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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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芊芊教了几人如何起针、织平针，锁边后就让她们自行发挥了，毛衣织错了可以随时改，不用担心浪费材料。因为认亲时容芊芊织了两件毛衣给苏二夫妇，所以这会儿众人都是在拿孩子们的尺寸练手。

“姐姐，对不对？”二妮把织了一段的毛衣给容芊芊看。

“对，二妮你织的真好！”没想到十二岁的二妮是学的最快的，并且织的有模有样的。

苏含玉凑过来，她还没学会，正在摸索方法，“我也看看。”

织毛衣只要掌握了方法就能一通百通，大妮娘和两个婶婶没用多久也上手了。

二婶边织着毛衣边跟大妮娘说话，“大嫂，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家里也没什么活，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接些衣服洗。”

大妮娘停下织毛衣的动作，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再看看已经算是大姑娘的两个女儿，叹了一口气说：“也是个办法，家里没进项，来年盖房子的钱还没着落，能挣点是点。”这样的家庭条件，怎么会有好人家愿意结亲。家里别的孩子还小不着急，只有她的两个女儿等不得。

容芊芊前一阵子刚洗过羊毛，知道冷天在水里洗东西的滋味，见两人竟真的意动急忙反驳：“现在天这么冷，水更是凉的慎人，洗衣服手能受得了吗？”

大妮娘摇摇头，女儿怎么这样不识人间疾苦，“就是水凉才有洗衣服的活，挣得就是辛苦钱。”

“可是……”容芊芊不想大妮娘去做这份工作，这就是在拿健康换钱。

“你不懂就不要乱插话。”大妮娘何尝不知道女儿是心疼她，可眼下的日子若是不吃些苦受些累，以后怕是连温饱都混不上。

容芊芊知道家里的不容易，可认亲宴上收的红包足够一家人撑过寒冬。待明年开春养些鸡鸭，做点小生意，何愁家里吃不饱饭。

苏含玉看容芊芊低着头沉默，大妮娘和两个婶婶也都面色不佳，开口说：“婶子，芊芊也是心疼你，洗衣服的活确实苦熬人。你也别急，等我回家问问我娘和大伯娘，看看有什么活是几个婶子能干的。”

大妮娘连连拒绝，人情债欠多了可不好还，“已经够麻烦你家了，怎么还敢让你娘她们帮忙找活，年年冬天家里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不过是顺手帮别人洗几件又能累到哪去。”

“婶子别推辞，不过是顺嘴问一句，不值当什么。”苏含玉说完也坐不下去了，拿着学了差不多的毛衣毛线站起来说：“这个毛线我带回去织，等织好了我就送回来给三妮穿。婶子也别急着去洗衣服，先等着我的信儿。”

大妮娘看着苏含玉远去的背影，转过头有些埋怨的对容二婶说：“怎么在含玉面前说起这个事了。”苏家帮的忙多了，以后都是要大妮还人情的，本就身份不对等，这下更要底一头了。

“我不也是顺嘴嘛，不过苏家愿意帮我们找活也是好事。”容二婶说。

人情债落不到她家身上，还能捞到好差事自然是好事，容三婶暗地里撇撇嘴，这个二嫂惯会藏奸。

没隔几日苏含玉果然带了消息来，“我弟弟这两日有些哭闹，离不得我娘。我娘让我来问一下，城里有一个小饭馆想招一个洗碗的，一天给十五文钱，中午管一顿饭，婶子去不去。”

大妮娘有些迟疑，“去是想去的，可进城费呢？”她可一直没忘当初花的二十文进城费。

“我听我爹和秦伯伯说过平宁城口的灾民都被拉走充军户了。”秦伯伯就是秦村长。

大妮娘吓得用手捂嘴，幸好自家走的早！

苏含玉接着解释说：“现在没有那么多灾民了，平民百姓进城收两文钱。大娘要是去的话让秦伯伯写张条子，说明是进城干活的，不收钱。”

容二婶听了问：“那这要几个人呀？”

苏含玉有些尴尬，“我听我娘说，这是一家小店，本来洗碗洗菜的活都是这家老太太干的，现下天冷了，老太太犯了风湿碰不了水，才想找人干一个冬天。”接着又说：“不过洗碗什么的都是用温水。这家饭馆与我大伯娘家有亲，现在就想找一个干活利落知根知底的人。我娘一听不正好是应了婶子家吗，就让我来问问，那家饭馆着急，要是去的话明日卯时就得到。”

