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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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芊芊脸被晒伤,不能在外面久待，跟二妮说了几句话就回屋摆弄她的算盘去了。一连在屋里蹲了两天，容芊芊才敢出门见太阳。

这天,大妮爹兴高采烈地提早从车马店回来,进了家门就喊容芊芊,“大妮，大妮有外地来下订单了，今天捎商队带回来的信。还给下了定钱,说好等商队运走时结全款。”

“真的！？”容芊芊连忙从屋里出来，“下了多少订单，都要了什么？”

大妮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容芊芊。大妮娘和二妮听见消息,也围在容芊芊身边看容芊芊手上的单子。

他们家第一单外地生意,大妮娘和二妮看着上面长长的单子和动辄几十上百的数量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容芊芊也不能免俗,细细地看着上面每一个字,将单据双手捂在胸口,抬头向上看避免眼泪掉出来。这么久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肯定，别看她一直表现得镇定,但心里其实有时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平复好心情容芊芊才说：“咱们慢慢开始准备吧，下个月发货，有些东西先提前准备好,别等到时候手忙脚乱。订单肯定不止这一个,原料方面也要注意,提前存一些，家里也别收鲜菜了，对外直接收干菜，方便一些。”容芊芊对大妮娘说：“这段时间家里要投入一些钱做前期准备,不然后续肯定会跟不上发展，娘别心疼钱，过一段时间肯定能赚回来。”

大妮娘点点头，“都听你的，你管家。”

既然有了做大的苗头，需要准备的事就多了起来。容芊芊担起了家，就不能瞎指挥，关起屋门用容三婶描花样子的炭笔写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书。

盖一个简单的库房，收干菜，收大酱，跟猪肉铺老板谈价格长期供应，还有做竹筒，在竹筒上加印商标。容芊芊在每一样后面都标了一个大概价格，估算着家里的银子大概能准备多少东西。

车马店那里大妮爹每天都是要去的，不光是为了零售的一天一两银子，还为了在那里接收消息，能腾开时间帮容芊芊做事的只有容二叔和容三叔。

容二叔务实，在家里准备盖库房。容三叔更圆滑些，揽下了谈猪肉价格和做竹筒的事。

容芊芊将事情分发开，自己反而没什么事做了。大妮娘这几日都在忙着腌咸菜，房檐下一溜的大缸都被塞满了各种时蔬。大妮娘和容二婶用布包给黄瓜脱水，容芊芊想要帮忙还被嫌弃力气小。

插不上手容芊芊看大妮娘累的鼻尖都冒了汗珠，问：“娘，你累不累，用不用给你们找个帮手，帮帮忙？”

大妮娘用带着套袖的手臂擦擦汗，不在意的说：“这活比做农活轻巧多了，干什么花那个冤枉钱雇人？”

容芊芊也是心疼大妮娘的身体，但大妮娘明显更心疼钱。容芊芊准备去看看苏干娘，顺便问问村子里谁家媳妇干活干净利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忙起来找不到人。

许久没去，不能空着手上门，好在现在家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肉。在案板上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用油纸垫好放在竹篮里，跟大妮娘说了一声，容芊芊就往苏家去了。

还是那个羊圈，还是那几只羊，苏家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原本抱在怀里的苏小弟已经开始蹒跚学步。

“姐，姐。”苏小弟指着容芊芊含糊不清地说。

容芊芊将竹篮放在窗沿上抱起苏小弟说：“都会走了，真快！”

小儿子是苏干娘的心头宝，提起来眼里都是笑，“是呀，壮实得很！”苏干娘转头问容芊芊，“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我看你家最近热闹得很，又盖了一个库房。”

容芊芊点点头，“嗯，多了些销路。我就想来问问干娘，村子里谁家媳妇干活干净利落，我娘和二婶两个人太忙了。”

苏干娘看了容芊芊一眼，“你家要雇人先别在村里雇，找跟你们一起来的那几家更好些。”

苏干娘的话里似有深意，容芊芊不解问：“为什么？”

“你家刚来的时候日子过得不好，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觉得高你们一等。一转眼你家日子过好了，还想要雇人做工，你说他们眼红不眼红。”苏干娘拍拍容芊芊的手说：“你还是小不懂这些，等你家生意做的再大些，他们掂着脚都够不到，也就消停了。”

苏干娘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肯定是在村子里听说了什么。自家除了收菜很少跟村里人走动，没想到还有人眼红。容芊芊暂且歇了想要雇人的心思，等以后忙起来了，还是让大妮娘找几个相熟的人帮忙吧。人情世故方面她真的不太懂，可生活在这个圈子，就跳不出这些事。

在苏干娘家涨了见识的容芊芊，再回家对在自家不远处聚堆看热闹的几人笑了笑。看不惯我，我偏偏要过得比你好！

家里的事都交给容二叔和容三叔，容芊芊又跟着大妮爹跑起了车马店。靠着她和大妮爹一家家车马店推销效率太低，既然已经摸清了和外地车马店做生意的模式，那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容芊芊想通过商队将自家的东西带的更远。

