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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一片暗枯色的寂静野林里,缭绕云雾中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水滴声,似朝晨的露水沾上叶片,凝脂拂过枝娅时的轻响,几不可察。
遥有一处僻野小径里,倏忽间闪现出几缕若隐若现的红光。红光明灭处,雪花飘落间隐约描摹出了一个红衣女人的轮廓。稍一出神,女人曼妙的身姿便已显现无疑了。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抹胸纱裙,下着深色宫裙,外束一件浅绯色宽口薄纱。裙身简单,并无过多的点缀与修饰,端的是优雅与内敛。唯有那金丝云纹的勾边处,尽显奢靡之态。红色的束腰更是衬得她的纤腰盈盈不可一握。翻起的裙裾上绣的是亘古不变的槐枝,与那梅花紧密相缠,令人一眼便可知她的衣物定是皆出自于某一人之手。
宿槐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自遥遥的幽径处幽幽走来。来得是那般悄无声息,却又是这般浓墨重彩。
再次踏进这片迷雾森,宿槐便不由得想起上回见到的那个神秘的小女娃。来得诡异,走得神秘,着实不似一般的人界女娃儿。且…不知为何,隐隐还带着些微熟悉感。
不知不觉间,她便走到了上次与那小女娃相遇的枯树下。
此时枯树下空无一人,唯有寥寥几片雪花自眼前款款拂过,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忽有一阵微风拂过,不冷不燥,鼻息恍惚嗅到了冬日清浅的梅香。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窸窣,宿槐撑着伞,微微抬眼望向身侧。一黑一白两个半透明的身影自后方乍然出现,伴着吵吵闹闹的拌嘴声,惯是黑白无常的风格。
吵得正欢间,白无常眼角余光瞥见前方立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吓得浑身一哆嗦,嘴里的话都差点说不利落了。
“来者可是宿…宿大人?”
宿槐听罢,顺势缓缓转身,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二者。她红唇微弯,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来,嘴里并未有所动作。
二位无常本想调侃她一番,此时见着她这般模样,却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了。他们与宿槐熟归熟,却也公私分明,此刻皆得恭恭敬敬地向宿槐行礼请安:
“请宿大人安。”
宿槐抬抬下巴,依旧不曾开口,只微笑地看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看着她那眼神,心里只觉渗得慌。他咽了咽口水,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阎王的批文,恭敬地向宿大佬递上。
“宿…宿大人,此乃阎王殿的批文。阎王感念大人的慷慨相助,自觉无以为报,便赠予大人三个条件纯当谢礼了。”
宿槐接过批文,大致浏览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结果还算同意。
将批文收入袖中,宿槐便眉眼弯弯地问:“那么,接下来的事阁下准备得如何了呢?”
白无常嬉笑拱手道:“这点还请大人放心。在下已向老大请令,哭龄村方圆十里的地界皆由老大亲自坐镇把守,定是不会让大人被那等子的孤魂野鬼钻漏了去。在下也会与老黑合手护阵,大人尽管放心进去。”
一旁的黑无常也出声道:“回宿大人话,在下与白无常已将各事吩咐完毕,事无巨细,请大人放心。还有…”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闪着若隐金光的毛笔,“此乃判官笔,阎王担心大人一人应付不过来那阴界的恶鬼,故特地自文判官那借了这只笔来。”说着,双手恭敬地捧给宿槐。
宿槐眉头微挑,伸手接过。
手中的毫笔精致端重,触手微凉,很是趁手。黑色的笔身修长,笔部尾端触感圆润,内里雕着一尾精致小巧的鱼形图案。笔头由白色狼毫制成,根根丝滑如细绒,毫尖沾着点点墨水。黑杆白毫,黑白分明。只是再好看,在一般的外人看来,这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有些精致的古董毛笔罢了。
判官提笔,乾坤自定。
“春秋轮回笔?”宿槐掂了掂手中的笔,饶有趣味道:“你们府君可真是好大一手笔,本殿真是受宠若惊啊。”
白无常嘿嘿一笑,搓搓手腆着笑脸道:“大人言重了。地府既然邀了大人一起合作,那定是不会让大人吃亏了的。”
地府会做亏本买卖?怕是连三岁的初莳都不信。
宿槐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也微笑点头。
手中的油纸伞发出点点萤光,倏而便碎裂成星星点点无数碎片,形成一条绯红色的星光带向着天空某处款款飘去。一闪一熄的光点在空中流转,划出一道道绚丽的星光,璀璨至极。
宿槐抬眼看着空中的光点,眸光幽远。星光明灭间,照得她的眉眼温柔如故。她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直至最后一点光点消散在眼前,天地重回一片黑暗。
“如此,那便开始罢。”
