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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二差点把帘子缴了,冲上去吊死伏羲。他要知道女娲来找师傅是这个事儿,死也不会让女娲靠近啊!剩下几个师兄弟也猛然投来戒备、敌视的目光,但师父当前,没一个人敢说。

谢圣的心思也不在又拈酸的徒弟身上,而是小心打量鸿钧的脸色。

他说这话,心里都发虚。这已经是道祖第几次遇到徒弟跳槽了,泥菩萨也得生气吧!

鸿钧沉着脸把谢圣拨开了,打算看着这两个弟子当着他的面怎么解释。撩帘出帐,却见外面站的女娲却非但没有惊慌的意思,还很自然、很恭敬地下拜,仿佛刚刚她就是正常过来问了个安似的。

对女娲来说,也确实是嘛!圣人老爷和谢师什么关系?从谢师的营帐里出来有什么问题吗?很正常呀!女娲还很顺势诚恳地对鸿钧说呢:“老师,我兄长着实不愿掺和进巫族、妖族的乱子中……”您看您也帮忙说说呗。

鸿钧:“…………”

???

“哎呦别介,我收还不行吗?”谢圣腿一软,赶紧把女娲拉开,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女娲这想什么呢,当面儿另拜师门,还请被踹的师父当说客?

可别再说了,再说一会儿老祖发起怒来,他可兜不住啊!

罗睺还在一旁趁机撺火:“小谢你就看啊,人性!看看我俩,谁的徒弟不都是一样教?这叫不见外,这才是好关系。你看看他,他挖你十来个徒弟你说什么了吗?你挖他才几个徒弟,一个手五根手指数齐了吗?你看他那表情,看看。”

罗睺:“再说了!往细了算,他挖的那十来个徒弟还是外门弟子呢,你挖他的那几个是什么呀?有弟子名分吗?不是!就听过道的!这还变脸,你看看,你看看他那德行。”

鸿钧:“……”

什么意思?还是他小心眼儿了?

…………

不得不说,在挖墙脚这件事情上,罗睺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要不是他每次都使劲拱火,可能鸿钧还真就跟谢圣翻脸了。谢圣对着道祖的时候不提,后半夜却特地下厨,做了碗羹汤偷偷给罗睺送去,以示感谢。

罗睺大半夜被谢圣敲起来,没好气地开门:“吵什么——呀?给我送汤啊?”惊喜完后,罗睺立马警惕,“不是给鸿钧做完,顺带盛的剩汤吧?”

“哪儿能啊。”谢圣特小声,怕给人听见,“白天谢谢你帮忙啊,专门给你做的。”

罗睺大爽,这可算是头一次谢圣正儿八经给他专门下厨啊,人生巅峰莫过于此时了,接过汤满口保证:“有什么的,搭档吗!你放心,随便挖他墙角,把他紫霄宫挖空了我给你担着!”

谢圣:“……唉,那我谢谢您嘞。”

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他多大本事啊,相声又不是万人迷,还把紫霄宫挖空了,怎么不说把鸿钧也招进家门呢!

这一夜,二人鬼鬼祟祟的交易暂且不提。隔天,一行人整理行囊,启程回谯明山。

孔宣这个山大王总算当得有气派了,意气风发地带着手底下数万名喽啰置备庆宴。谢圣等人一落地,就立即有人给安排屋子住下。这房子也不是之前的孟槐洞府了,另在平坦处修起了村落,村里满是食物的香气,是为大宴提前开始做的准备。

“诶,师父,怎么你们还把女娲、伏羲也带来了?”孔宣和罗睺、元凤闲聊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他们催更来的?”

“哪儿是催更啊!”罗睺摆手,“是你小谢老师,又收徒弟啦!”

元凤将伏羲拜师的事给说了,听得孔宣一愣一愣的。经过这五百年的磨砺,孔宣已不如之前那般,对于新的师兄弟到来充满敌意,他就是比较纳闷:“伏羲?说相声?我看他坐在女娲旁边这都多久了,一下口都没开啊?好家伙,女娲这会儿功夫,都快把伏羲一辈子的话说完了吧?”

