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过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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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因子与蔷薇融合出生命之后开始生长,而在此之前,这团因子中的能量如一井死水，已经多年没有变化了。

就如细胞分裂一样,这种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祂成为了曾经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哈士奇说：“但陛下和那些生存在未知世界里的东西不一样，因为陛下一半来自于那个世界，而另一半来自于蔷薇，而蔷薇是人世间的一部分,与已知世界的联系非常强。”

“那现在是怎么了？”

哈士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紫电乌云,说：“未知世界里的争斗是不停不休的,人类的渺小让他们发现不了动静，反而得以安乐，但是陛下不一样。现在,她虽然大多时间存在于已知世界中，但是因为她诞生于那一个因子，所以与那个世界能量的联系非常紧密,对那边的能量争斗十分敏感。”

孔翌皱起了眉头：“那她平日里一直能感受到那些波动吗？”

“应该吧，就像一个人身上绑着几十个电极，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电刑。”哈士奇苦笑，“我们是理解不了她那个级别的存在的。我只知道她有能力压制住感受到的痛苦波动,但间隔一段时间这种压制就会失效一次,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压制不住的波动直接外显了出来，在他们的王宫周围形成了这样的雷电暴动。

他们完全无法插手进入陛下和自己的争斗。

那一次的暴动，经历了一个月才平息,据哈士奇说，是它有记忆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

“很奇怪。之前只有几天而已。”暴动平息下来之后，哈士奇仍然十分担心。

它的担心很快应验了。

本来数十年才会有第二次的暴动，在这一次平息之后的半年后再次爆发了。

而第二次的爆发持续的时间更长，有几十天。

第二次暴动平息的那一天，王宫里所有人看着天空重新变为了蓝色，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喘息，陛下的召唤到了，要孔翌觐见。

在所有同僚的担忧目光中，孔翌云淡风轻地推开了门，看到了那朵已经许久不见的蔷薇。

刚刚经历过磨难，她的声音有些憔悴，但听上去很开心。

“孔翌你说，我要是变成人类什么样子最好啊？”

孔翌一愣，完全没有意料到陛下平息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问这个问题：“人类？”

“嗯，我想要化形成人类。”

孔翌笑了起来，眼角的弧度温柔得像月牙：“黑发黑眼的黄种人吧。”

蔷薇有些疑惑：“和你一样吗？”

“黑发黑眼的姑娘最称蔷薇的大红色。”

蔷薇像是被说服了，沉默了一会儿就让他出去了，但看上去还是有些不确定。

他们回复到暴动之前的生活中。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蔷薇也没有化形，不知是在犹豫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唯一和之前有差别的是，孔翌见她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天天都陪着她，有时是讨论游戏世界的设置，有时是和她一起审核新招的怨灵，有时仅仅是陪她说话。

而她的情绪也越来越平稳，虽然仍阴晴不定，但比起之前更像是个能正常交流的人类了。

哈士奇除了天天在他屁股后面哭自己失宠了，还一个劲儿地说孔翌是个狐狸精，把陛下勾走了。

孔翌不以为然：“你一只哈士奇精竞争不过狐狸精也是正常的。”

差点把它气得半死。

这段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四个月。

某一天，陛下突然又封闭了王宫，半透明的光罩再次笼罩王宫。

所有工作人员都吓死了，以为暴动又要来了，但天空一片晴朗。

蔷薇的声音在王宫中回荡：“孔翌到我这边来一趟，其他人退离大厅。”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奇怪，但说不出具体的怪异之处。

大厅里，和往日里一样昏暗。

光圈里的蔷薇静静地看着他推门进来。

“孔翌，我有话和你说。”孔翌的门还没关严实，她就已经开口了，像是等不及了。

孔翌欠身：“全凭陛下吩咐。”

“下一次暴动在三天后。”

孔翌抬起了眼睛。

蔷薇的声音很平静：“间隔时间越来越快，再这样下去这里将被未知波动时时包围，直到某一天我的保护罩被打破。”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孔翌没有言无用之语，只是低下头。

蔷薇突然笑了起来：“你可是罪魁祸首，自然是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做最艰难的任务的。”

