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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坐在季老屋里,却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宿莳此刻的内心像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小黑屋是真正的黑,屋里充满了黑暗,此外再无他物,甚至连那门窗都没有,他在里面转悠了许久都没能摸出个门道来。
宿莳隐隐能感觉到周围有人谈话的声音,只是谈话声太过虚无缥缈了,即便他将耳朵贴到墙上去了也很难听清他们的交谈。坚持了一会他就放弃了,颓然靠着墙根坐下,单腿蜷起,手臂懒懒地搭在上头,抬眸望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隐在黑暗中的铜线结此刻正在微微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红线周围萦绕着斑斑点点的萤光。
“你还真是淡定呐……”
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嘲讽的男声,声音听着恍惚像是……他自己的?
来人脚步声渐渐靠近,隐在黑暗中的五官逐渐显出半边轮廓。
宿莳皱眉,警惕地望着他,见着来人的脸,心里却是有些微震惊。
原因无他,实在是来人长得太像初玖了,就连眼角的泪痣都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位置相反,看起来倒像是他的镜像,只是来人带给他的感觉与初玖的截然不同。他怕初玖,可是一看到眼前这人时却是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有种这人能窥探到自己心底的秘密的错觉。
“怎么,好奇我怎么长得那么像初玖?还是好奇……我那么像你?”
来人边说边继续前进,说到后半句时眼眸忽地大睁,内里多了股狰狞的厌恶。
“……你是谁?”宿莳面无表情地问。
晏词居高临下地睨着宿莳,语气凉凉道:“啧啧,可真是可怜。如今的你,可就跟一只弱小的蚂蚁一样,我随时可以捏死。”
宿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说他可怜了,每次听到都要烦死。
“嘁,你算什么玩意,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余下的话语断在来人突然挥过来的一拳,宿莳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开,惊魂未定道:“你这家伙……”
然而又有一拳朝他挥来,宿莳这下也怒了,倏地抬手将袭来的一拳牢牢接住。
他沉声喝道:“你干什么?!”
晏词冷笑道:“呵,看不出来?打你啊~”
说罢另一手已经狠狠朝他砸去,丝毫不留半点余地。
宿莳赶紧抬肘将拳头格挡住,索性也不防御了,开始反击。
“你奶奶个.腿,想打架?小爷奉陪…”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黑暗安静的空间里此时唯有两人挥拳时的风声,拳头砸在皮肉上的砰砰响声以及各自的闷哼声。
不知打了多久,两人终于停手。
宿莳气喘吁吁地倚靠在墙上,抬手粗暴地拭去嘴角的血沫,他脸上挨了几拳,此时正好不小心触及边上的伤口,霎时间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对面的晏词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几处都挂了彩,青一处紫一处的,一只眼眶也淤青了,瞧着挺是滑稽。
“你他.娘.的究竟是谁?我他.妈是惹过你了?”宿莳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依然搞不清来人的身份。
“我是谁?我是谁你还不知道?”晏词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呵笑道:“呵,果然是蠢货,死了一次脑子也跟着自杀了,不仅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宿莳懒得跟这神经病抬杠,直切主题问:“我没心情跟你玩文字游戏,说吧,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晏词打了个响指,身后突然出现一把椅子,他后退几步施施然坐下,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俯望着宿莳。
“给你个机会猜猜。”
“……”宿莳缓缓站直了身,瞧着那人的五官,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不成你是初玖的儿子?”
