，不要去挣这份辛苦钱，你就是不听。”谢玲叹了口气，“你父亲还有弟弟听说你病了都很着急，于是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

自己半个月前住的院，这会儿才想着来探望，这一家人的关心可真够及时的。

方知之笑了笑，口气淡淡：“辛苦跑这趟了。”

“哪里的话，我有什么好辛苦的。”

“您当然是辛苦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总得关照着，成天为了继承权的事殚精竭虑。”方知之换了个姿势靠墙，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女人，目光寒冷，“提心吊胆的滋味不好受吧？”

谢玲脸色一僵，涂着豆沙色的指甲猛地扣了扣提包。但很快她就面容带笑，话题一转：“我怎么没瞧见秦深？难不成这么晚了人还没回家？”

“我差点忘了。你们这行就是这样成天见不着人。”谢玲掩了掩嘴巴，小声道，“不过听说圈子里挺乱的，知之你可要把人看紧点儿。”

方知之又笑了。

“人这一辈子为了婚姻费尽心机，只能靠着丈夫的爱活着，您说多可悲是不是？”

“你——”听出了对自己的讽刺，谢玲一瞬间面目狰狞，“都快到年底了，今年不如和秦深一起回来吃饭吧。”

母亲去世以后，方知之再也没有回家吃过团圆饭。

看到方知之一闪而过的厌恶，谢玲脸上闪过满意的神色：“哎哟瞧我这话说的，只怕秦深太忙了没空陪你吧。”

“他……”

“知之——”

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呼声，低沉动人，略带缠绵悱恻的意味。

一回头发现秦深正往门口走来，他发梢湿漉漉的，衣服也换了。看起来似乎去冲了个澡，方知之心中惊讶这人怎么突然酒醒了。

“怎么还在门口？”秦深走到人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腰靠向自己，手上揉了揉头发，然后转向谢玲目光不善，“方夫人这个点造访，有失礼数吧。”

谢玲今天有个聚会，回程路过方知之这里，顺道就想着过来给人难堪，压根儿没注意这会儿到底几点了。现在被人指出来，脸色难看得很。

“我……这不是紧张知之，慌不择时嘛。”谢玲稳了稳，“刚刚我们正聊到年底回家吃饭呢，小秦你一块儿吧？”

方知之腰上的手又大又热，对方的气息不断传过来，思绪一下停住了。突然听到谢玲的话才回了神，他正准备回复就听到秦深先出了声。

“好，时间？”

……

谢玲和方知之都是齐齐楞在当场，尤其是谢玲。她原以为这场商业联姻里，方知之必然过得极其不幸。她出言邀请，就是想再次提醒方知之这一点。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不光没有分居，而且感情看上去也没那么坏。

最重要的是，秦深竟然愿意陪方知之来自己家找不痛快？！

谢玲握着包，指甲在皮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匆匆告知了时间地点后，她迅速离开了，整个人狼狈得很。

方知之闻了闻男人身上的雪松味，用手肘碰了碰秦深：“我刚有答应她回去吃饭吗，你自说自话就替我做决定？”

秦深顺手松开方知之，温柔地看向他：“痛快么？”

“痛快。”

方知之摸了摸鼻尖，伸手关了门。秦深跟在他身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刚刚摔下沙发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方知之就这么近距离地坐在身边，他没有忍住，于是借着醉意一番亲热。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被自己亲得目光朦胧，唇瓣湿润，他简直心动不已。

那天在病房门口听到方知之和徐西陆聊天，话里的意思还是想着离婚。他一时没忍住摔了手里的杯子，心态崩得厉害。所以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都没敢再出现，生怕方知之看到自己就想起离婚这档子事。

但情绪的荒原上思念蔓延成灾，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每天托助理带着亲手打好的杂粮豆浆给方知之。白天拼命工作，夜深人静时就站在病房外偷偷看他。

今天他本来也想让这场旖旎以喝醉的名义随风而去，珍藏心底。可就这么亲耳听到谢玲欺负方知之，他忘了一切，下意识地就爬起来冲澡出去护他。

所谓爱而生畏，爱而无畏。

“那个……”

“孩子……”

两人同时开口。

“孩子是你的。”方知之站在客厅里，微微低头舔了舔嘴唇，忽然抬头，“我……很抱歉之前隐瞒了你。”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把秦深给砸晕了。

知之说什么？

一下顾不上刚刚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矫情思绪，秦深几步走过去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你！”

方知之乍然腾空，吓了一跳。他没闹明白秦深这是演哪出，一下子把准备问的对方什么时候酒醒了这事儿都给忘了。

秦深轻轻地吻了吻怀里人额头：“不用抱歉。”

“之前我没想好怎么和你说，然后碰上工作，我……”

秦深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道：“没关系不用说了，该睡了。”

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

“我还没洗澡。”

“我帮你。”

秦深被魂穿了吗？他还想好好谈的？？

被忽然画风崩坏的天王按在浴室里小心翼翼地洗了一波澡，然后方知之全身粉红地被人穿好睡衣又抱去卧室。

房间里暖气十足，清新的熏香催人困意绵绵。才沾到枕头，方知之就瞌睡上脑了。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

一孕傻三年，方知之已经开始有这个症兆了……

……

第二天早晨，兴奋一夜没睡的秦深决定发个微博，隐蔽地跟全世界宣告一下自己的快乐。

然后没过一分钟，经纪人就疯狂抖动对话框了。

季林：谁让你自拍不美颜的？！！！请照照镜子看看您那宿醉后的憔悴脸色和熬夜了快到下巴的黑眼圈！

秦深摸了摸下巴，不出意外摸到了一手胡茬。

季林：［快递x123.jpg］［快递x346.jpg］［快递xn.jpg］没错吧？

秦深让经纪人把东西回头送到家里来，无视季林说他败家的吐槽，然后靠在床上点开购物app，又下单了一堆婴儿用品、玩具，还有医生建议的各种吃的用的。

爽快地付了钱，秦深心中极度舒适。他这才起床清理了一下自己，去厨房捯饬了一通。回房间看到方知之还没醒，对方白白的肚子漏在了外面。

真是拿心肝儿没办法，太爱踢被子了。

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眼尾的小痣，又移到肚子亲亲。方知之感觉到眼皮上痒痒的，没一会儿肚子也好痒。他轻轻揉了揉肚子，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吃早饭么？”

听到某个字眼，方知之迅速清醒。

“你又做黑暗料理了？”

……

“没……”天王有点委屈，“热了热阿姨做好的粥。”

方知之松了口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