这还说什么相声,找个人跟他演双簧吗?

不光孔宣有这个疑惑,谢圣的其他弟子也因为这个心里抱怨着呢,眼珠子一直往伏羲兄妹身上拐:女娲送哥哥入门,应该不是想迂回作战吧,先让哥哥进门,然后顺便把自己白饶进来?兄妹俩说双簧??

谢圣也比较头疼这个事。说实话,他收伏羲还真不是为了收徒弟,而是因为女娲说,他要是不收,伏羲可就要被帝俊拉拢过去了。就是考虑到孔宣的处境吧,谢圣也不能给妖族、巫族白送战力啊:“那个,你都听过我们什么相声啊?”

刚刚镇元子还跟谢圣说呢,稳住,之前在紫霄宫里他和伏羲搭过话,至少发声功能是正常的,人能说利索话……

伏羲看了谢圣一眼,女娲也跟着看过来,就在谢圣以为又要女娲代劳开口的时候,伏羲抬手击桌,以此为节拍,张口清唱:“天光藏进帘儿,玉盘挂上九天。云朦胧间月儿明,树梢儿上蝉声喧……”

这段出自谢圣的单口《凤君传》,讲的是凤君在混沌中思念、回忆曾经的洪荒美景,将自己记忆中的美好一句句唱给混沌青莲听,结果混沌青莲中的盘古听到了,这才有了后面想要开天辟地,身化万物的志向——当然了,这剧情都是瞎编,大家听相声也就听个乐呵。

伏羲声稳调正,一拍一击间极有韵味。一旁路过的有不懂事儿的孩子,拍着手笑说:“走调!走调!”被谢圣嘘住。

谢圣细听,伏羲不仅是学,甚至还将曲调稍作了修改。这曲《忆江月》本身也是谢圣改编的,毕竟唱的得是洪荒,当然不能有传承了百年的老曲艺好,但经由伏羲这么一改,那些觉得还有生涩不够圆润的地方,竟显得格外顺畅婉转。

伏羲一曲唱罢,大家是过了一会才鼓起掌来,之前还觉得哑巴说什么相声的、快别抢师父了的师兄弟们都心服口服,甚至还觉得:这能耐,还拜师父干嘛,自立门户去不好么。

谢圣也是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伏羲嘛,在他记忆中,好像就是这位大神发明出了瑟,又创造出了天地间第一首曲子?难怪他不如伏羲了,这位才是神话中,所有唱歌、曲艺界的祖师爷呀!

谢圣都不好意思了:“这歌唱的真好。比我好。”

伏羲周正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忸怩,低声说:“我说不行。”

比起唱,他的说真是比短板还要短。

谢圣挠头。伏羲这情况还真是有点棘手,这样好的唱功,不做捧哏好好展露都可惜了:“这都不急,咱慢慢练吧。唉,这叫咱们吃宴席去了,这几天就放松放松,等回了茶社咱们慢慢来。”

孔宣成为准圣,元凤和罗睺作为家长是最骄傲的。罗睺还自讨腰包,拿出珍藏将近一会元的酒:“我亲自酿的。当时还想着,藏在无名山下,什么时候把无名山铲平了什么时候拿出来喝,这次出门,也是赶巧,麒麟弟子布阵法把它们挖出来了。我想着反正是来见我大徒弟的,带上吧,指不定要喝。”

大家都嘘起来,有的说“原来您还有这样的想法”,有的说“那现在喝了是不打算铲平了是吗”。

罗睺呵呵:“急什么的,喝完了我不能再酿吗?”