“……”晏词脸微僵,却是罕见地没有发怒,反是笑了。
“呵,你要是愿意当他儿子我也无所谓……”
宿莳却是又打断了他:“你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吧。”话语很是笃定。
晏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倒是有脑子了一回。”
“……”
“啧啧,看在你这么废物的份上,我就不指望你想起来了。”他站起身,走到宿莳跟前,与他面对面对视着,两人身高不相上下,此时气势看着倒是旗鼓相当。
“我是初莳,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晏词。”
宿莳双眸有一瞬间的放大,惊讶与茫然自他眼底一闪而过。
“……初莳?”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时,脑海里似乎飞速闪过一些片段,只是一瞬间的画面,快得他难以捕捉。
晏词啧了一声,后退几步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废?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奇怪,他不应该这么弱啊?虽然跟初玖比废柴了点,可毕竟是大长老的血脉,再怎么差也不该这么弱鸡才是。
等等,宿槐记忆尚未恢复是因为缺了一魂,难不成初莳也……
想到这,晏词眯起眼又将宿莳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手腕上的铜线结上,他认出那是宿槐送给“初莳”的。
可真不爽啊……什么都得跟这家伙共享,就算是槐姐姐专门送给自己的东西都会被这家伙盗了去。
‘小偷。’他对着宿莳无声说着。
宿莳牙关紧咬,冷眼回瞪,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腕,当看到那条红绳的时候目光一愣,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望向对方的手腕处。
果然,那里也绑着一条发光的红绳,跟他手上的如出一辙。
所以自己还真是在这人的精神世界里啊,可真不妙……宿莳无所谓地想着。
似是看出他的漫不经心,晏词嘲笑道:“啧啧,还真是淡定呐……哪怕被关在里世界出不去了也无所谓,哪怕无法恢复记忆了也没事是吧?那我希望等抱着这种无谓想法的你看到槐姐姐躺在初玖床上的时候也能继续保持这种态度哦~”
“你这王.八羔……”宿莳刚想给他一巴掌,下一秒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过去了。
晏词垂眸望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深邃幽深的眼眸里灰暗一片,又密又长的眼睫似一帘小扇,将他眼里的思绪遮挡,令人难以窥清内里藏匿的情绪。
既然你自己醒不来,那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嗯~不知道槐姐姐知道他这么好心会不会夸他呀?好期待呀~
……
初莳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宿槐正盘腿坐在他边上,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脸。见他总算醒了,不禁挑眉笑道:“可终于醒了啊?你可真能睡,这都半夜才醒…”
初莳却是呼吸一窒,望着宿槐隐在黑暗中的脸,看着他日思夜想了多年的娇媚女子此刻正坐在他的身边望着他,笑语盈盈地同他说话。
一切美好得恰如从前,少年未迟,美人犹在。
“咔哧——”
远处忽有一道闪电自天际直直劈下,紧接着又有一道惊雷凭空炸起,随即便有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倾洒而下,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嘈杂的寂静。初春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悄然而至,早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几丝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往屋里渗,宿槐轻啧,起身光脚走到了窗户边。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她忽地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将窗虚掩,而后转身逆着屋外阑珊的灯火对着床上的初莳敛眉道:“久违的春天呐…终于是来了呢…”
她的身后忽然有点点萤火自窗户下方飞起,几只闪着萤绿柔光的萤火虫从虚掩着的窗纸缝隙里飞了进来。萤火虫绕着宿槐飞了一圈又继续向着温暖的屋里飞来,不消一会儿,房间里被星星点点的荧光缀满。火光一闪一熄,顷刻间为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带来了满室生机,也格外唯美。
宿槐见初莳只呆呆望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心生疑惑。她美眸轻转,走到床边倾身凑近他,挑眉问道:“宿莳?你怎么了?莫非是魔怔了?”
此时她才看清少年眼里早已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将落未落地挂在下眼睑处。宿槐皱眉,启唇欲问,腰上附上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紧紧抱住。
初莳跪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环住宿槐,将脸贴在她的肚.腹处,悄无声息地哭了。
宿槐察觉到胸前绵软的湿意,她身子一僵,本想推开他的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放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无声地抚.摸安慰。
怀中的少年刚开始还在强抑着哭声,可在这一刻,他终是无法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原本寂静的房间里此刻充满了少年的哭声,似含着绝望,却又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人的一生都会遇到无数个陌生人,然后与无数个陌生人擦肩而过,挥手告别。只是,在这些个陌生人中,总有那么几个人能令你驻足片刻,一如亲情;总有那么一个人令你只觉此生不枉,生死无憾,一如爱情,又如眼前的这个女人。
此时在隔壁房间里,初玖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直挺挺地望着天花板,眼里一片清明,未见困意。
待少年哭声终于平歇,宿槐才轻声开口:“你可还记得,我先前同你说的关于流萤的故事?”
