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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部走进卧室,把鱼缸放到床头,原本还晴朗的夜晚忽然狂风呼啸,似乎要下暴雨,帝厌被惊雷吵醒,从啤酒里赖洋洋冒出脑袋。

“吵醒你了?”

盛部说着去关窗户,帝厌趴在鱼缸边,用小爪爪托着下巴,望着漆黑如墨的外面,看了片刻,淡然道:“哦,原来是个小妖兽。”

“?”

帝厌看着盛部,忽然露出坏笑,用那种大人吓唬小朋友的口气,老神在在道:“外面不是要下雨,是一只妖兽出来了,爱卿怕吗?”

盛部觉得它很想自己说怕,于是表情严肃道:“好怕怕。”

帝厌冲他勾勾手,“站到本君身后来。”

盛部看了看他鱼缸的尺寸,自己肯定进不去的,只好配合它演戏的站在了床头柜后面。

但盛部没想到帝厌并没有开玩笑,只听窗外的狂风呼的一下,把屋里的窗帘吹的鼓起来个大包,盛部记得窗户是只开了条缝隙的。灯忽然灭了,一股浓重的土腥气冒了出来,厚重的窗帘包了一包的风在昏暗的夜色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盛部皱起眉,从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把软剑。

毫无预兆,大雨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在那风声雨声和土腥气中,窗帘后的那鼓风渐渐出现了形状,就好像有什么藏在后面。

“出来。”帝厌在啤酒里说,声音还是懒懒的,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窗帘后的风逐渐扭曲鼓动,慢慢静了下来,那包风终于成了最后的形状,一个人形的东西被窗帘裹着,缓缓渗出殷红的血,像是窗帘后藏了一具尸体,在昏暗中触目惊心的骇人。

帝厌皱了皱眉,似乎对来者的形象不甚满意。

“装神弄鬼。”帝厌淡淡道。

窗帘后的尸体愣了一下,刹那间碎布纷飞,窗帘被震了粉碎,那后面的东西也露出了真面目。

一只野猪一样的东西冲了出来,鼻子上甩着一根长长的玩意儿。

帝厌和盛部同时被丑了一下。

野猪看见吸引而来的帝厌时,似乎也愣了,继而愤怒起来,张开大嘴,一口转着圈长的獠牙朝他们咬去,嘶吼中还发出含糊愤怒的声音,“小......好小......”

盛部正想挡住野猪,眼前忽然闪出一个影子,待他看清时,也顺势屏住了呼吸。

挡在他面前的白衣人曳地,一头如泼墨的青丝散在背后,柔滑的铺陈而下,它一出现,空中便弥漫着淡淡的酒味——是盛部家冰箱里的青岛啤酒。

白衣人......白衣龙背对着盛部,负手冷冷道,“本君不嫌你丑,你倒是嫌起本君来。”

野猪愤怒的低吼,大概想说,你不嫌了么,明明就很嫌弃啊!

野猪咧开大嘴,发出难听的怒吼声,四蹄狠狠一拔地面,朝帝厌冲去。

盛部眯眼盯着小龙,已经悄无声息的拿起手机。

做为一枚称职的舔龙,就要随时随地捕捉小龙最帅最可爱的样子!

帝厌毫不在意的一挥手,一股强劲的风将野猪挡了回去,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屋里一片血腥。

盛部面无表情,甚至打开了闪光灯。

野猪摔在地上,猪嘴喷出一口血,它甩了甩长鼻子,吸溜了一下,吸鼻涕声顿时把帝厌恶心到了,他抬起手,正准备应对下一次的攻击,身体却猛地一颤,帝厌下意识的按住胸口,向来镇静的眼眸出现了一丝茫然和慌乱,就在这眨眼之间,他‘噗通’掉到了地上,毫无预兆的变成了十八厘米的小龙。

小龙摔在地上,摔的盛部心肝疼,野猪兴奋的扑过去,一蹄就要踩下去,盛部甩出手,刚刚从书架上拿出的软剑破风而出,擦着野猪飞过,在它长鼻子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野猪疼的惨叫,盛部飞快的抓回了小龙。

帝厌被他团在手心,整条龙萎靡的蜷缩成一圈,像一块娇弱酸甜的山楂卷。

盛部垂眸看他,心疼的轻轻碰了碰龙脑袋。

帝厌闭着眼,感觉胸膛被穿透的地方旧伤复发般钻心蚀骨痛不堪言,浑身的灵气在飞快的流逝,如同人在失血,看着血水汩汩流水,就要流干而亡,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七千年前的龙君,他的灵力早已被抽干枯竭,不复当初了,而现在残留的灵力,不过只能是撑着自己还能生息罢了。