宿槐将枯槐铃置于半空中,随后双手交叠,捏出一个繁冗杂琐的古老诀印。悬浮于半空中的枯槐铃倏地微微震动起来,继而闪出点点微光,自铃铛内里渐渐漾出阵阵涟漪,随后范围渐渐扩散,最后扩至宿槐所在的地方。不一会儿,一面半近透明,雕刻华美纹路的巨大古铜镜凭空出现。
镜面透着层层涟漪,似水面般波澜起伏。镜里一片幽暗,深不见底,带着窒息的压迫感,令人不由心生恐惧。
宿槐眸孔幽幽地望着那面铜镜,也不知在想什么。黑白无常虽然心急,但也不敢催促她,只得在一旁安静侯着。
所幸宿槐也只是走了那一会儿神,便快速收回了所有心绪。
她冲黑白无常微微点头道别,“本殿自行前去便可。二位大人,便暂且别过罢。”
黑白无常双双拱手回礼道:“宿大人请保重,在下二人便先在此恭候大人凯旋。”
宿槐偏头看向伞鬼飞去的方向,那处正是初玖和宿莳所往的后山。
‘伞鬼,你可得好好看着他们啊…’
回头正欲踏进铜镜里,红绣鞋方一抬起,身后却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侵袭而来。宿槐倏地转头,眸光凌厉地盯向身后。
一团黑色的烟雾飞掠而来,随后自内里迅速窜出一个红色的身影。
宿槐神色微怔,只来得及看见来人带笑的眉眼,随后便被他拥着坠入了镜里的无尽深渊。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快得黑白无常尚未来得及反应,两人便倏忽间消失于眼前了。
白无常眨巴眨巴着眼,转头与黑无常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
“…方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见到一团黑雾飞过去了?…是看错人吗?”
黑无常:“…你没看错。”他好似还看到那黑雾劫持了宿槐大人了…
白无常与他对视一眼,无端抖了几抖。
……
“…嗯哼…”
黑暗的花园里,忽然响起一声嘤咛。宿槐缓缓睁开眼睛,抬眼看着满园的花丛,而自己正倚坐在一棵桃树的树枝上,身旁桃花蔟蔟,开得正盛。其中有一蔟桃花甚至伸展在她脸侧,她方才感受到的些微痒意想来便是这桃花的杰作。
宿槐将那簇桃花移开,忽然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男人。
宿臻怎会突然出现在那迷魂森?…等等,他去哪儿了?
似是突然想起还有只鬼,宿槐左右瞧看了一番,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忽然身前的桃枝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吱”声响,宿槐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抬眼凝眸盯着前方。
前方一团黑色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桃枝的末端上,正缓缓向她走来。因着此时月亮被乌云遮隐,月光黯淡,宿槐看不清楚那东西的轮廓,只大致分辨出那是一只动物,身形娇小。
宿槐抿唇,手心凝出一片红槐。
“喵呜…”
那东西却忽地叫了一声,随之出现的便是一只狸猫因肥胖而显得有些笨重的步伐。
宿槐刚要有所动作,见此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它:“猫?”
忽有一阵暖风拂过,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浮动,半残的弯月便显露出真容来。明月皎皎,照亮地上的一切,也照亮了那只猫的样子。
宿槐盯着那猫,愈发觉得眼熟。眼角忽地瞥见那猫脖颈上熟悉的铃铛,电光火石一闪,记忆里有只熟悉的肥猫也戴着这个铃铛,还是她亲手给它戴上的。
宿槐微倾下/身,对着那猫轻声问道:“你是花狸吗?”
那猫瞥了她一眼,似是不屑回答,又继续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她身前,随后毫不犹豫就跳进了宿槐的怀里,双眼一眯就睡过去了。
宿槐看着怀里那只大肥猫,有些哭笑不得。她摸了摸肥猫的脑袋,手指移到那猫的脖颈处,抚着那只红色的铃铛凑近身瞧了瞧。
铃铛上纹着“花狸”的字样,旁边用墨笔画了一只水墨形象的大猫,同花狸有几分相似。线条虽简单,却将花狸画得活灵活现。猫的周围还简单地绘了一些花瓣,确实是槐花的模样。
嗯,宿槐现在万分肯定,这就是花狸。它脖子上挂着的这颗铃铛还是宿槐先前在禅清寺的时候,闲来无聊给花狸制刻的身份证,用以打发时间。
只是为何这花狸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她也没有察觉这猫是何时出现的?
宿槐摸了一会猫,正觉无趣。底下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似是踩到地下的枝叶而发出的“咔哧”声。
宿槐百无聊赖地偏头看着那人,准备看看她欲要作甚。
那人其实早在宿槐出现的时候就已坐在那花园里的一根秋千上,她没有荡那秋千,而只是静静地垂眸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宿槐视线下移,看到了她那高高凸起的肚子,想来是临近预产期了。只是不知为何,她肚子这般大,身旁却没有一个人。
宿槐不知魉鬼与人类的结合会生出什么,她很好奇。因此也没有下手抓了那女鬼。
是的,她就是宿槐此行的目标——那只所谓作恶的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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