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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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瞪大双眼紧盯手上的纸张，试图在一堆英语字母中，辨认出林子佩花大价钱购买的物品。

由于放置时间太长，纸上的部分字体已经变得模糊重影，只能勉强看清：“到底是买的什么呀？”

知道林子佩花钱从不看价格是一回事，可乱花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钱扔水里还能听到响，林子佩这钱没得那叫一个无声无息，田柾国连件实物都没看到过。

这1万9英镑可不是小数目，换算成韩币能买辆车！

什么叫“别人花钱，自己肉疼”？田柾国还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

如果是乐器或制作设备，林子佩一般通过网络在海外购买，不存在这种需要本人刷卡签字的账单。

给家里人买东西？几率不大，她更喜欢直接打钱。

田柾国眉头微蹙，他想不到任何可以让林子佩付这笔账的情况，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太对？

于是，他再度把书里的东西全抖出来，拿着那张吓死人的账单慢慢对照，试图找到与其标注的收款商店名相一致的其他单子。

“啊，这个…”

很快他就找到了同样写有品牌damiani字样的纸张，上面详细的日期和物品名称还算清晰。

只是，这全英文的手写字体刺得田柾国眼睛疼，再想到自己还没收拾好的包，和待会儿就要来接自己回宿舍的李东民。

他赶紧把其余散落在地面的东西夹回书里，将书放回原位。

而那两张需要仔细深究的薄纸，田柾国则和其他物品一起塞进双肩包里带走了。

下楼前，他还在心里念叨着要搞清楚林子佩到底把钱花哪了？

再能赚也不能乱买东西呀！要是出现急需用钱的突发-情况，手里不够钱怎么办？

一向在生活上节俭有加、最近开始学着存钱理财的田柾国，实在是忍不了林子佩这种挥霍无度的行为。

然而，待他坐上车、和李东明简单交谈几句后，便把钱的事抛之脑后了。

“压力大？为什么？公司给她安排很多工作吗？”

田柾国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昨晚他们俩玩得那么开心，林子佩看上去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李东民也说不清楚林子佩具体是个什么状态，只能简单复述金道勋的说法:“这次p.c的成绩超出预期目标太多，她有压力是正常的，可能想自己消化吧~”

闻言，田柾国抿了抿唇，收紧下颚，面部表情不太明朗。

林子佩确实爱把情绪藏在心底独自消化，无论他们俩谈论这类话题多久次，她依旧我行我素，对田柾国有所保留。

其实这会让田柾国非常不舒服，他认为两个人交往应该要相互坦诚。

如果林子佩心里有自己触碰不到的区域，田柾国就很容易胡思乱想，还会感到不安，情侣间不该有这种隔阂。

可林子佩选择不主动提，田柾国担心自己逼得太紧她会不高兴，为着这点事闹矛盾就不值当了。

“那健身…要不先缓缓？我昨晚听她说，这个月的制作工作排得还是挺满的，现在一点给她调整状态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吗？”

李东民在等红路灯的间隙，通过车内后视镜与坐在后座的田柾国对视：“pumpkin的亚巡4月中旬启动，而健身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你总不能期待她临近巡演，在跑步机上不休不眠蹦跶一周，就可以练出支撑她消化15场公演的体能吧？”

况且，p.c这次的成绩这么显眼，制作和节目的邀请邮件每天都如狂风暴雨般，使劲往两家公司的企划部砸。

趁她们势头正猛、话题最热，人人都想搭上这趟便车。

公司不可能放着眼前的收益不赚，等待林子佩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多，哪来的时间让她慢慢调整状态？

“唉~也是。”

长期举铁的田柾国当然懂，健身这种事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尤其是林子佩这个“活动1分钟充电2小时”的小废材，肯定需要更长时间适应。

可惜防弹过几天也要飞海外巡演，这次一走，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回韩国，不然他还能过来陪陪林子佩。

李东民见田柾国的情绪有些低落，开口安慰道：“没必要太担心了，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提醒你，只是希望你近期多顺着她点。”

林子佩平时好脾气，可若是在特殊时期和她硬碰硬，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别问李东民哪来的经验，问就是年少无知犯的蠢。

他在林子佩情绪波动最大的时期成为她的个人经纪人，没摸清她的脾气，吃了不少亏。

田柾国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啧、就是觉得不能陪着她，有点内疚…”

每次他状态不好、需要和人说说话的时候，林子佩总能及时察觉并迅速做出回应。

可现在角色调换，自己却要忙着工作和事业，徒留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情绪，由此生出的无力感让田柾国有些沮丧。

