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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一声声的质问令人人自危。
众人忍不住地发散自己的思维。位高权重如同刘健,内阁首辅;资历深厚功劳盖世如同马文升,六朝元老。都抵不过他刘瑾的谗言。
若是有朝一日,得罪谈姓小人的人是自己,那么自己应当如何收场?
是去奴颜媚骨地对着一个太监谄媚讨好,还是要去筹措千金万银唤的自己一条性命?总不能坐在监狱里等待皇帝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吧?
无论哪一种,好像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选择。
“我辈必除逆瑾!”
“奸宦祸国,安能留存于世?!”
“自是要替老大人求得公道!”
众人齐声附和,但是谢棠只是在那里笑得和风细雨。
他忽然开口道:“宫斐然宫大人,请问您的次子给焦芳焦尚书送去白银万两,意欲何为?”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宫斐然。宫斐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可他却是谢迁的弟子。若是真的有此行径,不啻于背叛谢门,改投他姓。
谢氏门生看宫斐然的目光好似仇人,他们最亲密的战友与同门,竟然成了焦芳那个老匹夫和刘瑾那个死太监的走狗!他们怎能不愤恨仇视?!
那可是逼得老师离开京城,甚至意图毁掉老师的一世清明的罪魁祸首之一!
天地君亲师,谢迁对谢氏门生而言,尤其是这几个入室弟子而言,着实是如师如父。
宫斐然没想到他做得那般隐蔽的事情还是被人发现了。此时同门的目光好似是要吃了他一般。他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有些许两股战战。
谢棠那令宫斐然厌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宫大人,家祖父来信。念在师生情谊给您最后一个机会。一是今日在座的各位都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您致仕回乡,终身不入官场。谢门就原谅你的背叛,并且会给你的长子留下一个国子监的名额。”
众人听了,忙道:“这岂不是便宜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谢棠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道:“若是宫大人觉得焦芳大人能够保得住你的仕林名声,能够保得住你的荣华富贵。那么您就随意,只待日后来看。”
宫斐然额头上泛出了细密的冷汗,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颤抖着说出话来的。他道:“好,我答应你。”
谢棠止了笑,冷漠地道:“不是答应我,这是家祖父对您的忠告。”
也是警告。
——谢家诗书道德传家已有将近千年的时光。就算现在宫斐然能够凭借着刘瑾与焦芳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待到来日背后了无根基的大树倒了,就是谢门前来清算之时。
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多说。只要如实地给他们宫家扣上一顶奸宦同党的帽子,便是万劫不复,而且子孙后代都会污名缠身。
“宫大人且记得今日的承诺。”谢棠看着宫斐然道。“宫大人请慢走,不送。”
宫斐然被谢令请走,留园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谢棠笑道:“诸位都是谢家最珍贵的朋友,家祖父最看重的弟子和最倚重的下属。如今祖父归乡……”
他摩挲着拇指上那个代表着谢家家主之位的墨玉扳指,视线缓缓地扫过留园内的每一个人。
然后继续道:“家父心性淡薄,为人清正。家祖父便让伯安掌一家之事。伯安年幼,还需要诸位叔叔的看顾。”
众人被他含有压迫性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道压迫性不亚于谢迁的视线下应下这一声叔叔,像是刚才在大宴会上时对着谢棠一口一个贤侄地叫着。
谢棠拿起酒壶,往自己面前的银杯里倒上一杯绍兴花雕。边倒酒边道:“若是众位愿意做我谢家的朋友,以后自然是同富贵。若是我谢家的敌人,就请自己像宫大人一样,自行离去。”
“至于诛除逆瑾,我们还要等待。”
“奸宦已成气候。我们还要忍辱负重。”
“面对逆瑾的党羽,我们只能伺机而动。”
“无论如何,陛下更加信任的,始终是太监,而不是我们文臣。”
良久,留园里的众人道:“下官知晓,今请尚书大人安。”
谢棠闻言,勾唇笑了一声。执银制酒盏一饮而尽。
他道:“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谢家的满月宴结束的时候,朱厚照又一次带着自己由太监组成的内政团出宫去了西苑,给出的理由非常正当,是因为内宫炎热,要去西苑避暑。实则是要去在西苑的豹房玩乐。
大明帝王大多喜好豢养动物,在北京城内就建有虎城、象房、豹房、鹁鸽房、鹿场、鹰房等。
在正德二年时,今上下令在西苑建造了新的豹房玩乐,至今只是主要宫殿修建完毕,其他的宫殿群还没有竣工。
皇帝玩乐地愈发过分且荒唐。禁城四四方方的天空让年轻的帝王厌倦。朱厚照住进了新建的豹房,来追求感官的刺激。
除此之外,这也是对文官集团的反击。
和杨廷和与谢棠的深厚感情并不能够阻挡正德皇帝削弱文官权力的决心。
帝王多疑,皇帝喜爱玩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松自己手上的权柄。
他信任太监,也信任杨廷和、谢棠等与他感情不错的官员。但这并不代表其他文武大臣是他的朋友。
豹房并非是朱厚照的创建。豹房是贵族豢养猛兽以供玩乐之地。
在孛儿只斤统治元大都时,北京城内就已经有此风气。
除此之外,有明一朝,还有虎房、象房、鹰房等处。房又被人称为坊,如象坊、虎坊等。
朱厚照在西苑处理朝政,让豹房变相地成为了另一个政治中心和军事总部。
现今内阁的几位阁臣、保国公与英国公两位国公,以及谢棠都在西苑留有值房。
而跟着朱厚照在豹房的太监团队,也借此掌握了极大的权柄。
皇帝不关心太监掌权是否会给百姓带来任何痛苦,也不管贪污受贿是否会导致民生艰难。
他关心的只有自己手上的权柄是否被人分薄,屁股底下的皇位是否稳定不移。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如今帝王已然全无仁德之心,又有何颜面让天下百姓如同群星拥护?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从四品的国子监司业的离开,并不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正德二年九月,国子监司业宫斐然因病请辞。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这位国子监司业的辞官回乡,竟与两个月前谢家的满月宴会有关。
也没有人知道,早已致仕的谢迁曾经有一个入室弟子,曾经意图背叛谢门。
而在未来,谢棠面对的荆棘与背叛不会减少,只会更多。
在官场这条青云通天路上,有数不清的陷阱等待着不够细心的猎人,也有无数的暗礁窥伺着粗心大意的舵手。
黑暗龌龊的巨兽,对着这些光明纯粹的年轻官员,择人欲噬。
谢棠还太年轻,他经历的黑暗还太少。他还需要,砥砺前行,不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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