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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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赶在天黑透前到家,容老太太和二妮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三人。

大妮娘掩饰不住喜悦，隔着老远就对容老太太说：　“娘，卖出去了,还给了定钱。”

容老太太脸上一喜,却不在外面说话,将屋门打开说：“快点，进屋说话。”

下陷式的屋子，又没有窗户,尽管仅有的三盏油灯都点着也才勉强能视物。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妮娘将新买的东西一样样的往出拿，最后献宝一样的将花剩下的铜钱放在容老太太手里,“还有一两多银子尾款,明天把菜做好就能给我们。”提起剩下的银子大妮娘不由得喜上眉梢,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赚这么多银子！

将大妮娘交上来的铜钱放在了钱匣子里,容老太太一脸正色地说：“咱们做菜可得好好做,不能为了赚钱偷工减料！”

大妮娘自然不会做偷工减料的事,“娘，我知道。菜的味道好了,以后才有回头客。”

大儿媳的人品容老太太是放心的，拍拍大妮娘的手说：“明天娘起早泡干菜，现在先早点歇着吧。”

在一旁的容二婶紧跟着点头,“是呀,大嫂,明天我也给你打下手。”

大妮娘没有拒绝，以后生意若是好，她一个人必然是忙不过来的，“多谢二弟妹,嫂子都记在心里了。”

“都早点休息，明早早起。”容老太太端着钱匣子回了自己的铺盖处。

休息？漫漫长夜谁能睡得着呢。容二婶和容三婶一晚上辗转反侧不能安睡，大妮爹和大妮娘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第二天容老太太天没亮就起床泡发干菜，大妮娘和容二婶听见声音也爬起来开始忙活。

容芊芊是被香味勾引醒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屋里的光线现在应该还早，二妮也还在睡，容芊芊怕吵醒她，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走出隔间，大妮娘她们果然已经忙活上了。

大妮娘看见女儿就拉着她到了锅边，用碗盛了一小碗的肉，名正言顺的投喂女儿，“尝尝，看娘做的好不好吃。”

眼前的肉香气扑鼻，将早上的食欲挑拨起来，容芊芊不由自主地分泌着唾液，接过大妮娘手里的碗筷就尝了一口。大妮娘给她盛的是干菜烩肉，这会肉已经炖的酥烂，汁水鲜美，入口即化。

“好吃！”容芊芊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没有那个厨师不喜欢自己的菜被人夸奖，大妮娘也不例外，温柔地看着容芊芊说：“都吃了，二妮和弟弟的娘都给他们留着呢。”

大妮娘的手艺没的说，但不配着饭吃有点咸。容芊芊想说等二妮她们起床一起吃，可已经尝到美妙滋味的肚子抗议的打起了鼓。

大妮娘好笑的看了一眼容芊芊，“等着，娘给你盛点粥。”

容芊芊滋溜一口小米粥，美中不足啊，这样好吃的肉应该配上米饭或是饼！看来自家只有脱贫致富奔小康之后，才能顿顿吃上干饭!

六十罐路菜，容家几人忙了一大早上才忙完，大妮娘将家里孩子们吃的菜留出来，剩下的统统塞进竹筒，大妮爹和容二叔两个人的背篓里装的满满登登才背下这些菜。再加上要送柴进城的容三叔，兄弟三人在太阳还没爬上头顶前出发。

容芊芊想跟着去的，她在家里憋得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出门的机会。可大妮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径直跟两个弟弟走了。容芊芊望着大妮爹的背影撅起了嘴，“我要和爹爹生气一个时辰！”

大妮娘提醒容芊芊，“一个时辰，你爹还没回家呢。”

“对，我单方面跟他生气！”容芊芊撅起的嘴在看到大妮娘疑惑的表情后破功了，自顾自的耸着肩膀嘻嘻地笑了起来。

大妮娘真的不懂容芊芊奇怪的笑点，“这孩子在笑什么？”说完也忍俊不禁地弯起嘴角，大概笑容会传染？

既然没能跟出去，那就自己在家找事做，容芊芊将她存的草木灰翻出来，目前草木灰已知的用途很多，可以当清洁剂、肥料还有，额…月事带填充物…反正家家户户的草木灰都不会丢。容芊芊恰好还知道另外一种用途，草木灰还可以拿它做皮蛋！可惜自从天冷了鸡鸭们就不那么勤奋了，鸡蛋鸭蛋的价格居高不下，容芊芊一直没舍得买来做实验。现在气温回暖，鸡蛋鸭蛋的价格也便宜了许多，容芊芊打算到苏家打听打听，村子里哪家卖鸡蛋鸭蛋。

