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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心里那股无端泛起的酸涩感,晏钦还是更在意向婉音的回答。
向婉音喜欢他哪一点,这也是晏钦自己好奇的。
可晏钦问出口后,向婉音只是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下。紧接着她移开了视线,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夜景。那些林立在街边的路灯,流转的速度如走马灯一般。
向婉音没打算回答晏钦的问题,因为她的回答,对晏钦来说是欺骗。
她喜欢的是晏钦的皮囊,和他恰好干净的身体。往深了说,向婉音看上的是晏钦的基因。
人的聪明才智可以经由后天培养,但外貌形象却还是天生的更为养眼夺目。
向婉音喜欢晏钦的颜值,想必不久的将来,她盼望着的那个孩子,也一定会继承晏钦这一点优良的基因。
单是想想,向婉音就忍不住喜从心来。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开,驾驶座的代驾师傅一路沉默,认真负责地将车开进了明桂园。
路上晏钦身姿坐得笔直,两只手搭放在膝盖上,不时收紧力道,用力捏着膝盖骨。
他可没有向婉音那么平心静气,脑子里思绪一直飞转着,乱麻越团越繁复。
直至回到明桂园,向婉音去厨房给他做醒酒汤,晏钦才借着机会,去了后院给唐晚州打电话。
晏钦还算有分寸,知道向婉音不肯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妄图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沉默了一路,就盼着和向婉音分开一时半会儿,抽个空给唐晚州打个电话。
既然是唐晚州问的向婉音,那他肯定知道答案。
于是晏钦给唐晚州拨通电话后,便就地蹲在了后院里的绿萝回廊里。
夜里清凉,风拂过面庞,很轻易便消减了男人脸上的温度。
等电话那头的唐晚州接通后,晏钦的耐性也彻底磨光了:“你今晚跟婉音姐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那头。
唐晚州和秦覃、宋义,刚进了一家酒吧。
他们和晏钦、向婉音在渡口分别后,便打车到了酒吧这边,打算继续下一场。
毕竟之前因为向婉音的存在,秦覃他们都没太敢放开手脚,生怕被向婉音看出猫腻来,坏了晏钦的计划。
接到晏钦的话时,唐晚州很是诧异,“到家了,打电话给我们报平安来了?”
男人调侃道,唇角浮起精巧的梨涡,肆意又邪魅,与他眼眸中的玩味交相融合。
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酒吧角落里的沙发上,宋义和秦覃去洗手间了。许是离音响那边比较远,音乐并不算震耳欲聋,唐晚州能够十分清楚地听见晏钦的声音。
晏钦说:“唐晚州,你之前跟着婉音姐去洗手间做什么?”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不愉快,音线递到了谷底里,如同一汪从雪山脚底下穿流而过的山涧,融入了三分冰雪的凉意。
晏钦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唐晚州说话。
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态度也收不回来了,他干脆沉眸等着,等对面回话。
唐晚州的回应晚了三五分钟。
因为他自己也被晏钦的语气惊愣住了,喝了口酒才勉强回过神来:“你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男人笑了一声,笑意嘲弄:“你家婉音姐跟你告状了?”
直至此时,唐晚州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毕竟在他看来,晏钦不可能真心喜欢上向婉音。确切地说,他想象不出晏钦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但以晏钦那副嫉恶如仇的性子,对向婉音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心机拜金女,是绝对不可能动什么真心的。
他若真动了心,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向婉音本质与他们所了解的有出入,要么就是向婉音手段高明,能让晏钦三观跟着五官走,着了她的道。
目前为止,唐晚州觉得晏钦对向婉音喜则喜欢,但还没到泥足深陷的那一步。
所以今晚唐晚州才敢主动去接近向婉音,去试探她对晏钦的喜欢程度。
事实超乎了唐晚州的想象。
以他过来人的眼光去看,向婉音对晏钦多少还是有点真心的。
可惜向婉音这点真心,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因为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等到游戏结束的那一天,晏钦的抽身离开,会带给向婉音最为沉痛的一击。
……
晏钦没有回答唐晚州的问题,他又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我问你跟着她出去做什么?”
