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六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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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防止她看不清自己真诚的眼神,闻棠还特意将她转了个身。
布娃娃黑溜溜且迷茫的眼珠子缓缓上抬,对上她那童叟无欺纯粉色满眼幽白的兔子头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她们两个之间谁更吓人一些。
犹豫(害怕)几秒,她声若蚊呐般道:“好……”
闻棠身后的常宁与谢竹晚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于她们而言,此种全然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就该被捧着哄,稍稍有一些差池都会使家门不幸,百年不得翻身。
尽管两人都不太喜欢自己本家,可对上这种‘脏东西’,两人还是打着为简/谢两家好的名义,怀有敬畏之心起来。
两人声音飘飘抖抖开始询问布娃娃她的球长什么样,因为声音小,布娃娃喉咙中还发出极其疑惑的轻响声。
闻棠不像两人般害怕这布娃娃,相反,她会觉得她很有意思。
会走路的布娃娃,怎么看怎么像是高科技。
看过诸多恐怖小说,闻棠从进来第一秒起便将此次剧情归类为‘无限流’小说分类。依照她订阅数十本百万字无限流总结的经验来看,对上脏东西,主角一定不能表现出害怕。
即使是害怕,也只能是心里害怕。
但凡是表面上露出一丝半点的恐慌之情,大概率都会在开局不久后被盯上,不多时便被作者以几百字交代,给予一个极为恐怖的杀鸡儆猴死法凄惨死去。
而主角不仅会因为极其不怕死的性格吸引队友的注意,还会让npc产生逆反心情,其心理活动可简略为“昨天的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的我舔你舔的飞起”。
想当主角,就必须从一开局拥有主角气场,别的不说,b格先拉上去才能愉悦进行游戏。
常宁与谢竹晚起初的声音小,布娃娃有些听不懂,但随着两人壮足胆子,声音稍大后,听懂全意的她“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为两人介绍其自己的球:“它是白色的。”
“……白色?”谢竹晚说,“足球?”
“足球是什么?”布娃娃疑惑地问。
‘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足球这一词汇,黑溜溜的眼珠子又一次提溜了上来。
被那双幽深不可探知深浅的眼睛盯上,谢竹晚一阵恶寒的同时也忘了该怎样回答她,只是道:“是一种白色的球,上边有网格。”
“噢。”布娃娃应了一声,说,“但是我的球没有网格。”
“……没有网格?”
谢竹晚想了想,没想出来,反倒是布娃娃本人又给出线索:“它有毛,摸上去很舒服,很温暖。”
“……有毛的球,”常宁沉吟几秒,这才不确定道,“那是羽毛球吧……”
闻棠一直在听几人对话,此时也极有兴趣地问:“你的球有多大?”
布娃娃一点点低下头,两只布手慢悠悠抬起来。做出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似乎有些为难,原因是她额头附近冒出一丝丝水珠。
闻棠并没有看见,她后边的两人也因为不敢直视而错过这一幕。
布娃娃抬起手,先是勾勒了一个与西红柿无甚差别的大小:“这么大。”
“……”常宁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不就是羽毛球吗?”
布娃娃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它叫什么。”
“你不知道它叫什么为什么还会问它是不是球?”闻棠皱了皱眉。
“……有人告诉我的。”布娃娃说,它看上去很认真,“圆的,就是球。”
羽毛球头顶的确是圆的。
这是她自己给出来的线索,闻棠也不想对此进行多少反驳,因此只是在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停下来。常宁与谢竹晚本身就是借着她的势与胆子才敢问那种问题,此时她一不说话,两人也跟着闭上嘴。
一片沉默间,烛火摇曳,布娃娃身后的窗户又动了下。
常宁有些怕,小小戳了她会,低声道:“她叫什么?”
“……”
闻棠还没问,布娃娃便主动答道:“puppies。”
发音很标准。
谢竹晚还没为布娃娃发音都比自己好的事实颤抖一秒,便回过神来:“puppies……小狗?谁给你取这么缺德名字??”
或许是她说话时带有怒意,‘她’害怕地抖了抖,小声回答:“他们说,不乖的小孩就是小狗。”
“你是不乖的那类吗?”闻棠问。
“……我最开始不是。”
谈及这个话题,‘她’显而易见垂头丧气许多。
“最开始不是,为什么现在又是了?”
“……”布娃娃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闻棠:“你不告诉我可以,但你的球是你自己弄丢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回过神的‘她’极其震惊:“你威胁我!”
