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章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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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栗走到了白缈面前,委屈道：“白,我饿了。”

“饿了就去领食物,找我做什么？”对于这几天臭小孩莫名其妙地跟她闹别扭,白缈心中也是有气的。如今听她这样说,便更不想理她了。自己总是顺手将她的食物带回,她就真当自己是伺候她的了？从前的云霄可不是这样的。

白缈现在倒是希望这臭小孩赶快变回成云霄,也不知道入轮回的时候是不是姿势不对,明明是同一个人,可白缈就觉得这臭小孩处处不如云霄。想着想着,白缈也觉得委屈极了。从前的云霄,只要自己说一声,她就会将所有的东西都给自己准备好,哪像现在的臭小孩，分明是自己错了还不忘指使自己。

见医的表情有些不悦了，牙就伸手拨开了栗：“栗，你饿了就去吃饭吧！我们的课还没有上完呢。”

一旁的雪不太会说话,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他们还在上课,她还想听听这个药草到底是什么用处呢！

栗见自己惹人厌了，就算此刻不愿意,但还是去拿了一份食物独自回了帐篷。白缈在栗进帐篷之后,往那儿瞄了一眼，确实没有了动静。这才回头与两个学生继续讲课，心情倒是比刚才欢快了许多，甚至还手把手地指点两个孩子。雪与牙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高兴能学得如此仔细，至于原因……谁在乎呢！

二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却又相互不理睬地过了几天。

这天，在栗与狩猎队一起出去的时候，族长找到了正带着雪与牙准备出门采集药材的白缈。

“医，请等一下。”

白缈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只见族长正在不远处往自己这里来。自从她救了花之后，在部落的称呼就成了“医”。就算现在问起来，也是谁都知道她是“医”，但知道并且记得她叫“白”的人很少。想来，似乎也只有栗会喊自己“白”了。

白缈转身后习惯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放于身前，这都是从前作为大能之后装叉留下来的习惯。如今甚至习惯性地想要一甩袖子，却发现自己现在正穿着整套的麻布衣，做出这样的动作更加不伦不类的样子。

垂眸片刻便重新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族长，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准备给医准备一个新的住处。”村长说话的时候带着笑，仿佛医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决定的样子：“转眼寒季已经过了一半，等这些冰雪褪去，就是一年一度族人结对的时候了。栗已经成年，族里也已经有几个小伙子表露出要与她结对的意愿，届时再与医一同住就不太好了。”

“于是大家准备给医在最安全的地方准备一个大帐篷，也便于医存放药草。您看如何？”

白缈闻言眨了眨眼——不好意思，族长刚才说的是她理解的那样吗？开春栗就要结婚了？

在原地呆愣了半晌，语塞的白缈才回过神来：“栗知道这件事吗？”

族长点了点头：“这是我们藓部落的传统，连小孩子都知道，栗不可能不知道的。对了，医，你要不要参加族里的结对？”

族长说完，雪与牙就朝白缈点了点头，表示她们俩是知道这件事的。其实本来如果不是去年食物不足，根本无法负担新生儿的增加，满十六岁的栗早就在去年与族人配对了。自从医来了之后，他们部族的食物充足，自然要想到增加人口这件事了。

一时间白缈思绪万千。

是了，现在栗是个凡人，是要结婚生儿育女的。可是……她怎么就觉得这么难以接受呢？大家都觉得那是栗，可只有白缈知道那栗原来应该是对普通人来说高高在上的云霄娘娘。就这样随便将自己许给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臭小子，简直是……

简直是！

白缈竟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

“随她罢，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我……我没有结对的意愿，便不参加了。”白缈生气地转身独自往森林的方向走去，完全忘了喊自己的两个小弟子。雪和牙看到白走了，也立刻乖巧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总也跟不上。明明医迈的步子不大，速度也不快，可就是一眨眼就离开了一大段距离。

直到白缈听到了身后俩孩子的叫喊，这才将速度放缓等他们跟上来。

至于栗那边——老娘不管了！爱结婚结婚，爱生孩子生孩子，等回头回了截教，有云霄自己后悔的！

……

当天栗回来的时候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到帐篷跟白缈报到，而是与狩猎队的其他人一同，围着部落中心的火堆一起吃烤肉。部落里已经没有之前保存的肉干了，今天的烤肉全是用刚打回来的兽肉做成，十分新鲜。大抵是今年的寒季来得太早，不仅是藓部落，就连住在这附近的动物都没有什么准备，提前进入了冬眠。而现在体内的能量已经无法供给身体的日常消耗，所以不得已重新出来觅食，否则狩猎队今天还没这么多收获呢！

栗吃完了烤肉便和大家聊了起来，自从与白缈一起住之后，栗总是喜欢跟在白缈身边与她说话，与其他族人相处的时间倒是少了很多。如今和和乐乐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一种，回到了白缈还没来部落时候的错觉。

蹭着大家今天都在，族长也宣布了天气变暖之后需要结对生活的男女名单，其中就有栗。

谁也谁结对不是安排好的，男女人数也并不对等，每年一定都会有剩下来的人，这些人可以等着再参加下次的结对。还没等族长念完名单，已经有好几个被念到名字的少年往栗这里看了，弄得她有些不自在。栗当然知道这些人的意思，就算是在之前，也有几个人跟自己表明想要与她结对生活，但栗一律都敬谢不敏。

