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水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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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拍摄场地的途中。

同车的哥哥们不时瞄一瞄明显有些状态不佳的田柾国。

也不知道他盯着手机看的什么内容，会突然暗暗傻笑几声，但笑完又立马唉声叹气的，情绪起伏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柾国啊～”

一旁的金硕珍忍不住开口，试图吸引田柾国的注意力：“我听经纪人说，今天的拍摄场地有烧烤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胃口，随便弄点吧，我不挑。”

田柾国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双眼依旧固定在手机屏幕上，页面里显示着林子佩和文星伊带狗外出的饭拍。

他点开清晰的图片仔细查看，嘴里小声嘟囔：“还是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萨摩的牵引绳由文星伊拉着，林子佩全程和它保持不小于半截手臂的行动距离，一人一狗最多在眼神上有点交流。

虽然两者并不具备相互交流的客观条件，但总给旁人一种，他们都能读懂对方眼神含义的错觉。

田柾国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一边在心里大呼可爱，一边将林子佩和狗大眼瞪小眼的特写照片保存到手机图册里。

见状，金硕珍伸手一扣他的手机屏幕，提高声量：“不要无视我！你小子有没有良心？跟你说话你都不搭理？！”

昨晚劳心哄这哭包一晚上，用完就扔吗？说话都这么敷衍，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真是气死人了！

“嗯？呃…哥，对不起。”

田柾国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望向脖子隐约有发红迹象的金硕珍，赶紧给哥哥道歉解释：“我只是想趁还没开始工作，看看她的消息。”

说着，他失落的低下头：“我一直尝试联系她，但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秀涵怒那说她很生气，让我先不要打扰她……”

切实感受到林子佩舍弃一段感情有多干脆利落以后，联系不上她的每一秒，对田柾国来说都是折磨。

所以，现在他只能不停地搜索林子佩的相关信息转移注意力，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看田柾国这副化身垂耳兔的可怜样，原本就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的金硕珍有些心疼了：“说什么呢？男朋友找女朋友怎么会是打扰？这话太伤人了。”

“情侣吵架多正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等录制完今天的工作内容，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啊？”

田柾国无力地靠到椅背，耷拉下肩膀：“能帮上忙的就那几个人，我昨晚已经找过一遍了。”

然而，97line里常和林子佩玩耍的小伙伴们都说，这几天给她发的信息全是已读不回。

林子佩身边的工作人员则人均鹧鸪，平时就怂的要命，现在明知她心情不好，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往她跟前凑？

mamamoo的姐姐们就更别说了，估计正盘算着怎么把他撕开几瓣来呢，让她们帮忙，简直痴心妄想。

想到这些，田柾国扬起脸，合上双眼：“哈…哥你们不用替我担心太多了，事情大概没我想的那么糟糕，我能处理好，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想哭已经哭过了，要丧也丧完了，挂念的人依旧见不着面，林子佩生气不搭理他的现实没有任何改变。

除了专心完成眼前的工作以外，他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闻言，金硕珍转头和后座的金泰亨对视一眼，不出意料地看见对方眼底的欣喜。

不容易啊～他们连哄带劝这么久，田柾国总算是想通了，若他继续沉浸在那些消极情绪里，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你这么想就对了！等回国见到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对啊对啊～我们去夏威夷多拍些好看的照片，我私下陪你去买点女孩子喜欢的饰品衣服，你不是最喜欢给她挑东西了么……”

田柾国侧脸望向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过的街道和人群，哥哥们的乐观发言成了他发呆思考的背景音。

昨晚给韩承熙打电话询问之前，他也是这么乐观的，心里就没想过事情后续会有“和好”以外的其他可能性。

此时再想想，自己的自信真是盲目，要论心狠，田柾国就没见过比林子佩更狠的人了。

——

4月份，韩国进入舒适的春季，日常气温逐渐回升。

这是林子佩最喜欢的季节气候。

“嗯呃~”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林子佩，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伸懒腰。

听到自己关节处接连传来清脆的响声，她感慨道：“还好组合的舞蹈不难，要是像防弹那种情况，我怕没办法四肢齐全的活动到退休啊~”

很难想象，当初月末考核跟她一样需要从名单底部往上找自己名字的南硕，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下次见面一定要夸夸他们才行…唔…”

林子佩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嘴里。

无法预测未来的她并不知道，两年后，一向抠抠唆唆的金道勋会花大价钱，给她们请来有名的编舞老师。

正规二辑的舞蹈难度差点没把她逼得连夜解约逃离韩国。

洗漱完，林子佩抽起一张干净洗脸巾放水龙头下打湿，在昨天新做的纹身图案上简单擦拭几下，涂上专用的消炎抗菌药膏。

她皮肤有些敏感，比别人更容易出现发炎症状，所以事先备好了药品，不管有没有发炎，直接抹到痂脱落就对了。

半小时后。

林子佩端着一杯热摩卡，出现在和以外相比显得格外“热闹”的rbw公司门口。

工作人员看到她的身影，快速走过来，说明情况：“子佩，我看眼下的交接进度，今天可能没办法做一次乐队彩排了，要不、”