大家举杯哈哈大笑,一师门的师兄弟凑在一起,敞开了互怼笑骂。尤其是四不像,见面一看孔宣,和从前大大的不一样,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和他因为争抢什么而急眼的小家子气孔宣了,感慨之余也颇为郁闷的多喝了些酒。

孔宣作为庆宴的主角,也被灌得有点多,坐在四不像身边,扒拉四不像那眼睫毛:“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讨老师喜欢。我就……长得平平无奇。”

四不像醉醺醺还记得怼孔宣:“对……对,你是。”

这俩人评判标准完全就是跟着谢圣态度走的,外头人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没见到师父把自己当心肝子疼,都觉得那些夸我的人是“我与徐公熟美”。

四不像扎完孔宣的心,又自己痛苦:“我……也比好不哪去,为什么啊,真是男大十八变,小时候我明明那么丑,为什么越长越好看!没天理啊,还我师父的宠爱!”

孔宣和四不像俩人抱头痛哭,像两个傻子。

伏羲作为新师弟,最老实,坐在原地也不敢喝酒,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恰好听见四不像和孔宣的对话:“……”

他们是喝醉了还是喝疯了,罗老师给的这是毒酒吧??

·

罗睺酿造的酒后劲极大,等一席人酒醒时,也到了该第三次紫霄宫听道的时候了。

谢圣特地起了个大早,送鸿钧和徒弟们上天:“带好啊,带好。没少人吧?”

鸿钧这脸色,从酒前冷到酒后了,谢圣就怕鸿钧生着气,回头把这些两门抱的徒弟少带了哪个,到时候镇元子他们听不着第三次讲道,那多亏。

镇元子、伏羲、女娲冲着谢圣行礼道别,被鸿钧掸袖入乾坤,一路遁上三十三重天。

谢圣松了口气,长叹道:“快乐的假期就是这么短暂,虽然很不愿意,但咱们该回茶社了。”

孔宣幽幽地提醒:“您可小心点儿,带着大家稍微遮掩着点。”

谢圣的快乐假期,就是洪荒众人痛苦地等更五百年。这五百年里多少人突破瓶颈,都是因为没有相声听,痛苦地选择闭关。

谢圣心虚地说:“那不至于那不至于……不然咱们挖个地道回去吧。”

罗睺:“您玩儿去!”

…………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中。

鸿钧在后殿现身,将三名不招待见的弟子往地上一刷,转身便往前殿走,摆明了的不想理睬。

女娲和伏羲赶紧跟上,镇元子却左右一看,瞧见了千年前那两个和自己搭过话的童子,正在后院喂金鱼:“二位!”

瑶池和昊天这些年,都已经无聊到学金鱼吐泡了,看到镇元子大步走来,一喜:“啊呀,这位师兄!”

他们还记得呢,之前就是镇元子听了他们唱的曲儿,和他们搭讪的。

镇元子从兜里摸出一面水镜:“二位既然是我们茶社的粉丝,那自然得有粉丝的福利。我知道三十三天难上难下,二位又有要职在身,不方便出宫听相声,这样,我把这水镜给你们。”

昊天接过巴掌大的水镜,表情神似无数年后的地铁老人看手机:“这什么……”

镇元子:“您看,用这个功能,您就能看到咱们茶社的相声直播。用这个功能,您就能看到往期的相声回放。这些节目我都已经付钱开过了,你们二位放心看!”

按键一戳,水镜里就小声放出谢圣那段儿《忆江月》:“天光藏进帘儿,玉盘挂上九天。云朦胧间月儿明,树梢儿上蝉声喧……”

昊天和瑶池大喜过望,而后几乎是同时地赶紧捂上水镜的声音。两人鬼鬼祟祟左右张望,确定老爷不在,连忙关了水镜,把这巴掌大的宝贝藏其来:“多谢师兄!这份恩情我们定当铭记,来日若有我等能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镇元子很懂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不必不必。”

三人面色不变,状若无事地一块进了前殿。坐在上首的鸿钧心里还堵得慌,并不想看到镇元子或女娲、伏羲任何一人的脸,也恰巧得益于此,三个人的小动作一点都没暴露。

昊天与瑶池站到鸿钧两边,听得钟声震鸣,齐声道:“千年已至——”

正要说,“请老爷讲道”的时候,从殿外传来三人急促的脚步,以及一声特别清晰的婴儿啼哭。

元始抱着山灵,被众求道者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眼神齐刷刷一看,恼羞成怒:“没看过带孩子?!”

