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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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她的身体轮廓描绘了下来，然后是她的五官。、

画画时候的习惯，我喜欢先画其他，留着眼睛最后画。

其余的都画好了，但是看着皇后的那一双眼睛，我却迟迟的下不去手。

总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可是我又说不上来。

我拿着画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后似乎也瞧见了我的不对劲，于是开口：“皇上，您是画完了吗？”

我抬头看她，就见她的一双眼眸里面全是关切之意。

终于，我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画阿姊的时候，她的神态总是闲适的，眼神是桀骜的，仿佛是广阔天空中的一只鸟。

画嘉贵妃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很温柔，是我喜欢的情态，但也只限于温柔了。

画舞姬宫婢的时候，他们有畏惧我，有羞涩，有贪恋，有野心的……

各种神态的都有。

但是皇后看着我的时候，一双眼里面全是爱意。

我对这样的爱意十分的陌生，又感觉十分的沉重。

虽然我也是喜爱嘉贵妃的，我想要娶她，让她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总不能对着镜子看她。

在记忆中深刻的是裴子缉，他看向我阿姊的时候，神色温柔，爱意也温柔。

而霍阳泽却是阴郁的，仿佛是一个久等等不到东西的行人，卑微又缠绵。

皇后看着我，似乎我做什么都是好的，似乎她有着用不完的包容和爱意，可以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

我想起了我和皇后短短时日的相处。

似乎每一次她都这样的看着我。

我望着她，手上的笔动也不能够动一下。

她期待的看着我，又说了一声，“皇上，画完了吗？”

“画完了。”我喉咙中干涩，十分僵硬的说道。

“真的吗？”

皇后的眼神一亮，然后站起来，“让臣妾看看吧！”

她说着朝着我走过来，是小女儿的情态。

我却莫名的有些难堪。“你出去，朕不想给你看。”

她的脚步顿住，脸上轻快的笑也顿住了。

站在原地，无措的看了我两秒，似乎目光中有泪，然后恭敬的行礼，“臣妾告退。”

我对着那副没有眼睛的美人画像，坐在了椅子上。

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棘手。

原本，若是我与皇后相敬如宾也是极好的，做一对没有感情的帝后。

我心中只有白宜嘉一人，再放不下另一人，即使那个人是我的发妻。

可是我竟然没有想到，皇后竟然爱慕我，还是如此的深刻。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辜负别人感情的罪恶。

我懦弱的性格让我生平最怕辜负他人，我怕辜负我父皇，怕辜负我阿姊，更怕辜负天下苍生……、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被我冷落的皇后竟然爱上了我。

我把画作收了起来，叫人放到角落里面，叫我看不到的地方，似乎这样可以叫我像原来那般，对皇后没有任何的辜负之意。

……

阿姊那里还是出现了状况，霍阳秋想要非礼怀着孕的阿姊，然后被霍阳泽提着剑砍了。

一只手臂废掉了。

阿姊的胎也不稳起来。

我匆匆的赶到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站在院子里面气的瞳孔瞪大。

见到是我，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这样生气是因为霍阳秋的混账还是因为霍阳泽的狠厉。

我并不会往他是多担心我阿姊的方面去想。

他也恨我阿姊恨的要死。

若不是我阿姊肚子里面有霍家的血脉。

他应该会早就将我阿姊给弄死了。

我匆匆进了屋里。

阿姊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犹如那时候想要杀霍天成那样。

霍阳泽在我阿姊的床边，一双手紧紧的握住阿姊的手。

双眸紧紧的盯着阿姊。

仿佛只要眨一下眼，我阿姊就会消失不见了。

“阿姊是睡……”

我轻声开口，还没有说话，就见霍阳泽将手指比在唇间，“嘘——”

他和我说话，也不看我，紧紧的盯着阿姊的脸，一秒钟也不放过。

我察觉到了他有些病态，他的面容也是苍白的。

那时候被我阿姊捅了一刀，他原本就不是很健壮的身体留下了后遗症。

现在他仿佛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而我阿姊是他唯一的救命药。

我站在原地一会儿，我阿姊的眼眸动了动。

她醒了过来，霍阳泽脸上全是喜色。

“莺莺。”

