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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断峰还未落雪。
叶清送景行舟回来,分别时,景行舟以为他会有千言万语来说,可最终只得到了三个字。
“你等我。”
叶清想让他在续断峰俟候佳音,可景行舟觉得好累,他回屋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然亮了,他自行收拾妥当后,知乐便进屋了,同来的,还有司辞的药。
谁也不会提及过去的那两日,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里是芦枝山,梦醒是续断峰。
司辞这次大方了些许,除过标配的苦不拉叽的药外,还恩赐下来一碗青豆虾仁粥,总之景行舟吃得还算称心。
知乐在屋内烧水煮茶,热腾腾的白雾笼罩了房间,他偏头看着景行舟,开口道:“先生,近日外面得了些传言,说是发现乐天的踪迹了。”
“是嘛?”景行舟唇角勾起,喝了口粥,“那挺好的。”
水沸起,知乐一边洗着茶具,一边说道:“还有一件事,仆参真人回来了。”
景行舟问:“他带了谁回来?”
知乐说:“没有带人,不过今日午时,所有峰主及掌事要在太渊宫集结,仆参真人说他有事宣告。”
没有带人吗?
景行舟垂眸想了想。
知乐上前,将一杯泡好的茶水放在他手中,“这一趟没有走的必要,先生若是想要知道情况,我一会儿去太渊宫看看。”
景行舟点头,“你去看看,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了。”
知乐一拱手,返身下山去了。
太渊宫中此时坐满了人,对于今日集会的内容,都是心照不宣。
仆参一出现,殿内立刻静寂无声,他站在正中,清了清嗓子,“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告。”
“掌门人临走前,曾有手书一封,立我承山下一代掌门人,现请诸位来此做个见证。”仆参将那一纸书信缓缓展开,念出其中内容,“自吾任承山掌门以来,虽鞠躬尽力,仍不足以告慰先灵,而今值生死存亡之际,当择我门派品行端正子弟委以重任,然座下爱徒幼浊,虽天资卓越,却无治世之才,思之慎之,心终有论,上星峰峰主座下弟子木秋言,及续断峰峰主座下弟子时葙,此二人皆为后起之秀,可当重任,着诸峰峰主拜二人为正、副掌门人,分印而立。”
“荒谬之言!”
仆参话音刚落,便有人拍案而起,叫嚣道:“我承山没有女子做掌门人的道理,何况还是个小娃娃,今下此举,岂非毁我门派威严!”
“常真人。”仆参看着他,声音低沉,“不日前,我出去前往不死林境内为两位掌门人送掌门印之时,途中遭遇伏杀,其中便有长阳峰弟子,此事你可知晓啊?”
“我如何会知晓这等事!”常启眼睛一瞪,指着他道:“你这老匹夫休要岔开话题,让他们做掌门,我决不同意!”
“承山威严若是靠木掌门便能毁去,才是尔等无能!”仆参猛地甩袖,那一纸手书燃起,顷刻间,只落下满地灰尘,“令已成,印已出,还有谁不从!”
“仆参真人。”有人缓缓出席,拱手一拜,“先掌门既有令,我们不敢不从,可任一个女子做掌门,还是要好好商讨一番。”
常启道:“确实,我承山自开派以来便没有这个先例,哪怕有掌门印在,我等也不会认可。”
一道剑芒急速袭面而来,常启身子后仰,再回头时,只见殿柱上一柄利剑剑身轻颤,白色的剑光向四周荡漾。
“承山没有这个先例,我来开!”
清冷的女声落下,众人不由自主地同时望了过去,只见殿外,一个身影逆光而来。
明明一身血衣乱发,站在最低的位置上,抬眸时却仿佛睥睨了众生。
不令‘噌’一声落入手中,木秋言视线在殿内一扫,最后眄视着常启,冷然道:“乐天踪迹已出,存亡绝续之时,尔等却在此蹈前人旧辙,因循旧说,简直是侏儒观戏,人笑亦笑!”
常启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目而视道:“你这小娃胆敢如此放肆!”
“长阳峰峰主常启。”木秋言手腕一转,剑直指向他,斥道:“授意其门下弟子残害同门,藐视权威,传我命令,即刻起,革去所有职责,幽禁水域!”
“我看谁敢!”常启怒吼一声,凌空跃起,朝木秋言冲了过去。
而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刹,仆参同时纵身跃下高台。
紫蓝色光影落下,符文形成,往常启身上压了过去,这股沉重异常的威压施下,常启身子猛地一震,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仆参,“掌门居然把乾坤咒令给了你!”
仆参挥袖负手而立,目光一凝,肃然说道:“掌门有令,将常启幽禁水域,还不把他带下去!”
“仆参!”常启在乾坤咒中挣扎了两下,双目赤红,狰狞喊道:“你最好别让我出来!否则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仆参没有理会他,拱手朝木秋言一拜,“乐天已在符弥山现身,该如何调派,还请掌门示下。”
“传我指令,上星峰、太岁峰及辛夷峰各调派一百人去不死林驻守,承山七峰峰主携其门下弟子即刻随我前往符弥山。”木秋言回头,收剑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大战在即,我承山内事宜延,在座诸位叔伯若是对秋言这个掌门不满,待乐天之事了结,可逐一来战。”
远方天际突然一声闷响,血色染红大半边天。
“先生!”