初莳闷闷点头,只是脸依然不愿从她怀里退开。
宿槐无奈苦笑,索性由着他,望着围绕在两人周身盘旋飞舞的流萤,眉眼温和继续道:“季夏三月,腐草为萤;亡魂路引,尘缘皆清。”
曾听过人界将那些萤虫比作亡故的人,待萤火点亮之时,便似亡魂在黑夜中发出了光,就犹如他们生前的执念终于得到了释放。唯等执念得解,亡魂才得以重入轮回,此后开始新的一轮邂逅和遇见。
“那么初莳,你的执念是否得解了呢?你的萤火何时点亮?”
初莳抬眸,望着她幽深的眼眸,眼神幽深,语气不明。
“我的执念永远无法得解,我的萤火从未点亮。”
宿槐静静望着他,他也静静回望。
“你心中有怨。”她轻轻挣开他的束缚,指尖点着他的心口道:
“可是在怨我?”
初莳摇头,垂眸道:“我怎敢怨你?”
我是怨我自己啊……一直在你的庇护下长大,自诩机灵实则愚蠢至极,轻易被那人界的虚伪老道控制了神智,乃至最后将你害苦了去。
宿槐无声叹息,心知他又在钻牛角尖了,开口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干脆不说了。她还未想起事情全程,也不好出声。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此时两人的姿势就不免有些尴尬了。
宿槐此时也是乏了,拎起他肩头的衣服便要将他往外赶。
“没什么事就回你自己房里去,我乏了。”
初莳却是抬眼偷瞧她,望着她的眼小心翼翼道:“我不想走。”
“…??”宿槐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何不想走?”
初莳嘟着嘴,委屈巴巴道:“你都跟初玖一起……”话未尽便倏地挺住。
宿槐双手环胸眯眼瞧他,“继续说。”
初莳咽了咽口水,觑着她的脸色斟酌着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之前起夜的时候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宿槐弯身,对他步步紧逼。
初莳眼神四处游移,小声嘟囔了几句:“…亲亲…”
过了一会见宿槐没多大反应,他又直直对上她的眼,理直气壮道:“凭什么他都可以跟你…我就不可以?”
宿槐哼笑,捏着他的下巴媚笑道:“哦?我家小莳也开始思.春了?”
初莳的脸瞬间爆红,眼睛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清纯,却隐约带着股诱.惑。
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更像是那个“初莳”了,擅于利用自己的优点伪装自己,然后在对方心生恻隐时将其吃光抹净。
宿槐睨着他,勾唇轻笑:“行啊…正缺个暖.床…”
余下的话语融在二人交缠的唇齿之间,屋里的温度急速上升,房间里晕染了旖.旎的气息,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两道急促暧.昧的喘息交织相缠,令人听着也不免跟着脸红心跳。
只是两人最终只是浅尝辄止,一吻过后便相拥而眠。
宿槐望了眼依偎在她颈边熟睡的少年,眼里流露出丝丝怀念。
究竟有多久没见到这个初莳了呢?好似自上次一见后,再见各自生离死别了。这个天真的少年,终归是悄无声息地长大了,眉宇间的稚气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历尽千帆过后的成熟。
然而成长的代价是离别,眉宇间的愁绪匿迹眉心。这个男孩的心魔比她想象得还要强大,便是连睡梦中都凝眉不展。萤火明灭间,照得美人愁眉,宿槐不由心生怜惜,指尖轻点他的眉心,拂去其梦中杂绪。
做个好梦吧,少年。
愿你历尽千帆,一路良人相伴;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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