“为什么？彩排室的设备布置要花费一整天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为上午9点半，pumpkin所有的音乐设备昨天就已经到位了，只等他们音乐团队来布置。

林子佩不是第一次和pumpkin合作，她很清楚乐队弄好设备需要多长的时间，今天内做一次基础的彩排肯定没问题，这不是个过分的要求。

工作人员面带难色：“呃、不，不是设备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就，pumpkin的负责人说，我们公司的安保不到位，他们过来的路上有人跟车，公司门口也一直有记者蹲守，让我们务必加大安保力度，不然，乐队成员过来不安全。”

“跟车蹲守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如果公开行程都无法引起外界的瞩目，他们来这开个屁的亚巡啊？”

林子佩翻了个白眼，抬脚继续往公司内部走：“转告他们的负责人，不想干活就滚蛋，别没事找事。”

“……好的。”

这叫“转告”吗？这分明就是“警告”吧。

走进彩排室，林子佩见沿墙边放置、装满设备的木箱一个都没有打开，而本该摆放音乐设备的地方，闹哄哄的站满了人。

她仔细扫视一圈，没找到自己熟悉的脸，深吸一口气：“pumpkin的成员呢？我们不是约好在公司集合的吗？”

“演唱会的策划总监说路上比较辛苦，艺人和音乐团队都累了，先回酒店休息。”

工作人员见林子佩脸色一沉，心里随之“咯噔”一下，赶紧加一句：“承熙xi已经在你的工作室等着了，我们正争取让他们赶紧过来。”

“…很好，艺人和主要的音乐团队回酒店休息，剩后勤的在这扯皮，咖位提升的不多，排场倒是大了不少。”

“……”

虽然p.c这边的工作人员陪着折腾这么久，大家多少都有些怨言，但这种话谁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就怕得罪对方。

明明是平等的合作对象，交接进程都按流程走，没出一点岔子，可他们在面对非亚裔工作人员的质疑时，似乎总是低人半个头。

“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反复横跳都不知道凶回去，你们真是没救了，还商量？商量个屁。”

说着，林子佩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乐队主唱希德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待电话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她直接扔下一句：“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你们全部人出现在我面前，今天必须做一次乐队配合的彩排，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挂断电话，冲着彩排室里扎堆的人群提高声量：“hey！当这里是超市大卖场吗？要讨价还价去公司代表的办公室，不要在这里碍地方。”

“负责艺人行程的留下，其他与音乐演出无关的闲杂人等都出去，立刻、马上！”

rbw附近一家酒店的某间高层vip套房里。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一直维持着下飞机时打扮的希德没有生气，反而抱紧怀里的吉他，开心地笑出声：“哈哈~guys，我们可以去彩排啦~”

和他同样以“咸鱼瘫”姿势等待工作通知的乐队成员们，立马活跃起来。

“噢，真的吗？我准备好了，可以马上出发吗？”

“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应该还有点时间吧？”

希德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背起包，对小伙伴们催促道：“速度点，工作人员肯定会在10分钟内来通知我们出发。”

林子佩说半小时内要见到人，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半小时内出现在rbw的彩排室里。

一旁的鼓手无奈叹口气：“唉~离日本场开演不剩几天了，不抓紧时间做彩排，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随着pumpkin名气上升，他们为了工作上能有更好的安排，就带着原团队和新的唱片公司签约。

前段时间在欧美巡演都安排得不错的，怎么一到韩国，指导演唱会工作的负责人和新的经纪人就开始挑刺？

甚至以“安保不到位”和“休息不足”作为理由，把艺人直接送到酒店，试图鸽掉原定的彩排行程。

乐队成员们都对这一安排表示不理解，但又不好和长期合作的工作人员起冲突。

希德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傲慢的人们终会为其无知的行为付出代价，是时候让新经纪人正式认识一下我们的小伙伴了。”

仅凭才华，p.c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吗？

当初pumpkin只是个圈内小有名气的乐队，压根没有人们向往的欧美巨星光环，最多的工作就是四处跑音乐会演出。

即便如此，俩人依然选择加入乐队，并用自身的影响力和制作能力，给乐队开阔了一条全新的音乐风格。

可以说，pumpkin有眼前的发展势头，她们功不可没。

这种魄力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如果觉得她们是女生就小瞧她们，吃亏是早晚的事。

5分钟后。

一个小助理急急忙忙地跑到套间门前，抬手还没来得及敲响，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乐队成员们都齐刷刷的背着乐器包站在门后，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

“我们可以走了吗？车子到楼下没？”

“音效导演还‘累’吗？‘休息’好就赶紧跟我们一起出发吧，免得再挨骂了。”

“是啊，听说lin最近心情特别差，她发火骂人和han一样难听。”

助理：“……”

——

美国阿纳海姆。

“好好看~这是怎么镶上去的呢？”

金泰亨仰躺在床铺上，拽着身边人的手腕不肯撒手：“原来在室内的灯光下，颜色真的变不一样了，比阳光下的样子浅很多~”

“……”

“她是怎么把尺寸定做得这么准的？扣前面这个圈就卡在你关节上方不下滑、不勒手，扣后面这个圈正好能滑过关节，固定在这，大发~”