孔翌低着头。

蔷薇今天的兴致很好，继续说：“我平日保持平稳的方法与其说是压制波动，不如说是让自己身上属于未知世界的能量波动和波动相互融合，两者调制成同一频率，所以不会出现暴动。但我的本体是一株人类培植的蔷薇，即使拥有的力量属于另一个世界，我身上终究有人性的气息，总会在调制中露馅。”

孔翌闭上眼睛，心里已经明白了。

他接触蔷薇太过频繁了。过多接触人类，让蔷薇身上偏于人类世界的部分膨胀，所以调制露馅的频率越来越高。

蔷薇见他这副模样，却没有怪罪：“我诞生之后就在人类的世界里了，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学习了这个世界的条条规则。后来我想要定居下来，同时做一点事，就建立了那一系列游戏，用人类的审判法则去审判他们。同时，也是给我一个观察这些生物的机会。我身上本体的那一部分和人类有联系，但是又不同，我很好奇。”

“但是我发现，自己对这些生物的了解越多，暴动就越频繁。所以，后来我就建立那一个平衡。但是最近，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孔翌轻声问：“陛下，您是要孔翌消失吗？”

他消失之后，这里又会平衡了。

“不，相反。”

孔翌抬起头。

“我一直以为，人类很渺小脆弱，我能轻而易举地掌握他们的规律。但你来之后，随着我和人类相似的部分越来越大，我发现自己构建的世界有问题。我并不了解人类。”

孔翌：“您的意思是……”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自己生存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甚至可以说，我对自己体内来自于蔷薇本体的部分都不甚了解。”蔷薇说，“但是我再跨出一步，暴动就会冲击下来了。所以，我需要新的解决方法。”

她和孔翌说，她会将自己纯粹的精神力量封存在最初的那朵蔷薇本体里，化形成人类；同时，她身上来自于因子的未知世界力量将自成一体，拥有她来自于未知世界的那一部分精神力量，在王宫里当主神，而因为这一位主神是完全由未知力量组成的，所以可以和未知世界的波动完美融合，再也不会出现暴动。

“我觉得现在的游戏世界有问题，但我还是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所以，我会去里面看看。”她这样说，“你一路陪着我吧。这段时间里，你还要瞒过由未知力量组成的那一部分。”

孔翌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蔷薇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终点是什么，可能只是一个顿悟。顿悟后，也许我会永远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未知的那一部分会永远当一个和未知完美融合的主神；也许某一天，我找到了自己疑问的答案，同时也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这是一条充满可能性的路。孔翌，你的到来是这一切的原因，你必须陪着我走下去。”

大厅里陷入了沉默。

孔翌慢慢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您的精神还是完整的，也就是说，刚才这段话是由分裂后的‘纯粹’和‘未知’两部分一起和我说的。那‘来自未知’的那一部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会清除自己所有的记忆。”

孔翌惊讶地抬头盯着她。

蔷薇的语气里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快乐：“我醒来后会把自己当做人类。你别欺负我没记忆，要是有一天我什么想起来了，你的一切都是要清算的。”

现在，他才发觉，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怪异是什么。

她本来不辨性别、年龄、淡漠无感情的声音变了。

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

之后的几天，再也没有人见过陛下了。

城堡外面的光罩存在了三四天自动消除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暴动降临。

三天后，孔翌看着平静的天空，知道陛下的精神体已经离开了。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他没有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陛下的门。

那朵蔷薇不见了，只有一团紫黑色的能量在空中流动凝结，还没有成型。

他径直走进了大厅，在穹顶投下的光中，勾起了嘴角。

地上只有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座别墅的编号和一个时间。

他弯腰拾起纸片，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摩挲良久，闭上眼睛。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会通向什么样的结果，但他有自己想要达成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然呀然的营养液~

好多评论在疑惑是不是回忆结束直接完结了，统一回复，并没有要完结！

回忆只是一个分段，两人结束了信息不对称的阶段，相处的模式发生了变化。

而陛下的最终结局也没有决定呢。

明天请假一天，后天开始新阶段的小世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