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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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少有的下起了雨。

林九在门口穿好鞋准备出门，就见江无常拿着把透明的雨伞朝她走来：“小...小九，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按住不停跳动的右眼皮，林九刚想拒绝，忽然记起一件事：自己好像....不认识路？

念头一转，立即爽快答应下来。

江无常不由得搓了下汗津津的手心，天知道他昨天晚上一个人练习了多久才把这句话流畅的说出来。

她答应了...心里的小人雀跃欢呼，他赶忙加快脚步，跟上出门的林九。

雨淅淅沥沥一点一滴落下，落到透明的伞上，又顺着伞骨一路滑下。

江无常不由得握紧了伞柄，又松开，循环往复。心脏快得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江无常”

林九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沉默的气氛：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我救了你那次吧？”

江无常心一跳，注视前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回道：“嗯。”

“可是为什么...你好像对我很熟悉？”

脚步一顿，江无常抬头，迎接他的是对方审视的目光。

“坦白地说，我怀疑你的目的。太巧了，前一天刚救了你，第二天你就成了我家的客人。”

“就算忽略这一点，这两天你和谁都能正常说话，为什么单独面对我的时候就结巴？”

看着林九瞪圆的杏眼，他沉默半晌，苍白的薄唇轻抿，而后深吸口气道：“熟悉是因为小...小九你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听到这个回答，林九怔愣。其实她的怀疑严格来说是鸡蛋里挑骨头，对于江无常，不知道为什么，总给她种“宿敌”般的危险感。

之所以会选择直接责问，只是想“攻其不备”而已。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了她一个意外合乎情理又让人实在挑不出错的答案来。

江无常似乎有些难堪，撇过脸继续说道：“我的母亲生病了，是癌症，现在在医院治疗。因为没办法照顾我，才拜托林阿姨的。”

“我没有怀抱恶意，对不起...”

“哎？”林九呆呆的，感觉自己踩到了雷区，不禁有些手忙脚乱：“等下，你别道歉...唔，是我错了，不该那啥...”

“对不起！”

深深鞠了一个躬后，林九猛地起身，左顾而言他：“啊啊，好像上学快迟到了，我们快点吧。”

看到眼前人慌张的模样，江无常莞尔一笑，抬脚跟上她。

等到他们到学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霞光斑斓，天空仿佛被清洗过一般干干净净，让人身心舒爽。

林九收起伞，对着江无常指指教学楼的方向，正打算和他告别。

然而就在这时候，原本松散的人群好像看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欢呼尖叫着朝校门口蜂拥而去。

林九被挤得一个踉跄，只看见江无常正向后倒去，下意识地就伸手拽住他。

可是拥挤还没有停止。

她眉头一皱，手腕轻巧用力，就把江无常朝着自己方向拽过来。揽住他，脚下移行转换，轻踩两下就摆脱了人群。

扶住他，她问道：“你没事吧？”

江无常怔怔的，察觉到两人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他脸一红，下意识地甩开林九的手，忙后退几步：“没没没事！”

林九挑眉：“是吗？没事就好。”

说完，她不满地看向人群涌去的方向。

混乱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所有人都秩序井然地排好队，站在两侧，把中间的路让出来。

宽大的柏油路还散发着雨后的气味，空气中水汽氤氲朦胧，经过阳光的折射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然而比这更灼目的是从路的另一端踱步而来的四人。

这四人皆俊美无比，仿若上天的宠儿。不同的是他们的气质：一个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好似天生就该是发号施令的人物；一个阴郁温柔，眼眸软的仿佛含了九天上的清泉；一个冷漠高贵，黑框眼镜下不时闪过睿智的目光；一个率真可爱，小虎牙若隐若现。

“呀啊啊啊！我不行了！”

“天哪，是四大家族！”

女生们的尖叫声刺耳难听，林九不由得捂住耳朵屏蔽噪音，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根，不明白这些人的疯狂。也得亏她记忆里没有南宫破的脸，不然怕是这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扯了扯江无常的衣服，她对着教学楼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先去教室。

江无常点点头。等林九走远了，他才把视线投到为首的南宫破身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而后转头朝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去。

*

走进班级，林九这才发现教室里没多少人。女生几乎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只剩下几个男生还在座位上呆着。

林九看向冉静几个人的座位。不出所料，她们今天没来上学，直接请了假。

撇撇嘴，从包里掏出书往桌上一搁，而后借助书本的掩护，她拿出了灵骨。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林九就是这个小东西帮助她突破了引起入体。同时，也使得她无需主动修炼就能自然而然地吸引灵力汇聚，修为上涨。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女生们姗姗来迟，个个面红耳赤，激动讨论。语文老师想招呼她们快点落座，但又不敢大声呵斥，最终花了十多分钟才真正安静下来。

林九抬头，这节课讲的是议论文写作。

她兴致盎然地托着下巴，听语文老师用毫无变化的声线讲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听课，前几周因为要养病一直没来，唯一来的那天也被她睡了过去。

可林九太高估自己的耐性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不是个能静下来的性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整个人仿佛在海洋里沉沉浮浮，天际隐约有声音传来。沉闷的、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疼的，印象中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的声音。

是什么时候呢？

睡梦中灵光一闪而过，是了，那是她第一次在与人争夺时，中了对方的暗算而险些丧命的时候。

警铃轰隆作响，林九唰地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抄起手下物件朝着声音的来源处一臂掷去：

“呔！哪个孽障在此习咒杀之术？！”

肃杀之风从耳畔飞速地一掠而过，李老师浑身一僵，一时竟不能动弹。俄顷，她缓过劲来，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气红了脸。

其他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针掉地的声音。

看着依旧茫然的林九，她用还在颤抖的手把英语书往桌上拍得“哐哐”响：

“你！放学来我办公室！”

“啊？”林九还残留些许睡意，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无奈地挠挠脑袋歉意点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教英语的李老师脸色这才稍许缓和，但也没心思继续上课了。恰巧这时候下课铃响起，她拿起文件包就出了门，直奔班主任办公室。

这事儿一定要和王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下课后，教室里依旧安静，不少人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林九。只见她捋捋碎发，淡然自若地走上前，把嵌入墙缝的语文书拿出来。而后转头对着偷看她的人大方地微笑，好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座位。

和她视线接触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可怕，太可怕了！怎么这病了一回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班上几乎所有人都对林九有过言语和行为上的欺凌，他们不禁想起冉静的前车之鉴，把头放得更低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刺卡得到现在还没来呢！

*

“林九啊...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班主任王老师瞥了一眼面色依旧铁青的李老师，对林九谆谆教导：“你看，要不要再回家休息几天？压力太大对身体可不好啊。”

“老师，”林九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身体已经好了，之前因为同学争吵受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上学了呢。”

听到这话，两个老师瞬间都感觉不太自然，毕竟之前林九被欺负的事儿她们都看在眼里，也没有主动制止。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对林九都比较客气的原因。

“李老师，”林九看向英语老师：“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称呼您，也没有好好上课，对不起。”

“但我下次一定认真听课，在学校也会和同学们相、亲、相、爱的，您放心！”

看见林九笑得一脸灿烂，李老师轻咳一声，和王老师面面相觑。

*

轻轻把门掩上，林九拎起放在门口的包，对着已经等了许久的江无常道：“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现在可以走了。”

江无常微微摇头，轻声道：“没有。”

我愿意等你，多久都行...

两人并排离开，可说巧也巧，说不巧也当真不巧。刚出楼梯口，就遇上了回教室拿外套的南宫破。

夕阳斜下，大地沐浴在彩霞余辉中，三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林九只听得一声磁性低哑的男声叫住她：

“喂，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