生意做了这么久，大妮爹跟几家商队也混了个脸熟，带着容芊芊找上门也不算太尴尬。

“这是商队的言老板，芊芊，你管叫言叔好了。”大妮爹给容芊芊介绍了一个商队老板。

容芊芊从善如流，点头称：“言叔好，我们今天来是想跟言叔谈生意的。”

言老板默默在心中猜测这父女俩是有什么生意要找他谈？

容芊芊也不卖关子，干脆地说：“我家前一段时间跑了通州一趟，路过的车马店有一半都说好在我们家进路菜，现在已经有人来下订单了。言叔，你们跑得地方更多，住过的车马店多的都数不过来了吧？可是这些车马店很少有卖路菜的，顶多是一顿堂食，再多买几个馒头路上吃。”容芊芊顿了顿说：“我们家的路菜味道好，保存时间长，放在车马店里是不愁销路的，言叔你说是不是？”

“你想要我干什么？”言老板还是有点不明白。

铺垫好这些，容芊芊笑的越发诚恳，“要我们父女一家一家车马店跑，费时又费力。言叔路过车马店可以顺路帮我们给车马店推销，事成之后一单二两银子报酬。”容芊芊竖起两根白嫩的手指。

这完全是没本且不会亏本的生意，言老板摸摸下巴琢磨片刻说：“这事不难，但报酬少了点。”言老板想要提高价钱。

容芊芊摇摇头，“小本生意，这已经是极限了。况且，言叔促成了生意得了银子，以后路上吃食也丰富了，来往帮我们卖路菜时还能赚路费，一举三得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言老板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讨价还价，看了一眼大妮爹说：“你这女儿比儿子都能干。”他也算是容家老顾客了，这主意这口才，一看就不是大妮爹能教出来的。

大妮爹嘿嘿一笑，明明是在夸容芊芊却比夸他还开心。

言老板既已答应，容芊芊拿出一摞容三叔提前写好的契书和价格表递给言老板。“关于路费和价格的事已经都写在纸上了，以后言叔想要买路菜我们家一律按照批发价卖给言叔，但有一点，这上面的价格言叔不能外传。”

言老板接过纸扫了一眼，点点头说：“规矩我懂，你们放心。”干商队的进货价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这是老规矩。

发展了言老板这条线路，容芊芊就满足了，胖子不是一口吃大的，一下子订单太多他们家吃不消。况且，过段时间王浩商队还会回来，大妮娘可是答应过王浩媳妇的，可不能食言！

谈好了事，父女俩又回了推车前摆摊，临近中午，大妮爹就将水壶里的水喝干净了，容芊芊晃晃自己的竹筒，想要给大妮爹倒一点。

大妮爹拦住了容芊芊，“不用，你喝吧。”说完还尴尬地说：“一会儿有人会来给我送水。”

容芊芊瞪大眼睛，气愤地说：“是谁？”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大妮爹身上！

大妮爹眼神飘忽，看到一人后说：“他来了……”

容芊芊回头一看，谢迟？

“容姑娘今天也在啊？”谢迟爽朗一笑，对大妮爹说：“对不住容叔，今天有点来迟了。”说完拿着水壶将大妮爹的水壶灌满，还对容芊芊说：“这是我家院里水井的水，冰凉清甜，容姑娘要不要尝尝？”

容芊芊看了一眼大妮爹再看看谢迟，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发展到了可以大中午顶着太阳送水的程度？

被谢大哥点拨过的谢迟，大概是知道气氛有点不对，即便容芊芊俏生生的立在谢迟眼前，他也没有多留，借口衙门有事先走了。

外人不在，容芊芊立马发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来给你送水？”看两人的默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发生的事了。

“他总来，那天我正好忘带水了，然后就……”大妮爹越说越心虚，他在这一待就是一天，没人说话也挺寂寞的。谢迟每天都来跟他说话，一来一去就……

容芊芊这会儿倒是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还以为她爹有了外遇，没想到这个疑似外遇对象竟然是谢迟？

推车上竹筒做的水壶没盖盖，水影上映出她的脸，容芊芊想了想笑了出来，追女孩竟然先从讨好岳父下手，不亏是跟她隔了八百条代沟的古人！

大妮爹看容芊芊笑了如释重负，喝了一口清凉的水说：“他也还算是用心，我觉得人还不错。”

容芊芊盯着大妮爹的水壶幽怨地说：“一壶水就把你女儿卖了？”

大妮爹连忙摇摇头，“怎么会，爹还会继续考验他的！”

没有继续再跟大妮爹讨论这个话题，但容芊芊已经开始默默在心里担心婚恋问题。十六岁在世人眼里已经是可以当娘的年纪，现在刚入秋，再过几个月她就十七岁了，希望到时候她迟迟不嫁，大妮娘可以对她宽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