见金泰亨粗鲁地把自己手腕上的手镯扯上扯下，正发着呆的田柾国眉头一皱，抽回手：“别弄！会拉坏的。”

他小心地将其移正：“佩佩对尺寸数字挺敏感的，平时随手搂一下我的腰就能报出准确的腰围。”

和cody用软尺量出来的精准数字相差无几，应该是林子佩鲜有人知的天赋。

“啊~我感觉自己爱上它了，也不知道二手市场有没有卖的？”

金泰亨双眼紧跟着田柾国的左手移动：“子佩xi眼光真好，颜色和样式的搭配超级完美！”

实物比图片更加精美，是一款低调奢华的首饰，穿什么衣服戴都不会显得突兀，细看才知道其中的艺术感。

田柾国稍微翻转首饰，伸出指尖抚上内部颇有个人字体风格的刻字：“嗯，能被她看中的东西，不可能会差。”

天生的艺术细胞加上后天的审美培养，林子佩眼光想不好都难。

金泰亨略带深意的“噢”了一声：“柾国xi，你是在给自己贴金吗？被她看上的男人~”

“…我没有。”

“是咩？我好像看到你嘴角有点翘呢~”

“你看错了。”

旁边收拾行李的金南俊忍不住了，他双手叉腰，望着赖在自己床上的“打情骂俏”两个人：“呀，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那镯子看一晚上还没看够？”

今天下午，他们完成拍摄工作回到酒店。

一进门，田柾国就从经纪人手里拿到韩承熙托人“十万里加急”送过来的手镯，盒子打开的瞬间，惊艳了众人。

金泰亨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应道：“收拾行李很快的，镯子这么漂亮，怎么看得够？”

“那就回你们房间慢慢看！为什么要待在我房间里？！”

田柾国坐直身子：“因为我想跟哥聊一聊。”

“……”

金南俊生无可恋抹把脸，伸手将椅子拉到脚边，坐下：“说吧，你想聊什么？”

该来的，终归逃不掉。

“我想聊什么，哥你其实都猜得到吧。”

这两天金南俊极力避开与自己独处，田柾国感觉得到，一直忍着没来打扰。

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现实中的每个迹象都表明她很喜欢我，不是她的错她也会跟我道歉，我说分手她还想买礼物来哄我…既然这么喜欢，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

作为提分手的人，田柾国很清楚自己那时经历了多少挣扎和迷茫，每每想起林子佩都会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可反观被分手的林子佩，跟个没事人似的，还特别狠心地拒绝了他好多次。

如果分手后自己没有及时醒悟，这段感情估计就会像这只手镯一样，永远地被林子佩残忍丢弃在记忆的长河里，记都记不起来。

一想到这些，田柾国就抑制不住心底的不安：林子佩真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吗？

“她有多喜欢你不是我一个‘局外人’可以判定的，但我能告诉你，为什么她比你要快走出这段感情。”

对上田柾国那满是期待的双眼，金南俊说道：“因为她陷进去了就毫无保留的付出，不计成本、不计回报。”

“她很清楚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每次你以为她在跟你讲道理、争对错的时候，其实她只是在告诉你她的想法，希望你能理解她的行为，可你却不明白。”

“那为了避免跟你发生更多的摩擦和争吵，她便只能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维持这段感情，包括不停的向你道歉和费心思哄你。”

“当事情发展到她无力回天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没有遗憾，于是潇洒的说了再见。”

金南俊看着眼眶似乎又有些泛红的田柾国，硬着心肠继续说道：“而你呢？遇到问题第一反应不是找办法解决，而是先冲她发脾气，那时更过分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干过，有可能没遗憾吗？”

“你带着满肚子的遗憾半天走不出来，最后发觉自己被惯得一身毛病，离不开她就又厚着脸皮黏回去。”

“放不放弃跟有多喜欢之间的联系不深，主要看你留下了多少遗憾。”

闻言，田柾国垂下眼帘，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所以，她不觉得遗憾就放弃了，实际上心里可能还是很喜欢。”

“嗯哼，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嘛~”

见自己把事情聊通了，金南俊松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继续收拾东西：“虽然这次她很生气，但至少她没打算放弃啊，你和以前不一样。”

不再像以往那般只知道闹，已经开始学着去解决问题、学着用林子佩的思维去理解她。

“是嘛？”

听到金南俊这么说，田柾国的心安定不少：“我就是担心，现在没办法立刻赶回去，她会觉得我还是不够成熟懂事…”

金南俊顾着将一双鞋塞进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应道：“你放心，她喜欢的又不是你的成熟懂事，问题不大。”

“……”

“不过，下次吵架要学会看日子，没时间收拾烂摊子就忍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次次都挑这种‘黄道吉日’跟她闹。”

“……”

长这么大，田柾国还是第一次听说吵架是可以挑日子的。

9月奇迹谈话期间全程静音的金泰亨，突然开口接了句：“水逆吧，上次出门旅游他也是这种情况，半路上傻看着人家的生日备忘提醒，结果连送礼物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