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九章 树上开花之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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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套动作过后,乌克察抬头挑眉笑看着高欢，语气轻蔑似是哄孩子，眯眼道：“高小爷,玩儿够了吗？”

高欢脸上涨红,自知技不如人,羞愧得很。暗自感叹这个乌克察真厉害,武功高强啊,一只手就把自己推出了两步开外，好似还没用全力。

高欢鼓起腮帮,赌气道：“没呢！”

乌克察憋笑，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高小爷,开口却是吓唬他道：“若是高小爷还有兴致，要不，本王再陪你再过几招？”

高欢心中暗道,过几招？半招都不过！好汉才不吃什么眼前亏。

高小侯只得自己给自己硬找个台阶下，回他道：“今日就不过啦，改日吧。”

乌克察坐直了身子,听得高小侯硬撑,倒也有趣,绷着脸点点头,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道：“嗯,也好。反正高小侯一时半刻还回不去，怕是要在我部常住了,咱们来日方长，改日再切磋也好。”

怎的？还一时半刻回不去？他要拿自己做什么？

高欢经历刚才一挡，不敢近乌克察的身,在他身前不远不近处站着。乌克察握着手中的杯盏，一副好奇的神色问高欢：“高小侯，你说会有人来救你吗？”

高欢立时明白，这乌克察抓自己是做人质，气道：“我不让他们救，自己能出去！”

乌克察笑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道：“高小侯这自负的模样，本王甚是喜欢。”复又接着道：“咱们猜一猜，是你爹的骑兵先赶来，还是你姐高皇后先赶来？”

高欢暗自狐疑，这怎么还跟姐有关系呢？姐现在身怀六甲，赶来做什么。

乌克察看出高欢不解，复又补充道：“本王已给你们皇上带了话，若要放你也可以，让你姐高涵来换你便可。”

乌克察这一补充不当紧，气炸了高欢。高欢想起姐她现在身怀六甲，还有这个乌克察竟对她图谋不轨，当即便恼火了。高欢时常想不通，打小看他姐，看时间长了都腻歪。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给她戴了一顶“京城第一美人”的帽子，可好了，麻烦不断。

高欢眼中，姐就是姐，什么美不美，在自己看来，若是看久了，长得跟街上的翠花二丫没什么两样，可她是自己的姐，总是丑得跟二麻子一样，自己也能豁出命去保护她。

高欢怒目瞪着乌克察：“要杀要剐，我高小爷随你便！莫打我姐的主意！”

御书房里，小李子进来默默收拾景祯砸碎的茶盏。景祈在皇兄盛怒过后，进言安慰道：“皇兄息怒，莫气伤了龙体。臣弟知道，那个乌克察那个狡诈之人必是出言不逊惹怒了龙颜。”

看景祯神色稍解，景祈复道：“皇上，当真开战不是件易事，皇兄文章好，定然记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钱粮兵马齐全，是打胜仗必备的条件。臣弟儿时经常受皇兄教导，遇事不要慌张，办法总比困难多。或许，还有别的法子，皇兄千万莫要意气用事，正中敌人下怀。”

景祈说得在理，景祯平复了一下情绪。要智取，不可莽撞。

而此事却不能从长计议，还必得尽快行动。高欢被乌克察擒住，一个从小宠大的小爷若是被掳到漠北，他怎能受得了那个罪。

景祯细细想想倒有个铤而走险的法子，派出一队轻骑去偷袭，将高欢截出来，若能做好的话，神不知鬼不觉。这虽是个法子，但成功的几率其实并不大。探子连乌克察一队人的确切位置都未能打听到，那高欢所在自不必说。

一点儿可用的信儿都没有，怎么出击，偷袭哪里都不知。

景祯与乌克察接触过几次，感到此人十分狡诈，极其聪明，身上带着股子阴险和自负。若能取得他信任不是件易事，派出的探子都近不了他的身。这便十分难办了。

景祯思踱了一阵，对景祈叹道：“朕想派出一队精兵去偷袭乌克察，救出高欢。只是乌克察的消息十分难以获得，没有准信儿，偷袭也难呐。”

景祈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半晌回道：“若是探听消息，或许臣弟能帮上些忙。”

入夜，景祯踱步来在凤仪殿外，有些犹豫未有立时进门。这两日因着高欢的事，景祯是身心疲惫，有意瞒着高涵，怕她受不住如此打击，伤了身子。今日高涵担心自己，也瞧出有事瞒她，送来鸡汤。景祯犯难，进了门不知如何面对她，还能否再瞒下去。不进门，她又会多想，也是思虑。

寒冬腊月，景祯立在凤仪殿门外。一旁的小李子看皇上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敢催促，上前躬身递上手炉，怕景祯着凉。

正在景祯犹豫时，凤仪殿的门突然打开，高涵披着锦色狐裘杵在门框中，抬步出了门，来在景祯面前。莞尔一笑道：“皇上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景祯看到高涵出来，唯恐她受凉，赶忙把手炉放在她手上，并敞开自己的大氅，把高涵揽在怀中。

