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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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芊芊和二妮从苏含玉家背回了二十来颗白胖的大白菜。其实家里养着羊，有多少菜都是不够吃的，苏大娘不过是看容家没菜吃，才借口说家里菜吃不完

容芊芊和二妮背完白菜后，就坐在苏家喝新鲜煮好的羊奶。新挤出来的的羊奶没放任何东西，肯定是又腥又膻的。

“别看这羊奶难喝，特别养人，喝了皮肤都会白。”苏含玉一边这么说，一边捏着鼻子灌下一碗冒着热气的羊奶，这模样不像是在劝容芊芊姐妹，倒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二妮看苏含玉灌药一样喝羊奶，默默把手里快送到嘴边的羊奶放下。会不会白还不知道，但难喝是肯定的！

碗里飘渺的热气带着一股膻味钻进容芊芊鼻子里，看着还泛着涟漪的羊奶，容芊芊想起了一个以前看过的小妙招，放下碗问苏含玉：“家里有杏核或者茶叶吗？”

苏含玉不明就里，“都有，不过茶叶是大伯拿来的，我爹平时宝贝的很，不让碰。”

“我知道怎么样做可以让羊奶不腥，二姐，咱们去找几个杏核来。”

杏核是好弄，家里就有一颗杏树，在树下总能捡到几个杏核，可这和羊奶不腥又有什么关系呢？苏含玉一头雾水，但还是去找了几个杏核来。

容芊芊接过苏含玉找出来的杏核，顺手就用倚在墙角劈柴用的斧头砸开了。

“芊芊你是想吃杏仁吗？不能多吃，吃多了有毒。”

容芊芊摇摇头，“不是哦，是要用杏仁煮羊奶。”

苏含玉半信半疑，不过还是生火将羊奶和杏仁煮在了一起。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腥味了！？”苏含玉惊喜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羊奶，她娘认定羊奶是好东西，每天都要她喝一碗，可她实在是喝不下去，这可真是解决了她的一大难题！想到了里面放的杏仁，“可是杏仁在里面不会有毒吗？”

“所以我们煮好以后要把杏仁扔掉。”容芊芊用抹布垫着把手，端着奶锅将羊奶倒回了碗里。

三人重新坐在桌子旁，苏含玉端起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是人喝的吗！”她刚喝了一大碗羊奶，现在有些喝不下，“以后我家的羊奶都要用这个方法煮。”

容芊芊也小口小口的喝着羊奶，可惜糖在这里是金贵东西，不然加点糖羊奶才算是美味。

苏含玉放下碗，神秘兮兮的跟容芊芊和二妮说起了八卦，“你们知道吗，钱红的丈夫王二要纳妾。”

钱红跟她们还算是有些渊源，容芊芊想起了那天王二打钱红巴掌时的样子，对妻子下手那么狠，可见是没有多少夫妻情分的。“这里很少听说有人纳妾啊？”

苏含玉点点头，这里的村民一年到头攒下的丁点钱，还要留着给儿女操办婚嫁。花花心思兴许有，但很少有人花多余的钱纳妾。“我也是偷听我娘她们说话听见的，王二好像半个多月前就在难民里买了一个姑娘，只不过一直没过明路，最近才传出来，说是要办酒席。”这些闺帷之事大人们是不会当着没出嫁的姑娘们说的。

半个多月前，容芊芊推算下时间，是在自家来之前发生的事。这样一来钱红对自家无缘无故的憎恨也解释的通了，她对所有外来的灾民应该都没有好印象。可不管怎么样，家里的事就在自家解决，对外人迁怒算是怎么回事。王二公然对外面说钱红疯了，当时只以为是气话，这会儿想想，应该就是为自己纳妾找个借口。

苏含玉和容芊芊说这件事，也是因为容芊芊跟这事多少搭点关系。容芊芊听完也就过去了，虽说跟自己有那么一丝关系，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容芊芊和二妮跟苏含玉说了几个逃荒路上的轶事，苏含玉也讲了几个村子里的趣闻，在这个没有电视手机的地方，喝着羊奶听着八卦，这算是容芊芊唯一的消遣了。

一碗羊奶下肚，容芊芊和二妮浑身都热乎乎的。容家现在就剩容老太太一个人看着那帮小孩子，容芊芊和二妮也不在苏家多坐，家里的大人们都各自忙碌着，她们两个也不能偷闲，回家看看有什么能干的。

“也不知道娘在城里怎么样？”容芊芊望着平宁城的方向有些向往，想象中，那里有白花花的银子在等着自己。可现实是，自己连城都没进过！

二妮顺着容芊芊的方向看去，惊喜的说：“那是爹和三婶吗？”

