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文豪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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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霸吐桑~”筷子夹着肉片丢入咕咚咕咚冒着泡的火锅之中“来尝尝吗，这里的蟹肉可是一级棒哦。”

手指转着耳边的发丝，打发时间“我不需要进食，你吃吧。”注视着在沸汤里翻滚的肉片，荒霸吐嗅了嗅食物的香气，的确是很香的味道。

“那要来点酒吗，这里的米酒可是超级~好喝！”举起陶瓷酒瓶，比起大拇指，太宰治邀功般地晃了晃酒杯。

“.......”

蓝色的眼眸看向对方手指握住的米酒，荒霸吐莫名心动了一下。

酒吗，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喝过了。

荒霸吐其实对各种酒类还是蛮感兴趣的——因为酒是人类食物中唯一可以产生反应，能产生醉意的东西。

虽然自己的酒量比普通人好上很多倍就是了，基本不会醉。

顺带一提自己吃食物并没有饱腹感，顶多就是尝个味道罢了。

看着把内心渴望的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自己脸上的荒霸吐，眯了眯眼睛，棕发男人伸手拿起一个杯子酌酒“请~神明大人。”

轻轻摇晃着酒杯里黄白色的酒液，鼻尖凑上去闻闻，然后一口饮尽。像是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有些开心，勾起唇角，荒霸吐轻轻说道：“谢谢，还有叫我荒吐就好。”

“嗨嗨~荒吐要再来一杯吗。”

“谢谢。”

看着双手握住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嗦酒，硬生生把酒喝成了茶的荒霸吐，挪开观察的视线，太宰治夹起煮好的蟹肉，吹了吹塞到嘴里。

荒霸吐......吗，真是温柔而又可悲的神明啊。

这样的神明，迟早会被人类吸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被无情地抛弃吧。

鸢色的眸子暗了暗。

把剩下的蟹棒全部倒入锅中“荒吐以前都在哪里生活呢？”右手拖上下巴，手指来回轻点着脸颊，太宰治看似随口问道。

“在神社。”

“神社吗......哪里的神社呢。”

“大概已经消失了吧，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伸出舌尖舔干嘴角的酒液，想了想“我是几天前醒过来的，说实在我很惊讶。”放下了喝空的杯子，红发男人坐正了身体。

“人类果然很厉害啊......”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联想到最近见到的新事物，荒霸吐点点脑袋。

“荒霸吐一直待在神社里吗？”

“差不多吧，不过偶尔会到外面实现祈愿或者除魔。”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感觉现在妖怪都基本看不到了呢。”空气里的灵力也变得很稀薄，偶尔看到空中飘过的妖怪只不过是没有威胁的浮妖——是从人类的情感中产生出来的小妖怪，过几天就会自动消散。

“这样啊......那一个人不会很孤独吗。”喝了一口米酒，太宰治没有什么情感地说道。

“还好。”湛蓝的眼瞳闪过无奈“我可以忍受的，而且也不是那么无聊。”能思考，能感受，能够清楚感知到「自我」，这已经很幸福的了，不是吗。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拿起纸巾擦擦嘴，两人一同起身“好了，接下来是去找项链的失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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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沿着街道走了一会，荒霸吐放慢了脚步，面无表情，侧头静静看向某个方向，没有言语。

“是有小虫子吗？”同样感受到了跟踪的视线，太宰治挑了挑眉，虽然脸上还是温和的模样，但是身边的气势陡然变得冰冷“......港黑吗。”蹙起眉头，略微不悦地转身。

其实自己并不太介意被跟踪，但这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窥探的视线，荒霸吐也有些好奇对方的目的——但是每当自己凑近时，那些跟踪的眼线如同受惊的飞虫般慌忙逃散。

“跟我来。”拍拍身边人的肩膀，太宰治扯住对方的手臂，拉入一边的小巷。

在复杂屈深的路径中熟练迅速穿梭，没过几分钟，原本身后的跟踪者一个接一个消失。

“嘛，讨厌的苍蝇已经不见了，田上小姐的住宅大概就在上面吧，我记得是四楼。”向前走了几步，摇晃了一下大门“不过后门是锁上的呢，走前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讨厌的苍蝇们发现，要我帮你撬开吗~”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太宰治来回晃悠着手中的铁丝。