卯时，早上六七点就得去，容芊芊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酉时吧，晚间的客用过的碗，第二天早上去了洗干净，不当耽误生意就可以。”

现在天短，天刚亮就得上班，天擦黑才能回来。容芊芊看向大妮娘等她拿主意。但心里也知道，大妮娘肯定是会去的，这个工作对容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活了。

“我去！”大妮娘在心里盘算，一天十五文钱，一个月就能有将近半贯钱，从现在开始，一直干到天气回暖，自己兴许能挣一两半的银子！

“那行，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明早让我爹和容大叔结伴领大娘去饭馆认认门。”

大妮娘十分高兴，对苏含玉说：“好孩子，真是麻烦你家了。”

大妮娘的工作有了着落，容三婶趁机对容老太太说：“娘，我想和你借点银子，明天大哥大嫂去城里我也想去，绣庄里说不得有活，我接回来，一天挣个五七八文的，也是个进项。”容三婶会些刺绣，以前在家也干过类似的话。

“行。”容老太太答应的很痛快，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何愁不兴旺。

容二婶左看看右看看，只剩她一个人没事做，看来只能出去接衣服洗，谁让自己没养个好女儿呢……

第二天一大早，容老太太拿出容芊芊之前交的钱，“这是跟大妮借的，两百文给老三家的去绣庄接活，剩下的老大买些粮食和盐回来。”容老太太把银锞子收了起来，又添了些铜钱递给大妮爹。

没想到容老太太会把钱当成是借的，容芊芊暗暗想，那是不是等以后家里宽裕了，自己就可以把钱拿回来做些小生意了呢？

容二婶和容三婶对视一眼，家里还没有分家，怎么能有私产呢。两人都指望着对方先开口反驳，可谁也没有先说话。

容老太太自然看见了两个儿媳的眉眼关系，她并没有理会。这钱是大妮干爹干娘家给大妮的，大妮愿意借出来给家里花都不错了，多大脸还想充公。

大妮爹娘和容三婶跟着苏二进城后，容二叔和容三叔也拎着斧子上山砍柴了。现在天干物燥，多砍些柴晒干了好过冬。

家里的人顷刻间就少了一半，容老太太带着几个小孙子小孙女，剩下容二婶一下子就没什么事做了。容二婶站起来晃了两圈对容芊芊和二妮说：“大妮二妮和二婶一起洗衣服吧，我也打听了，现在天冷，有不少人家都不愿意自己洗。”

容芊芊和二妮无语，她娘去洗衣物她都舍不得，二婶还想拉上她和二妮，怎么想的？原本二婶是家里顶和善的人，对小辈也照顾，容芊芊对她印象很好，这下好了……

其实容二婶说完就后悔了，她是有些小心思，想着带大妮洗衣服，说不定苏家心疼大妮，再给找个什么活。可一想到家里其他人肯定都不会同意，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不过脑子的话，“二婶胡说的，你们玩吧。”

二妮有些不悦，觉得二婶是趁着爹娘不在家想要欺负她们姐妹俩，语气就带了几分生硬，“我和姐姐也不是没有事干，苏二姐让我和姐姐去她家取菜，她家今年的白菜丰收吃不完，让我们去背回来点。恐怕是没时间玩，二婶自己去玩吧。”

自己失言在先，容二婶也就没和二妮计较，“那你们去吧，你们两个年纪轻骨头软，宁可多走几趟也别背太多，二婶出去转转。”

容芊芊觉得二妮自从大病一场就变了些性子，“二婶毕竟是长辈，说话还是要小心点。”

二妮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她也没拿我们当小辈啊，娘都没舍得让我们出去洗衣服，她凭什么？”

容芊芊觉得二妮有些偏激，“不理她就是，搞得那么生硬干什么。整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二婶要是气量小些，以后每每见你，说话都似你这般你难道不生气？”

“我有什么可让她说的？说了我什么怼回去就是了。”

容芊芊失笑，小孩子逻辑，“谁家的晚辈成天跟长辈呛声，你便是不看着二婶，也要看二叔和弟弟妹妹的面子。再说了，二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刚刚不也往回圆了吗。”

“既是说出来了，那便是这么想过。”二妮闷闷的说出来这句话后就拿着背篓往苏家走。

容芊芊也捡起另一个背篓跟在二妮身后，教养孩子她不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二妮对她似乎也有些情绪。活的像个小辣椒一样，遇事就怼回去当时肯定是很爽，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本能力做后盾，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容芊芊看着二妮纤瘦的背影，才十二岁，还是个叛逆期的孩子，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