容芊芊的仔细辨认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吧。”这里的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衣服都差不多，容芊芊也不太敢认。

“肯定是。”二妮到底是土生土长十多年的，对大妮爹和三婶的身形和走路姿势十分熟悉。二妮十分确定，迎着两人就走了过去。

“爹买粮食啦！”二妮果然没看错，大妮爹和容三婶各背着一大一小两袋谷物。

“爹，三婶，背了一路累坏了吧，我帮你们。”

“不累，背着粮食多少都不嫌累。”容芊芊和二妮两个弱质纤纤的，大妮爹和容三婶怎么可能让她们俩背呢，跟何况马上就到家门口了，再累也不差这点脚程。

“爹，娘怎么样，去了都干什么活？还有干爹呢，不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吗？”容芊芊跟在大妮爹旁边边走边问。

“就是像苏家说的，刷碗洗菜。那个小饭馆老板和老板娘看着挺和气的，你娘干的挺好。你干爹路过苏里正家，在那住一晚。”大妮爹肩上背着粮食说。

想来也是，每回苏二去或是路过苏里正家都要被苏里正拉住住上个一两天。容芊芊点点头，“那我一会去干娘家报个信。”

大妮爹和容三婶将粮食放在了屋子里，跟容老太太报起了帐，“谷糠买了一斗花了六十文，栗米买了两斗花了三百文，还买了半斤粗盐花了六十文，一共花了四百二十文，这些是剩下的钱。”大妮爹把怀里剩下的铜钱递给了容老太太。

容老太太心痛的看着麻绳上晃晃悠悠的几十个铜板，“这粮价也太贵了，糊口的谷糠一斗都要卖六十文？”

这里的一斗差不多能有三十斤，这么一算谷糠两文钱一斤也不算太贵呀。容芊芊打开装着谷糠的袋子，咽下了之前的想法。稻、麦、脱皮时褪下的粉末也就是糠混着少量磨碎的皮壳，两文钱一斤真的是高价了！

大妮爹说：“粮店的人说，之前有大批商家倒卖粮食，把粮食从城里都拉走了。而且现在平宁城又多添了这么多人，买粮的人多了，粮价就涨上来了。”

“唉，意料之中。”话虽这么说，但容老太太还是心疼。原本打算今天买了粮食吃一顿干的，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将剩下的铜钱小心收好，又指使大妮爹将新买回来的粮食都放在角落。

大妮爹也知道他娘心情不好，但他素来不会哄人，按照老娘说的做完了，拎着斧头上山跟弟弟们一起砍柴去了。

到了晚上，大妮爹扔下柴刀又往平宁城处赶，大妮娘第一天上工，来回的路都不怎么熟，他得去接妻子回家。

大妮爹和大妮娘踏着夜色回来，天越来越冷，黑的也越来越快。大妮娘回了家，一家五口都围在一个小隔间里。大妮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对着三个儿女嘘了一声，然后打开油纸，里面躺着几片豆干和肉片，这是客人剩下的盘底。大妮娘用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捏着给孩子们吃，给到容芊芊时看大女儿没有张嘴又小声的解释说：“娘的手不脏。”

容芊芊又怎么会嫌弃大妮娘脏呢，油纸里放的全是她的拳拳慈母心啊！容芊芊擦掉脸上的眼泪，将肉片含在嘴里，搂住大妮娘说：“娘，我以后一定孝顺你。”

二妮也在一旁默默抹眼泪，只有不太懂事的容小弟看着两个姐姐有些无措，抱着大妮娘小声的说：“我也孝顺娘。”

大妮娘看着三个儿女，只觉得为了他们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将三个孩子搂住，“娘知道，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

大妮爹也难得有铁汉柔情的时候，揽住了大妮娘。

好一会，大妮娘擦擦眼泪说：“好了，咱们以后都是好日子，没得为了几片肉哭鼻子的。”

还剩了几片肉和豆干，一家五口你谦我让，都尝了滋味。

“剩下的两片给你奶奶拿去吧。”大妮娘把油纸包了起来，“吃完了把油纸放在枕头边，我明早还要带走的。”

大妮娘就这么早出晚归干起了这份工作，大妮爹也难得体贴了起来，无论白天砍柴多累，都会接送大妮娘。

时隔多日，当容芊芊第一次看到容老太太煮栗米粥的时候都快哭了！买粮食那天只看了谷糠，没看栗米长什么样。隔了几天容老太太才用新粮食做了饭，容芊芊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作物了！黄灿灿的小米粥谁不认识啊，赶紧喝一口，除了偶尔有没脱壳的拉嗓子，还是熟悉的味道。小米粥都喝上了，大米饭也可以适当地展望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