拿上容三婶给她做的钱袋，容芊芊对大妮娘说：“娘我出去一趟。”

大妮娘正在整理她的各种调料，听见容芊芊说话探出脑袋问：“是要去苏家吗？”

“对呀。”容芊芊点头。

大妮娘进屋拎着一根棒骨和一条白花花的肥肉说：“你把这个拎去。”

这是属于大妮娘和苏干娘之间的人情来往，容芊芊负责跑腿，接过肉，容芊芊拿了一个准备装鸡蛋的小竹篮对大妮娘说：“那我走了。”

大妮娘点头，“嗯，去吧。”那块肉是大妮娘特意留下来的上好的肥膘，苏家对容家帮扶挺多，一味受着大妮娘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走在村子里，过路的人看见容芊芊手上的肥肉总是忍不住多看一眼，拎着肥的要滴油的肥肉，容芊芊快步往苏家走，招摇过市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好。好在苏家离得不算远，容芊芊到了地方推开苏家门口的木门就看见苏二正在羊圈里忙活。

“干爹。”容芊芊跟苏二打招呼。

“芊芊来了。”苏二抬起头，他被羊粪味熏得七荤八素，瓮声瓮气地说：“你干娘在屋里呢，进屋吧。”

容芊芊对清理羊圈的苏二很同情，但爱莫能助，也不打扰他继续劳动，“干爹你慢慢忙。”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羊圈。

苏二看着容芊芊避之不及的背影，突然下了一个决定，等屋里的小崽子断奶，他一定要把羊都卖了！

苏干娘刚将给小儿子喂完奶，听见屋外传来容芊芊的声音就往外张望。

“干娘。”容芊芊撩开挡风的门帘含笑进了屋，将手里的肉和骨头在苏干娘面前晃了一下，“我娘让我拿来的，我放厨房了啊。”

苏干娘连连摆手，“怎么还拿肉来了，骨头我留下，一会儿回去把肉拿走，”骨头价钱便宜，一般是拿来炖汤的。苏干娘奶水不怎么好，平时总喝但汤补奶水。

送人的东西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容芊芊直接将肉和骨头放在了苏家的案板上，现在天还冷，也不怕坏。容芊芊人还在厨房却跟在炕上抱着苏小弟的苏干娘说：“我不是跟您提过我们家要做路菜生意的事吗，昨天开张了，这是我娘做菜时特意留出来的肥肉。”放下肉容芊芊又进了里屋，坐在苏小弟边上逗他玩。

苏干娘也提容家高兴，“那倒是好，做生意需要本钱和帮手你家要是周转不过来就来和我说。”

容芊芊点头应了，“嗯。”跟浑身奶香味肉嘟嘟的苏小弟玩了一会，容芊芊问：“干娘，村子里哪里有卖鸡蛋鸭蛋的？”

苏干娘以为是大妮娘要买蛋做路菜，仔细回想后说：“现在河水没开化，鸭子还没下蛋，倒是村子南边的李家养了不少鸡，平时家里人伺候的也精细，现在母鸡陆陆续续地开始下蛋了。”

“那我一会儿去买点，回来给小弟蒸鸡蛋羹吃。”容芊芊用手指勾了勾苏小弟的双下巴。

看着被逗得咯咯笑的儿子苏干娘也露出了笑容，“也行，你给我留两个，给这个小馋猫蒸蛋羹吃。明天含玉回门，你别忘了来。”

容芊芊点头应好，这样说定了，容芊芊拎着她的小竹篮往苏干娘说的李家找去。现在家家户户的院墙都不高，在外面一眼就能看见院里都有什么，村南养鸡的人家不少，容芊芊锁定鸡圈最大的一户人家，站在院门外往屋里喊：“有人吗？”

出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见容芊芊和她手里拿的篮子问：“买鸡蛋吗？”

看来没找错地方，容芊芊点头说：“对，是李婶子家吗？”

李婶打开院门让容芊芊进来，“对，你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

容芊芊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说：“我家是前段时间新搬来的，姓容。”

李婶恍然大悟，“哦，苏二家的干女儿是不是？”村子不大，屁大点事都能传开，容芊芊一提自家姓容李婶就知道容芊芊的身份了。

容芊芊有些无语，买鸡蛋还要被查户口吗？“婶子，你家鸡蛋怎么卖？”