知乐推门而入,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再看到坐在地上的景行舟时,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跑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先生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但是没找到。”景行舟摸着木凳,慢慢坐了下来。
知乐把其他几个木凳扶起,地上的碎瓷片也拾捡起来,再去叠放景行舟从衣柜里翻出并且丢在地上的衣衫,“先生找什么啊?”
景行舟微微侧头,朝向知乐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手,“盒子,我装发带的盒子。”
“那个啊。”知乐顿了顿,将所有衣衫又放回柜中,转身去拿景行舟说的盒子,“叶师兄之前给放在镜台这儿了。”
知乐把盒子放在他手中,又继续道:“先生,太渊宫集议结束了,先掌门手书中立了正副两位掌门,分别是木秋言师姐和时葙师兄。”
“这样啊。”景行舟将腕上的绛色发带解开放入木盒内,语气平淡,耳边突然传来一点儿声响,他偏过头,站了起来,“竹枝在颤,又有雪吗?”
知乐望向窗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是,不过方才上来时还有些小,这会儿慢慢下大了呢。”
景行舟忽地抬步往外走。
“先生小心火盆!”知乐浑身一抖,看景行舟刚好蹭着火盆走了出去,差点儿被吓晕。
景行舟步子太急,出来时还被门槛小小地绊了一跤。
他伸出手来,一片雪花落于掌心,远方雷鸣隐隐,像是从须弥山传来的动静。
这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
景行舟抬脚,似乎要往院落中去。
知乐忙搀扶住他,“先生,风冷雪漫,我去给您,我去给您拿件披风吧。”
“那只小八哥还在屋内吧。”景行舟说:“好像太久没听他吵嚷了,不会冻死了吧?”
“没有。”知乐哭笑不得道:“叶师兄带回来的那只多少通了点儿灵识,不会冻死的。”
“那顺便给他放一把谷粒吧,绳子解了。”景行舟抬手,把木盒给了知乐,“这个东西也帮我拿回去放好。”
知乐接下,回屋取了件披风,出来时,景行舟人已不在院落内,雪上的足印延到了远处。
知乐疾步追了出去,然后看见景行舟站在山阶上,抬手触碰着叶清留下来的那层结界。
“先生。”
知乐上前,刚把那件披风给景行舟搭在肩上,便听他说:“我想出去。”
知乐手一颤,不自然地笑了笑,“眼下外面不太平,您出去干什么?”
景行舟微微仰头,雪落在眼睛上时,他长睫抖了抖,淡淡道:“想找个会有阳光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知乐猛地跪在雪地中,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哽咽道:“先生,您就待着这里,别去任何地方,叶师兄,想想叶师兄,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景行舟道:“雪凉,你起来吧。”
知乐摇头,哑声道:“您留下来我就起来。”
景行舟抬手摸向知乐的脑袋,说道:“知乐,带我出去吧……至少,不能在这里。”
知乐还是摇头。
景行舟顿了顿,轻声道:“都说年少不可见,一见误一生,我一直不信这句话,直到这话应在他身上。”
知乐仰头,红着眼看他。
景行舟叹息道:“走吧,我累了。”
知乐抹了抹眼泪,解下腰上的吊坠,将一滴血点在结界上,回头看着景行舟,噎声道:“先生,把手给我。”
景行舟抬起手,知乐牵着他,走过结界,然后说道:“先生,下山路滑,我送您一程吧。”
景行舟没有拒绝,知乐便带着他,一路无言,雪落入衣领之中,但不是特别冷。
直到知乐停下脚步,景行舟才解下身上的披风,往身侧一递,说道:“是到山脚下了吗?后面的路你不用跟着了,裹好这件披风离开续断峰吧,就当做今日没见过我。”
耳边久久没有声音,景行舟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问道:“知乐,你还在吗?”
知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向景行舟,面色发白。
“知乐?”
景行舟再次叫了声他的名字,知乐颤抖着手,轻轻握住景行舟的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
原是耳识已丧。
景行舟默然片刻,不甚在意道:“没事儿,后面的路你不能跟,要是听明白了,就在我掌心扣一下。”
冰冷的指尖落在掌心上,景行舟笑了笑,抬步走进山野之中。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孩子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
山路虽不平坦,可积雪深厚,也摔不出个好歹来,景行舟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他鼻尖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好像小沧界外的那一片梅林。
有那么一瞬,景行舟仿佛看见了青山锦绣,这世间浴血而生,早知春意的鸿雁列队成行,红梅淡伫,雪霁初晴,云开了。
他靠在树上,低低喘息了几声,右手轻抬,指尖凝出一只金蝶来。
那只金蝶刚一扑闪着翅膀飞向空中,景行舟便体力不支,栽倒在雪地中,人身已维持不住了。
金蝶在狐狸周身洒下一层金辉,雪地里的白绒球动了动,慢慢站了起来。
山野中,迎春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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