李东民显然是无法和田柾国在这事上产生共鸣的：“哎呀~你要相信她，这点小事她能自己处理的~”

艺人上升期，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来那么多精力管别人？

小情侣谈恋爱开开心心一起玩就好啦！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也不嫌累得慌。

“嗯，她肯定能处理好的。”

田柾国自知和李东明说不到一个点上，便散了继续交流的心思。

世上就没有林子佩处理不好的事，田柾国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到些什么，他不过是想要那份参与感罢了……

——

几天后。

在可容纳6000个席位的首尔奥林匹克公园奥体大厅，mamamoo连开3场演唱会。

门票不出意外的，在开售当天被一扫而空。

这次的公演规模要比半年前大得多。

而更加丰富的演出内容和成员们超强的业务能力，让每个怀着期待前来的观众享受到她们精心准备的视听盛宴，最后一脸满足地离开。

演唱会一结束，立马就有现场的粉丝把偷拍到的一些表演视频分享到网上。

——脚踩恨天高，连唱带跳12分钟不停的“不朽”串烧表演，就问新生代里还有谁？

——这唱商，这氛围…不需要什么酷炫的表演，我能站着连听三天三夜。

——我之前还暗暗期待，她们会不会唱p.c里feat的歌？结果真的就唱了！激动成尖叫鸡！啊啊啊啊~

——直接说是她们的歌都不过分，从歌曲风格到vocal音域，小忙内为每个姐姐量身定做，好适合她们。

——对佩佩来说，如果傻队是给她很多疼爱的姐姐，那玟总就是默默关心的哥哥，黑金是一起myway的亲故，还有那只互为小鸡翅的狗辉儿子，今天也是被她们的“社会主义姐妹情”感动到的一天~