李婶子还在打量容芊芊，不明白这个姑娘为什么会跟苏家结干亲，听见容芊芊问鸡蛋的价钱愣了一下才说：“两文钱一个。”

“买多能便宜点吗？”容芊芊在心里盘算，既然答应了要给苏小弟吃蛋羹，那家里的弟弟妹妹也不能厚此薄彼，再算上打算做皮蛋的起码要买二十个才能够。

李婶子在心里默默想，都说逃荒来的那几家穷的连房子都没有，现在看也不尽然，都有闲钱吃鸡蛋，家里怎么会没钱？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就深了几分，“你要是买的多，十个鸡蛋我搭你一个。”担心容芊芊还想和她讲价，李婶子又补充说：“这是看在苏家的面子，别人来，买多少我都不给便宜的。”

容芊芊不想再和她计较一个半个鸡蛋的事，利落的拿出钱袋，数出四十文钱递给李婶子说：“这是四十文，我买二十个鸡蛋，算上搭的一共给我二十二个鸡蛋就可以了。”

容芊芊爽快，李婶子也不矫情，伸出手问容芊芊要小竹篮说：“你把篮子给我，我给你挑大的捡。”

李婶子说话确实算数，挑的鸡蛋个大浑圆，容芊芊接过颇为沉手的小竹篮对李婶子说：“谢谢婶子，下次买鸡蛋我还来你家。”

李婶子目送容芊芊远走，有些理解苏家为什么要认这个干女儿了，漂亮嘴甜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回程路过苏家时容芊芊留下两个鸡蛋给苏小弟，然后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回了家。到家时大妮爹他们还没回来，容芊芊捡了几个鸡蛋交给大妮娘说：“晚上蒸蛋羹给弟弟妹妹们吃。”

大妮娘注意到一篮子的鸡蛋惊讶的问：“拿来的鸡蛋？”

“我买的啊，村南边就有卖鸡蛋的。”容芊芊老实说。

不是在苏家拿回来的就好，大妮娘松了一口气，“你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家里的伙食水平已经突飞猛进了，完全不需要鸡蛋的多余帮助。

容芊芊拿起一个鸡蛋在手里颠了颠，笑着对大妮娘说：“我想试试再做一个新菜。”

大妮娘没话了，容芊芊做饭的手艺不算好，但她有不少好点子，经过她改良过得菜确实风味独特。想了想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你小心点，别浪费了鸡蛋。”

“好的！”容芊芊点点头，将剩下的十多个鸡蛋全部拎走。

皮蛋的做法非常简单，只需要把草木灰包在鸡蛋外面就好了，唯一有难度的就是时间的掌握。容芊芊把裹成泥蛋的鸡蛋收好，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好了！

容芊芊忙忙活活的一天很充实，大妮爹和两个叔叔在下午的时候也背着肉菜回来了。

容家新买的肉和过冬前储备的干菜在今早就已经全都用完，大妮爹送完路菜拿着新到手的银子将满市场的干菜都买了回来。“她娘，你看看这些干菜够不够？”大妮爹将两背篓干菜摆在大妮娘面前。

大妮娘翻看背篓里各式各样的干菜，满意地说：“挺好的，比我们家原来备的还全呢。”虽说都是干菜，但各有各的味道，大妮娘看着各种干菜，心里又冒出数个菜谱。也就是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等到了夏天，酱发酵好了之后，在自家的宅基地上种上满满的瓜果蔬菜，到时候能做的路菜更丰富，经过了昨天的成功，大妮娘对路菜事业信心满满！

原料问题暂时不用担心，容芊芊继续为自家的事业添砖添瓦，“明天做出来的路菜先给饭馆送去，然后我们再带几罐去车马店，那的商队多，指不定谁就是我们家的大客户。”说完还补充说：“等我去了苏家回来，一起去车马店，别把我落下了！”容芊芊还惦记着明天要去苏家看回门的苏含玉。

“行，”大妮爹点头答应，女儿点子多，脑子活，确实比他们有用。“以后咱家就听你的，你可得当好这个家！”

努力了这么久的容芊芊终于得到了大妮爹的认可，不容易啊！“爹放心，我肯定让家里蒸蒸日上！”生气勃勃的容芊芊感染着每一个人，看来只要愿意努力，生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一点还有一章，欢迎评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