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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
朱厚照看向了施施然地杜锦城:“你不用忌讳什么,直接说。”
杜锦城走过去,坐在未厚照身旁的锦凳之上。坐下后,他继续道:“我知道陛下也很忧心国本之事,钱大人所说的筹谋正是说中了陛下的心事。但是现在杨、谢、任、梁诸公都想要这个位置,要是陛下不管不顾把沈大人一个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扶到众人之上。那时候满朝都会对您不满。”
“要知道,当初楚大人尚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都察院的主官。所求不过一个排在最后的阁臣之位。尚有那么多的人为之不满。”
“钱大人的确是念着陛下,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杜锦城没有说钱宁的私心是什么,但是朱厚照知道杜锦城的未尽之意。
钱宁固然有为皇帝解忧的意思,但是私心里面最想的还是想要有一个身在内阁的盟友。
要是那个盟友能做上内阁首辅,还能为他所控。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
“储位空悬,流言纷纷。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恐怕会有难料之结果。”
什么结果
杜锦城虽然因为担心皇帝迁怒而没有说出口,但是朱厚照对杜锦城话里的未尽之意清清楚楚。
现在全天下都怀疑您生不出孩子,您又不过继宗室子做储君。如今您要是真的把满朝大臣都得罪尽了,说不定他们真的会一了百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皇帝无道又无储。诸公行伊尹之权,代先帝为天下择主。
朱厚照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杜锦城道:“我知道了,你回府吧。”
杜棉城恭谨地告别,而朱厚照则是立刻让身边的太监去召来几个锦衣卫来。
“跟着杜大人。”朱厚照对那几个锦衣卫道。“看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那几个锦衣卫齐声道:“是。”
王守仁在齐鲁大捷,还未进京报喜,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的调令。让他带着军队前往川蜀,支援现在处境十分不利的英国公。
汉中之地,天府之国。地形险峻,易守难攻。更别提还有土著异族,更是让人头疼难办。
王守仁坐在案前,桌上是一张张雪白宣纸。墨色的笔迹游走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整个川蜀的地形图。
他指了指黔国公府的位置,又看向了吐蕃的土地和河套平原。良久,他采深地吐了一口气。起身叫来了自己的属官。
“传令于全军,整饬军备,明天全军开拔,前往川蜀,支援友军!”
属官恭敬地道:“是。”然后立刻拿了他的手令,前往前、后、左、右、中五军各处传达长官的命令。
杜锦城出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府上,对府里的仆役道:“吩咐车马上的人,准备一辆小轿。我今晚上是要去听苏州戏的。”
那仆役道:“是,老爷。小人这就下去吩咐。”说完后那仆役便弓着身离开,前去通知车马上的人了。杜锦城嗅着室内的重香,渐渐地有些累了。竟是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儿。到了黄昏时,有丫过来叫他起身。说了他今晚上要去听戏的计划,杜锦城才起了。洗了脸换了出门的大衣裳,才坐到了轿子上。
轿子被抬到了戏园子里面,杜锦城直接去了自己惯常要去的包间。
这戏园子的老板知道他是大主顾,立刻前来亲自招待他。杜锦城听了他一留儿的奉承,赏了他一个金裸子。戏园子的老板见了,更是笑的牙不见眼。
立刻上去给他奉茶,杜锦城则是给了他一张戏单子。然后道:“今天我要听这里面的戏,你安排顶好的角儿给我唱。”
那老板忙不迭地答应了,又说了好些好话之后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戏园子的老板喜气洋洋地离开,路上好多熟客问他怎么了,他都笑嘻嘻地答了。说是楼上有一位大主顾,赏了他好大的一块儿金子。
众人知道这戏园子的老板视财如命,都哄然而笑。戏园子的老板往自己常在的一间屋子里面走,众人也知道他是要去藏钱了,也不问他。
直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戏园子的老板脸上的笑意才逝去。他拿出那张戏单子,看着金裸子上面的双龙戏珠,知道是要唱双号的戏。这才又笑眯眯地走出去,安排自己戏园子里面的角儿们去唱那单子上面的曲儿。
这一边儿,谢涟和徐驿梨呼朋引伴地走进了戏园子。徐驿梨奇道:“你这最近,十分喜欢听苏州戏。怎么还有这个兴致了”
一边儿跟着来的保国公世孙朱渊和平允安的幼弟平允宁也是好奇地看向了谢涟。这位世家公子的典范从来不喜欢这些杂七杂八的,最近下了凡尘,也颇让人好奇。
谢涟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我阿爹前些日子给我来信了。”
这几人都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知道谢涟最近的行为一定是和谢阁老有关的了。谢涟和他父亲亲密,这几人都是知晓的。一开始也不是不惊讶,现在的世道,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和父亲虽然情谊深厚,却也是恭谨居多。尤其诗书人家,更是知事了之后就改称父亲,显示出自己的知礼懂节出来。哪里有像谢涟那样,秀才都考完了还日日唤着阿爹阿娘,有什么事情都和自己家父亲说的。
曾有人笑过他孩子气,谢涟却道是真名士者白风流。他与阿爹感情好,又有什么孩子气,什么不晓礼死板的规矩怎么能够比得上父子天伦
谢涟笑道:“前些日子你们邀我去画舫。我不是有事情没去吗。”
这几人都知道他没去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那之前就答应了带自己家的堂弟和小妹妹出去放风筝,他不愿意失信与自己弟弟妹妹才没去的。
但是有那么一干闲人看到了谢涟在京郊带着弟弟妹妹们玩,竟说他连奶都没断,就知道和奶娃娃们一起玩。以此来耻笑他。不过是自己本事不如人,便去在那里找来杂七杂八的借口来贬低谢涟这位谢家宝树,给自己找平衡罢了。
“我其实是不在意的,但是却觉得这些有恶意的闲人所作所为非常可笑。因此写到了给父亲的家书之上。”
“然后呢,老师说了什么”徐驿梨好奇道。
“自然是说那些人蝇营狗苟,不过尔尔。”
“不过阿爹还说了,既然他们耻笑我没体验过大人的玩乐,那么就让我去享受一下。他说我平日里读书做事总要做到最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因此他为我推荐了这戏园子让我来听曲儿。说是让我放松一下。这儿有几位大家,弹的琵琶、唱的曲儿都地道。”
朱渊听了十分羡慕:“阁老真是宽容,居然还主动给你推荐戏园子让你出来玩!我就惨了,我爹天天追着我打,让我去读那劳什子的四书五经!”
徐驿梨拍了一下朱渊的脑袋:“那是你们没见过老师的严格呢!平儿读书多么勤恳,就是因为这个阁老才让他放松放松的。哪里是随随便让他去玩的”
平允宁笑着学起了当初他研哥给他讲谢棠教子的模样:“平儿自然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但是要是敢沾上赌博嫖娼,我就打断你的腿!”
谢涟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平允宁笑道:“那一日我大哥也在你家的。”
谢涟拍手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阿娘样样都好,所以阿爹也就只能教我了!这俗语还真是不给当人儿子的留下那么一二分的面子。”
众人皆是大笑。
笑笑闹闹之间,这几位公子哥儿就已经全都走到了二楼包间上。他们来得不算早,甫一落座,下面的戏台子就已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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