众人:“……”

看是看过,但没看过三清带孩子,更没看过有人把孩子带上紫霄殿听道啊。

昊天和瑶池也愣了一瞬,心说这好像有点不庄重了吧,便听鸿钧道:“将此子交于瑶池、昊天。”

才升起一点幸灾乐祸的俩童子:“????”

老爷不厚道!

在瑶池、昊天不可置信的控诉眼神中,元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孩子放进昊天怀中。才一离元始的怀抱,山灵:“哇——哇——”

瑶池差点没被震晕过去,还好昊天机敏,低声哄:“别哭别哭,我给你唱歌,‘天光藏进帘儿,玉盘挂上九天。云朦胧间月儿明,树梢儿上蝉声喧……’”

昊天何等天资,那可是未来的玉皇大帝,过目不忘,记词儿妥妥的。

两个童子就小声唱着歌往后殿走了,留下鸿钧坐在正商首,原本正闭目调整情绪,听到歌猛然睁开眼。

有一个后世的形容词,特别能描绘鸿钧此时的心情:瞳孔剧震。

为什么???这不是新歌吗,下三十三天外这二童子还沉浸在道法的玄妙中,什么时候又听了谢圣相声了???

鸿钧用了数年讲道才将童子矫正,谢圣单用一句歌词就把童子带歪…………

·

鸿钧受到了什么样的心理冲击,谢圣并不知晓,山海茶社重新开张,他有许多的坑要填。

祖龙听到谢圣归来的消息,特地亲自前来迎接,看到谢圣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未来将要接踵而至的工作一样振奋:“都恢复了吧?专场、演唱会,各项业务都能排起来了吧?”

求求你,行行好,给我点工作吧!

谢圣:“……您这性格也是没谁了。”

大家也没立即就散了,刚放了五百年的长假呢,回来都有点不知道该干啥,站在茶社里东张西望。谢圣顺便清点了一下人头:“诶?玉兔呢!”

大家一呆,四下里张望,还真不见玉兔的人影儿。红云在门外用传音铃说完了话才回来:“师父,玉兔他留在谯明山了。他说总不能一直单着,宁愿留谯明山给孔宣帮忙,他俩还能一块儿说个对口给大伙儿听。”

“是辛苦他了,在茶社这儿度过了那么久没有孔宣的日子,这会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谢圣开玩笑地说,“不是半途又跟哪个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跑了吧?”

“那不能那不能。”红云笑着说,“还有谁能比孔宣好看?”

谢圣:“元凤啊,孔宣他爹。”

罗睺跟着说:“那他跟元凤也不是诚心捧哏,就是想抬辈份。”

“得嘞,咱们说正事儿。”谢圣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来,“茶馆重新开业,经过这五百年的时间,罗老师的十个徒弟也可以上场了,不过他们都学得逗哏……没错,咱们茶社又缺捧哏了。”

奇缺,每次觉得对上数了,很快又多一个大缺口。关键是这些主儿又谁都不肯将就,如今茶馆中剩下的捧哏也就罗睺、龙二、麒四、红云、定光,再加上谢圣自己,勉强算六个人,但捧哏却有十三个,轮流来可得累死这几个捧哏的。

“什么意思?”麒三撸起了袖子,“就是咱多抓几个捧哏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找呀找呀找捧哏……

————

本想日万到完结,今天下午休克送去医院,一些旧疾一起爆发,选择了保守治疗,好事儿是人还活着,坏事儿是以后每天只能少更一些……感谢各位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我会每天尽量多写,希望给您快快乐乐地讲完这个独一无二的洪荒世界

梦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除了洪荒,我还有很多故事想说,希望能讲给您听,请您不要嫌我慢和笨拙,爱您!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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