帝厌浑身冰冷,入坠深渊,深渊没有尽头,只有浓稠的恨意像火一样在燃烧。

盛部唤不醒小龙,只好虚虚的将它握在手里,一边观察野猪的动向,一边往门外逃。

野猪痛苦的甩动鼻子,盯着盛部手里的帝厌看,喉咙里发出流口水的声音。

盛部悄悄的反手开门,用力拉了几下,屋门却没反应。

野猪漆黑的小眼露出了邪佞的笑容,显然是通人性的,长着粗毛的蹄子哒哒哒的踩着地面,仰起头,甩着伤痕累累的鼻子,一副唾手可得的样子走过来。

盛部暗中活动了下手腕,野猪还是什么妖兽他是不怕的,盛部年少时学过击剑,练习了很多年,还曾作为国家运动员参加欧洲锦标赛,得过冠军。

他看清地上剑的位置,

做好了和野猪交锋的打算。

野猪撅起屁股,四蹄狠狠拔地,长鼻子高高伸起来,猛地扑了过来。

盛部就地一滚,拿到了自己的剑。

不过不等他刺向野猪,一股凭空出现的风已经提前将野猪抽到了一旁。

盛部手心一动,帝厌滑了出来,四爪落地,是一个龙腾虎啸的姿势。

盛部:“……”

奶凶奶凶的小龙。

帝厌没和野猪废话,凝聚起屋里的水和风,一起发力,刀子一样锋利,劈头盖脸的抽向野猪。

就算他的灵力仅剩一成,也不曾将这世间的妖魔鬼怪看在眼里。

“好些了?”盛部单膝跪在地上,关心道。

帝厌不想搭理他,他憎恨人族,心里还气着呢。

都是这群忘恩负龙的东西,害得他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野猪被当成了撒气的沙袋,帝厌操控着屋里的水生风将它狠狠恶揍一顿,打的鼻青脸肿,野猪脑袋比初见时更像猪头,打到最后,野猪一屁股坐在地上,吹着长长的象鼻,被打哭了。

帝厌收回灵力,跳上窗台,居高临下的瞪着它。

“你是什么妖兽,报上名。”帝厌冷冷问。

野猪像个委屈的大象宝宝,小孩臂长的鼻子抽抽搭搭的一颤一颤,时不时还冒出个鼻涕泡。

“恕斯。”

“如何知晓本君在此处?”

恕斯哼哼唧唧,“这里星巅异动,有古灵力苏醒,妖族都能感觉到,我是最先找到的。”

还有点小得意,恕斯翻着眼睛巴巴瞅了一下帝厌,估计是没想到找到的灵兽这么小,有些失望,但想想它打自己的狠劲和法力,不由得又打了个颤。

帝厌听了没什么表情,倨傲的站在窗台上,像一尊白玉雕琢的玉像。

停了片刻,帝厌说:“你既然输了,就要被本君收服,为本君座下兽,受本君差遣,你意下如何?”

恕斯吹了下长鼻子,小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带......”他瞥了眼帝厌,浑身颤了一下,哼哼道,“若是......若是不同意......”

帝厌八风不动,沉静威严,“就打到你同意。”

“......”

恕斯扑腾跪到地上,象鼻子贴在地面,“恕斯拜见君上。”

帝厌嗯了一声。

恕斯看看盛部,帝厌心里特别讨厌人族,但是他金口一开,已经封了盛部为臣,也不能反悔,不情不愿说,“盛爱卿。”

恕斯心领神会,对盛部拜了拜,“见过盛大人。”

盛部:“......”

莫名其妙就当了官。

帝厌在恕斯身上点了一下,一道白光没入它的鼻子,帝厌告诉恕斯,这是自己的标记,如果他需要它,就会通过标记召唤。

恕斯点点头,帝厌让它没事就退下吧,于是那野猪就吸溜吸溜着长鼻子,迈开小蹄子消失在房间里。

房间里还剩下一片狼藉,血水,鼻涕水,斑斑点点。

帝厌是万山湖的龙君,肯定不会打扫的,扭头走了,反正他不睡床。

盛部是华音传媒的幕后老板+神秘设定的悬疑作者+青年富豪+击剑冠军,现在还是万山湖龙君的唯一宠臣,也不打扫卫生,跟着走了,反正他家床多。

一人一龙去了隔壁的房间,帝厌要睡鱼缸,盛部又回来取了它的小鱼缸,还贴心的换了一缸新啤酒。

帝厌懒洋洋的没入淡黄色的啤酒里,脑袋上沾着一圈啤酒小泡泡,不看盛部,看了糟心。

盛部隔着鱼缸,看小龙故意一直用后脑对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它了。

小宠物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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