霍阳泽叫她。

阿姊将手从霍阳泽手中抽走。

看了一眼他，然后看向了我。

“阿羽，你来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微笑，霍阳泽面上失望，但是依旧关切的询问，“莺莺，你好些了吗？”

我走过去，到她的床边，开口道：“阿姊，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姊摇了摇头，挣扎的想要坐起来。

霍阳泽赶忙的阻止她，“莺莺，孩子太虚弱了，你要卧床静养着。”

“我知道了。”阿姊对着霍阳泽道，“我会好好养着的，现在我想和阿羽说说话，你先出去。”

霍阳泽仍然不放心，他面上犹豫。

不想离开。

我允诺道：“朕不会和阿姊说多久了，也会好好照顾阿姊的，你就先出去吧。”

这样，霍阳泽才恋恋不舍的出去了。

“阿姊，你的身体，有没有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我代替了霍阳泽的位置，低声的询问。

她扯着苍白的唇笑了笑，“我当然还好，霍阳秋还好吗？”

“来的时候，我听说他已经断了一条手臂。”

“那就好，”

阿姊松了一口气。

“什么那就好？”我疑惑的看向阿姊。

她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吗？

“没什么。”

阿姊看我，即使她面色虚弱苍白，也抵挡不住眉宇间的好心情。

“阿姊。”说道霍阳秋，我的怒火又忍不住出来了，“霍阳秋他着实是该死！”

阿姊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应和着我的话，“是啊，该死的可不是霍阳秋一个人。”

我没有答话，只是担忧的开口道：“霍家这样危险，阿姊你随我去皇宫住吧！”

阿姊斜眼看我，手继续轻轻抚摸着肚子，开口道：“难道你真的以为霍阳秋可以侵犯我吗？”

我心中震惊，动了动唇瓣，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他对我有狼子野心的企图是真的，他想要我也是真的，但他侵犯了我……”阿姊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这个是假的，我只是让这个变得真了一些。”

我听到这话，呆在了原地。

随后才呐呐道：“阿姊，你不该这样，你的身体，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够拿来冒险的。”

她满意的看着肚子的孩子，“这个还算坚强，我以为他会没了的，算了，就让他平稳的生下来吧。”

一瞬之间，我恍恍惚惚的感受到了阿姊的冷血，她仿佛一点都不喜欢肚子的孩子。

孩子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即使有落掉的危险；她自己的身子也是可以利用的，即使会受到伤寒。

我心中一股疼痛在蔓延。

“阿姊，”我哑声开口问她，“这样值得吗？”

她放在肚子上抚摸的手一顿，冷眼看向了我，声音也是冷的，“有什么不值得？我只要霍家的人死！霍阳秋断掉了一只手，那算作是她走运，等来日，他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阿姊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我无言以为，只能够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开口道：“可是孩子也流着我们戚家的血。”

“这是戚家的不幸。”她开口道。

……

我出了门，小心点将门关上。

霍阳泽站在阶梯前面，背对着门。

现在他成为了一个男人的模样，身量高大，肩膀宽阔，可以背得起我的阿姊。

他听到动静，转头看我，“你阿姊，睡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睡下了，她躺在床上没有动。”

他点了点头，连连应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见他眉宇有些阴郁，知道他此时也是十分的忧愁，于是心下一动，开口道：“姊夫，若不然你同我阿姊一起搬到公主府去住。阿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他听见我的话，眼眸一亮的看着我，“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姊夫？”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兴奋。

“皇上，您这是第一次叫我姊夫。”他开口，然后感慨的说道：“皇上，自从我和莺莺订婚以来，您就再也没有和我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我说：“是你们霍家太过分了。”

他没有辩驳，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莺莺总是很不开心，我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守着不开心的她也好。只是我没有想到莺莺竟然怀上了孩子，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怜悯，我很爱这个孩子，为了他我宁愿去死！”

霍阳泽的目光紧紧的看着我，仿佛在意指着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也很期待这个孩子。”

随后，他的声音一软，整个人都脆弱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语也十分的卑微，“皇上，您帮我求求莺莺，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他跪在了我面前。

照理说臣子向皇帝下跪是应该的，可是我见他的模样却不像是下跪，像是将自尊打碎在我面前。

为了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