“唐晚州,我不想再问第三遍。”
男人沉着嗓音问了第二遍,期间他回头往走廊那边看了一眼,确定向婉音没有从屋里出来。
许是察觉到了晏钦话语间的认真严肃和急切,电话那头的唐晚州正了脸色,又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等他放下酒杯后,再开口,语气已经不复先前的轻浮了:“我就是撩了她一下,想验证一下她对你的心意。”
“这不是老听你吹牛,说人家爱惨了你吗?我想验证一下,你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唐晚州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显然没把向婉音放在心上,也是真的只是想验证一下。
可他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晏钦却恼了。
“姓唐的,你tm脑子被驴踢穿了?”
听见唐晚州不以为然地说出那些话时,晏钦心里那盘绕了好几圈的炮山,突然就炸了。
“向婉音是……她是我的猎物!”说这话时,晏钦哽了一下。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猎物”来形容向婉音最合适。
“你tm到底想干什么?”晏钦面色暗沉,满目怒意,却不得不压着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唐晚州警告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和向婉音见面。”
“你要是再敢对她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男人咬牙切齿的语气,将他对唐晚州的威胁,清晰传达给了对方。
唐晚州愣了几秒,才干笑了一声:“干嘛啊?为了一个向婉音,你要跟我置气?”
“不至于吧,我也就是撩她一下而已。”
“以前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我撩得也不少,怎不见你跟我置气?”
“小钦钦,你不会真对那个向婉音动情了吧?”
唐晚州轻笑着,虽是疑惑的语气,却是当一句玩笑话说出口的。
他不是真的要从晏钦那儿得到答案,只是想提醒晏钦,不要忘记了他最初接近向婉音的目的。
不至于为了一个猎物,和他置气不是?
晏钦心里窝火,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把火究竟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放在炉火上炙烤着,灼疼的厉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记住我的话,以后见了向婉音绕道走,离我的猎物远一点!”
晏钦将“猎物”二字咬得极重,仿佛是为了向唐晚州证明他自己并未对向婉音动心似的。
证明在他眼里和心里,向婉音自始至终都只是猎物而已。
原本打算问唐晚州,向婉音是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的。这会儿晏钦也没了兴致和底气,总觉得他要是问了,便是输了,便是承认了自己对向婉音动了心。
晏钦没有动心,所以他不问了,任凭心里有千万只蚂蚁爬啃,瘙痒难耐……他紧咬着牙关,挺了过去。
最后是晏钦先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间,捏紧了手机,力道过大,以至于晏钦的指节微微泛白,失了血色。
他心里还烧着一团无名火,这会儿就明晃晃的悬在心口处,滚烫得他没办法静下心来。
体内的气血也被熏得沸腾不已,想做什么发泄一下。
要是唐晚州就在眼前就好了,晏钦这会儿能一拳把他脸给打扁。
晏钦在心里把唐晚州翻来覆去骂了几十上百遍,怨气总算消散了一些。于是他将手机揣回了衣服口袋里,转身打算回屋去了。
他从屋里出来有二十来分钟了,向婉音肯定已经把醒酒汤熬好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四处找他。
这么一想,晏钦便回了身,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一会儿回去见到向婉音该用什么说辞把他来后院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没想到,他转过身后,一抬眼便看见,三步开外,换了家居服的向婉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她卸了妆了,灯色下莹润如玉的肌肤白里泛着红,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枝红梅,令人眼前一亮,美得天然又惊艳。
晏钦却不得空去惊艳,面上露了几分慌色,揣进衣服口袋里的手一时间也忘记了拿出来,不由攥紧了拳头。
向婉音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
刚才他和唐晚州的通话内容,她有没有听到?
毕竟这夜里的后院特别安静,静得便是风抚弄过景观树的枝桠也能听到轻微的咯吱声。
静得晏钦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从平缓有序,到急促纷乱,如同受了惊吓,搏动的力道比平日里强劲了不少。
向婉音抄着手,身子笔挺地站在廊下,面色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直至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从兜里抽出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婉音姐,你怎么出来了?”
“夜里风凉,别冻感冒了。”
他说着,连忙低下眉眼,用手在她胳膊上摩挲着,渡给向婉音温暖。
晏钦面上十分镇定,可心底的慌乱却如暗潮一样汹涌澎湃。
他不确定向婉音有没有听到些什么,但他也不敢一直傻愣着,只知道惴惴不安。
所以晏钦扬起了唇角的弧度,走到了向婉音的身边,如往常一样,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实则他内心已经在祈祷了,祈祷向婉音来得迟,祈祷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哈,不用等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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