“锁会坏掉的吧？”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红发男人抬起头。

稳稳屈膝找准角度，蓄力后面如同猫咪一样轻巧地跳起，站在一楼的阳台上。然后如法炮制地攀上了四楼，稳稳蹲在阳台栏杆的一角，然后用手背突出的关节，对着窗户轻轻敲动。

“有人在吗？”

“哎？”听到阳台的异动，女人急忙从沙发上起身“哎？荒......荒先生？”吃惊的长大嘴巴。

“后门被锁上了，正门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办法过去，所以用这种方式打扰，抱歉。”顿了顿“可以到楼下来吗。”

“嗨，好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居家穿着，黑发女人急忙匆忙转身前去卧室换衣服。

目送对方离开的背影，荒霸吐扭转身体，看了看地面、随即跳下。红色的发丝在空中自由舒展飞舞，双手垂在身侧。衣角随意地摆动，远远看去像是翻飞的羽翼——可令人惊异的是，双脚落到地上时，木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对上太宰治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双眼，荒霸吐迟疑地点了点头“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好奇什么。

“久等了，荒霸吐先生。”女人急急忙忙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从衣襟中掏出用纸巾包好的项链，放到对方的手中“你的项链，我找到了。”

“啊？”田上小姐呆住，半晌没有说出话。

当初只是看着这位先生精致面容和温和的话语，自己就莫名其妙说出了拜托的话语——当然也没有抱多少希望。

毕竟掉入海中，她也知道找回失物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您......”看着对方宝石般剔透的蓝色眸子，田上奈子感觉胸腔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

“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感受到对方慌乱的感情，误以为眼前的人类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会有什么代价的。”说完，红发男人理了理耳边的鬓角，转身离去。

下意识伸出手，女人嘴中发出下意识挽留的话语“请，请等一下。”

“哦呀，这位小姐。”不知何时，太宰治悄然凑到了荒霸吐身后，挡住了红色的身影。

微微侧头，阴郁的目光紧紧缠绕着田上奈子“死缠烂打可不是什么淑女的行为哦。”像是毒蛇伸出猩红的蛇线，吐出威胁与警告。

像是被棕发男人带有粘稠恶意的话语威慑到了，田上小姐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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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说啊。”太宰治端详着店铺门口摆放的面具“为什么不试着去拒绝对方呢。”

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太宰治急忙说道：“......人类的话，如果不狠心去拒绝的话，一味采用冷淡的态度，最后可是会更加过分、变本加厉地缠上你哦。”

“是这样吗......”右手握拳，抵到了嘴上，荒霸吐微微蹙眉，陷入了回忆。

瞅着红发男人茫然的表情，太宰治轻轻笑了笑。

虽然是年龄长达几百年的神灵，但是待人处事上的经验却同一张干净的白纸啊。

不，不如说，荒霸吐本身就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无比类人却又无比非人。人类所有的欲望，在他身上极其稀薄，因而看待事物的想法，如同孩童般如此纯真。

之前在神社里，一定是有人在保护他吧，不然对方不可能还能保持着如此单纯的性格。

纯白的神明吗......倒是有点想看看他被染黑的模样呢。

——被所喜爱的人类亲手拖入地狱，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将危险的想法按捺在心底，太宰治摇晃了一下手中白底红纹的狐狸面具“老板，就要这个了，多少钱。”

“一万日元。”

“ok。”大大咧咧从兜里抽出钞票，拿好找零后转身走近，指尖微动，抬手将白色的狐狸面具挂在了荒霸吐脸上。

“感觉还挺合适的。”退远几步上下打量着，太宰治低声总结道。

摸上木制的面具，圆润的指腹感受着粗糙的质感。

狐狸吗？之前在神社的日子里，自己还经常变成狐狸偷偷跑出去玩呢。

那是他刚诞生不久后的事情了吧......话说回来，自己见到的第一个动物就是狐狸吧。

有一次，变成了狐狸偷偷溜进了稻荷神的神社，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

脸上的面具突然被拉起，对上某人疑惑的目光。

“是不喜欢吗？”

“不......”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面具，荒霸吐开口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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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抚摸着面具，若有所思的「神明大人」，太宰治叹了口气。

他真的是......越来越对荒吐桑，感兴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