——怎么一到狗辉就成儿子了？说实话，楼上的是不是妒忌我们小学鸡cp糖多！

——“你是妹妹所以不用说谢谢”、“我想给你一颗不容易受伤的钻石心脏”，这些歌词让人的心一下就软了。

——感谢p.c的专辑，让我听到了飘里唱歌，很好听，希望飘里以后不要再说自己唱得不好了。

——黑金feat的那首歌，歌词绝了，什么叫“不止男人永远喜欢18岁小姑娘/老娘也永远喜欢精力充沛的大腿肌”！两位大佬麻烦出来解释下？

——虽然说得没错...但确实有点太直接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么限制级的歌词。

——我听音源的时候都惊呆了！超怕她们挨骂的。

——佩佩：挨骂？完全不care。黑金：myway~

说到歌词容易引争议这事，p.c这张专辑里何止安惠真帮林子佩feat的一首歌。

韩承熙出身地下，她脑子里有可能只是些“岁月静好，浅笑安然”的东西吗？怼天怼地怼空气才是作为一个rap的基本素养。

她找人feat的几首歌，歌词也是一首比一首刺激，曲风明显脱离p.c的风格，往更纯粹的hippop方向延展。

于是，网上开始出现大量抨击她们新专歌词的帖子，不仅拿国籍说事，还说她们是极端“女权”、“侮辱男性”。

就连mamamoo在演唱会上模仿brunomars“uptownfunk”mv的vcr，都被扣上“种族歧视”的帽子。

公司担心影响不好，在第一场演唱会结束后便删掉了这段vcr。

随后，有媒体以[新一代young＆rich][清潭洞豪宅新户主]等标题，曝光了林子佩在清潭洞新买的公寓价格，和韩承熙能摆满一车库的豪车。

俩人瞬间搭上黑红的火箭，霸榜各大社交平台的赞怒新闻榜前排。

rbw和storm都是没钱公关降热度的穷鬼，只能默默地帮俩人推掉大量节目邀请，减少曝光率。

可已经录制好的“拜冰”刚播完没多久，紧接着mcd又放出p.c的打歌舞台。

林子佩双麻花辫的港风造型，又奶又痞的舞台画风，再次造就她的颜值巅峰，好看到海外的韩流圈路人都在疯狂截图，问她是谁？

而距离音源公布正好过去一周时间，两家公司按先前的预告，必须放出专辑里1支新的非主打mv以及幕后制作花絮。

网络上的争议话题，加上不断放出的新物料，音源成绩居高不下，俩人在韩国的势头强劲得离谱。

一时间，人气竟盖过了其他一线顶流艺人，成为吃瓜群众们茶余饭后的讨论焦点。

这段日子，金道勋和storm的代表每天上班前都要吃一颗清心丸，才有勇气开启一天的工作，还要随身携带救心丹。

远在海外巡演的田柾国看到手机里满屏林子佩的信息，还以为rbw一夜暴富，把韩国的所有媒体都给买了下来。

与周边鸡飞狗跳的人们不同，当事人完全没有位处狂风暴雨中心的自觉，显得极其淡定。

林子佩把完善好的音源文件加密传给制作团队负责人，这是一个多月前就约好的编曲。

弄完手头上的工作，终于给自己空出点放松时间。

她一边愉悦地抖脚，一边点开公司官频上的最新视频，准备检查检查幕后花絮的播放效果如何？

第一集花絮的内容照旧剪辑了策划时期的内容，包括专辑主题、邀请参与的制作人、服装造型和中途出现的各种小意外。

比如，临时决定把原本要收录在专辑里的“lonelychristmas”提前放出这件事。

这次花絮的拍摄多安排了一个制作人受访环节。

愿意出镜的音源制作人和mv导演以及cody，都可以坐在镜头前，解答与专辑相关的疑问。

但主要的受访人物肯定还是林子佩和韩承熙。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林子佩有些感慨：“在韩国7年没白待啊~”

她真是太厉害了，嘴皮子吧嗒吧嗒，就把什么“圣诞节家里的美好都是假象”的设定往歌曲上套。

其实这歌原demo压根不是圣诞主题。

是韩承熙看了部圣诞节电影，硬改了，林子佩只能顺势把圣诞主题的旋律编进去。

负责策划的工作人员说赋予歌曲一些特殊含义会更有卖点，她要说得更具戏剧性些。

用鼠标稍微把页面下拉，林子佩看到评论区里的观众们真就信了自己的鬼话，乐呵着说道：“啊~不愧是我。”

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欺骗众人而生出些愧疚的心情，倒是觉得自己的口才和韩语运用又上一层楼。

虚虚实实、摸插打诨的话语，比真话更能让大众感兴趣，都是套路。

视频里。

“将‘lonelychristmas’拿出来作先行曲，会不会觉得现在的专辑有所缺失？”

林子佩认真听完工作人员的提问，果断回答：“不会，之前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后来换成‘梦境童话’就发觉效果更好。”

“大家听到这首歌的时候，第一反应都以为我在讲鬼故事，但实际上是对内心阴影的一种艺术延展……”

在解读作品的部分，林子佩眼里的神情逐渐认真起来，不再满嘴跑火车。

视频经过幕后工作人员的剪辑整理后，制作人们的解答显得专业而不失趣味性，生涩的专业名词基本没有，内容通俗易懂。

——每次看她们的花絮都觉得自己能学到很多东西，爱豆团体的策划部来抄作业，别一讲制作就整些虚空大的概念。

——这张专辑做得非常用心，我看好几个乐评大佬写的长评基本能和花絮里的制作人解答对上，她们有很好地传达出自己的作品主题。

——事实证明，概念不是拍个猎奇mv就叫艺术了。

——能引起共鸣人们才会想去了解背后的故事啊，不然谁要知道那些概念不概念的东西啊？

——大家都是普通的听歌群众，歌好听最重要！

林子佩研究着视频下方各种彩虹屁，心情得到有效放松。

外头的路人各种吃瓜抨击，里头的粉丝用心欣赏作品，最后音源成绩丝毫不受影响，发歌半个月还占着好几个榜单的前排和第一。

网上的杠精恢复了遍地跑的正常状态，不知不觉间把林子佩略显浮躁的心抚平。

她就知道，通篇好评的情况是不存在的，键盘侠们连自己国家的艺人都要嘴，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们？

之前网络上安静如鸡的情况，多半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

“嗡嗡嗡~”

拿起在桌面震动起来的手机，林子佩滑下屏幕的接通键，放耳边：“喂？”

“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手机里传出李秀涵的声音。

“在啊，怎么了？”

说着，林子佩瞄了眼电脑桌面显示的时间：“不过，再过10分钟我要出发去健身房。”

公司这段时间都没给mamamoo接什么商演，林子佩有了充足的时间用来工作和健康管理。

闻言，李秀涵立马以念rap的速度，噼里啪啦将消息砸林子佩头上：“我刚发现一新帖子，发帖人说你们的一首非主打有抄袭的嫌疑还放了音轨的对比链接，你最好赶紧跟金代表一起看一下。”

“什么？”

没和林子佩多做解释，李秀涵着急地催促道：“趁现在热度不高，处理起来也不麻烦，链接我已经发给你了，快点！”

“我有不好的预感，这帖子和之前那些烟-雾-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