稍显愤怒的她眼珠子狠狠往上抬了许多,布手连抖都不带抖便猛地往上窜,“威胁”那两个字被她读成重音,极其刺耳。
“我没有威胁你,”闻棠坦然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在跟你说事实,一个我可以帮你也可以不帮你的事实。你不觉得我说的很对吗?球只对你重要。”
‘她’想了好一会,才说:“那我不要你帮我了。”
本以为她会服软的常谢两人:……
“好。”既然谈不成,自然也没了再多周旋的必要,闻棠干脆利落站起来,“你自己去找球吧,竹晚,常宁,走了。”
窗户处是一个路口,前后两条路可以走,尽管闻棠觉得她们的任务目标与‘她’口中的球有关系,可与她岔开路,去多搜集些线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打出完美结局,搜集每一处线索,是她这种伪·强迫症最喜欢做的事。
再者说,最后也不会是她们主动低下头去找布娃娃求帮助。
眼见三人是真的想要弃自己于不顾,转头便想要走,布娃娃气疯了:“你——你们要去哪——”
“我们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闻棠说,“你不是要找你的球吗?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
“这是我家!”布娃娃怒然道,“我家!我家!你们未经允许进入我家,凭什么?!”
常宁终于有了几分勇气:“这……这话不能这么说,妹妹,做人做事要凭良心。第一,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家;第二,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未经允许进入这的?;第三,就算我们是未经允许进来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是这座房子主人的朋友,我们的未经允许是主人打从心里愿意的?”
尽管最开始的拉胯结巴使她整体气势降低许多,可因中后期极其不要脸的语气与逮谁绕谁的逻辑太过强大,布娃娃还是难免被她绕了进去。
她到底不是真人,顿时便晕晕乎乎起来:“你……你强词夺理……”
“话不能——”
“行了,”闻棠打断两人,“puppies,我们帮你找球,你答应我的条件和你自己一个人找球两个中,你想选哪个?”
puppies委委屈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常宁与谢竹晚本以为她会说“帮她们找头”,毕竟她大概率真的是这间房子的住户之一,有熟悉地形的人帮忙,自然比她们三个‘不速之客’如同苍蝇乱转般快的多的多。
熟料,执意打出剧情线的闻棠与只想找到钥匙通关跑路的两人不同。
她本想说“告诉她一切”,但又觉得对上npc不能如此掉以轻心。即使对方看上去傻乎乎一绕就晕,可npc再菜也是满级npc,一刀下来能将她们劈成两半那种。
深谙此道理的她高深道:“我还没想好,想到再说。”
“……”
布娃娃这回没再给出她反对意见,认认真真想了几秒,她说:“好。”
三人一偶终于达成初步协议,常宁松了口气:“叫你puppies太难听了。”
谢竹晚:“……叫佩奇吧,刚好都是p开头。”
“……”常宁暗暗咬住牙。
这他妈。
什么脑回路清奇的想法。
如若真按照她这套来,以p开头的那么多,比起佩奇,还不如叫老少皆宜的粉色。
“我都行。”
‘她’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就像是名字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所意义的东西。
而现实生活中人类之所以对名字那么重视,是因为本身生存在一个需要时刻与人进行沟通交流的社会,名字是一种符号,也是一种象征。
象征必须美而向善。
可当一个人生存在完全不需要与人沟通、交流、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这种象征根本的意义便已经破碎,人类自然不会对它有更多索求。
三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名字进行多少争执,原因是佩奇这名字舍去后边的奇,单把后边的‘佩’弄成叠词,无论是看还是念都还是好听的。
统一称呼后,终于想起正事的常宁问:“佩啊,你的球是在二楼丢的吗?”
“……是,”佩佩点头。
“先去楼上看看吧。”闻棠说。
“……不,”佩佩又摇了摇头。
她这两个字与动作都很生硬,看上去又开始像被吊起来的提线木偶。
没持续这样的状态没几秒,她说:“楼上的门被我不小心关上了……我们需要找到钥匙。”
“……在一楼?”闻棠问。
“是的,”佩佩小幅度点头,眼珠子动也不带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在一楼。”
与此同时。
场馆外。
得知门馆意外上锁事件的众人已经手持拂尘与被剪了一半、已经盛满水的矿泉水水瓶,边洒水边挥拂尘做法——
“天地三清!”
“道法无常!”
“啊啊啊啊八荣八耻——”
作者有话要说: 姹紫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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