高涵在景祯怀中望着他，明眸卷睫，嗤笑道：“臣妾不过出殿门两步，皇上不必如此。”

二人步入殿内，景祯回她：“言棠受半步的凉，朕都心疼。”

高涵抬眼望着他。高涵已从屋内看到景祯在殿外迟疑的模样，景祯这几日辛苦，更辛苦的还是每日要瞒着自己。

景祯给高涵拿了个软垫让她靠在榻上，自己坐在她身旁。高涵背靠在香妃榻上，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开口道：“再过几日就四个月了，臣妾时常在想，他是个小皇子，还是个小公主？长得是什么样子？”

景祯在她身旁，看着高涵的肚子，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又怕自己手重，在那里不知所措。高涵看到他在那里搓手，便拉起景祯的手掌，让他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刚触及到时，高涵明显感到景祯手上一颤。

景祯被高涵拉着，十分轻缓的抚摸了几下，很是激动。而后便将手掌抽出，再也不肯多留，望着高涵的肚子，嘱咐道：“太医说了，肚子不能常摸，会刺激到胎儿。”又恋恋不舍道：“等孩子出世，朕要每日都抱他。”

高涵暗自偷笑，景祯向太医询问的那些应该注意的事，背得比自己都熟。

月色朦胧，气氛融洽，高涵开口道破这几日景祯瞒着自己的事。

高涵面色平静缓缓道：“皇上，这几日受累了，每刻总要想着怎样瞒着臣妾。皇上不必辛苦了，此事与高欢有关吧。臣妾已有了些思虑，若不是什么好消息，皇上不必告诉我，只等龙胎降生后，臣妾也再不问。”高涵强装镇定，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咬着唇努力忍着道：“若，若高欢还有一线生机，皇上便不必瞒着臣妾，臣妾有个盼头......”

话未说完，高涵捂着嘴呜咽，而后又咬唇忍住。

景祯看她的样子，极心疼，起身来在塌旁，将高涵放入自己怀中，轻抚着她的脑袋，安抚道：“言棠莫担心，高欢现在没事。朕不瞒你，今日刚从探子那里得来消息，高欢在乌克察手上。后又得乌克察的亲笔书信，说高欢安好。”

后半句“让高涵来换高欢。”景祯却不忍说出口。

高涵听得高欢被乌克察逮去，眉头紧锁，想起那个看似斯文实则阴险的突厥王，自打两年前他第一次在大殿上出现便阴魂不散。这家伙深不可测，又十分狡诈，高欢落在他手上，必是要利用。

联想到最近种种，都与乌克察有关，这家伙分明是在故意挑拨事端，让景祯乱了方寸，在一个不利的时机开战，并且出师无名，不占人和。

高涵心疼过后，喃喃自语，亦是在互相开解：“既然来信了，便是高欢人还安全。他一个小孩子，乌克察顶多拿他当人质，也没有伤他的道理。”

景祯欣慰：“言棠这般想，朕也好些。”复又坚定道：“此事交给朕，高欢也是朕的弟弟，朕一定要把他救出来，言棠放心。到时候我们三人，哦，不四人，加上你怀中的龙胎，还在这凤仪殿团聚。”

高涵重重的点了点头。

景祈回府，赶忙召朵儿密谈，时间紧迫，便开门见山对她道：“本王不与你绕弯子，时间不多了。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你便交个底。本王早知道，你是乌克察的人。自然要为他效力。”

景祈复又看着她，眼神中有些期许，接着道：“本王待你不薄，却也只是主仆之仪，不必在意。该在意的，想必你也清楚。高小侯对你情根深种，那孩子人不错，虽则有些小毛病，但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对你更是上心。不像是别的世家公子那样随便玩玩，单从他能乞巧节带你去见皇后便足见其真心。”

朵儿立在那里静静听着，想到这些年高欢对自己所做。

朵儿阖眼，叹了口气道：“王爷说这些，所为何事？”

景祈自是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能打动朵儿，让她反过来给这边效力，找出高小侯的下落，乃是上策。景祈思考了半天想出这些词来，又把小时候读的那些闲杂小书里的情节过一过，找寻怎样打动女人的句子。

景祈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一句来，对朵儿道：“你以为高小侯就看不出你是探子？”

言下之意，高欢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仍是执迷不悟，足见其用情之深。

这一句果真管用，一向坚韧的朵儿被感动，落下泪，想到自己从小被人送来送去，换了几个主子，从西域到漠北，从漠北到中原，看尽人间冷暖。唯有高欢真心实意待自己，想到此，眼前浮现高欢清澈的眼神，朵儿终是下定决心要投靠景祈，协助他救回高欢。

朵儿跪在景祈面前，坚定回道：“王爷放心，朵儿必定竭尽全力，营救小侯爷。请王爷吩咐！”

景祈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子福大，遇上朵儿重情重义。景祈扶起朵儿，开口回道：“甚好，甚好。”复又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探得高欢现在所在何处，方才能营救。”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某蛊已经困倒在地，么么哒，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