这些人又不如白好看，也不如自己的阿爹厉害，更没有阿娘那样的巧手，栗根本就看不上。她装作没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小口且快速地啃着手里的烤肉，等着族长把名单念完。可一直到族长把不长的名单念完了，栗都没有听到白的名字。

“族长，白呢？她怎么没有参加结对？”栗举起小手挥了挥，就像平时白生气的时候让她举手了才能发言那样。

“我问过医，她说没有结对的意愿。”族长笑着拍了拍栗的小手：“我也已经与医说过了，你与族人结对之后，她就会搬离你的帐篷。不过你放心，族里会给医准备更大更好的住所，她是我们藓部落必不可少的存在，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栗闻言，眉头皱在了一起。坐在石头上，目光盯着跳动的篝火，别扭道：“那我也不要跟别人结对，我要和白一起生活。”

她的这番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原本对栗有意的少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族长，眼神里满是乞求。族长也对栗这个想法感到很震惊，再次问道：“栗，你知道结对生活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栗看了族长一眼：“就是像我阿爹阿娘那样一起生活在一个帐篷里，阿爹每天去打猎，阿娘出去采果子或者在家里做东西。然后还可以生小孩子，就像阿爹阿娘生我一样。”

族长笑着，宠溺地摸了摸栗的头：“你说得没错，这就是结对一起生活。两个人结对一起生活除了互相照顾，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族里繁衍新的生命，可是如果你和医结对一起生活的话，你们就没有办法生出小孩子了。你们的帐篷里不会出现新的生命，也没有人叫你阿娘了。”

栗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她也不知道这些，懵懵懂懂的抬头：“族长，我和医真的不能有小孩子吗？”

“是啊，因为你们俩都是女孩子啊！”

栗盯着

族长看了好久，确定族长没有骗她，于是失望地低头盯着地面看了许久，这才抬头看着族长道：“那我不要有人叫我阿娘了，我还是想要和白一起生活。白长得好看，也对我很好，会给我洗衣服、会给我煮汤喝、半夜还会起来给我盖兽皮，我很喜欢白的。”

族长愣了愣，她没想到只是这段日子住在了一起，栗就对医那么依赖了。想着从前藓部落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孩和女孩结对生活的情况，便问道：“你想好了吗？”

栗重重地点了点头：“族长，我想好了。”

闻言，族长笑了笑：“那你就去问问医，如果她同意，你们就一起生活吧！”

在众人打趣的笑声中，栗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真不知道白会不会愿意与她一起生活，毕竟自己最近和白的交流特别少，而且至今自己也没有弄清楚白的真实身份。可即便如此，栗还是想要和白一起生活，那样就可以亲亲她而不会被嫌弃了。栗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偷偷缩在白的怀里睡觉的时候，真的好香，部落里没有一个人像白那么香的。如果她答应与自己一起生活，自己就可以每天抱着白睡觉了吧？

栗单纯地想道。

等到天色渐晚、大家都各回各家之后，栗也一步三挪地回了自己的帐篷。关于一起生活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最近她和白的关系一直不是特别好。

但栗回家的时候，白缈正在煮汤，用的是她今天采药草的时候发现的各种可食用菌类。加了点采集来的香料和从部落要来的肉块片成的肉片，如今正拿着长柄勺子在石锅里缓缓搅拌着，嘴角噙着笑，嘴里念念有词。可在栗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她立刻闭上了嘴，再也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分出一丝眼神瞧她。

栗看到那个奇怪的东西又在白的面前，但白缈不说，她这时候也不敢问那是什么。

实际上白缈正在直播，她拿出一堆菌菇准备烧烤的时候，弹幕的观众们都坚持让她煮汤。毕竟他们都知道云霄的转世会回来，如果白缈做得难吃，最后就得全都进她的肚子里——他们是在是心疼云霄，转世前就得吃主播做的食物，转世后还得受这样的折磨。建立在给栗提供不那么差的伙食的基础上，他们开始强烈要求做菌菇汤，并且由西山甜品大佬远程弹幕教学，因为至少煮汤不会糊锅。

“我回来了。”栗的语气干巴巴的，看着白缈的侧脸想多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缈微微转头瞟了她一眼：“嗯。”

看样子臭小孩今天没受伤。

【小橘黄：等等，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这俩人吵架了？】

【魔法界吃货：绝对是吵架了。】

【霸道总绿：吵架好，吵架妙，吵完架感情就能更进一步，就能这样那样。】

【画画不是花花：严重怀疑楼上ghs且证据充足，小心我反手就给你举……一个例子。】

【路人甲甲甲：嗷嗷嗷，想看画画太太的例子，一定十分具体详细！】

【铃铃：还会少儿不宜。】

“不许乱讲。”白缈看着的弹幕，回想那晚被栗偷偷亲了的事情，立刻阻止了弹幕的胡言乱语。否则她怕再发展下去，就是全屏弹幕被禁言，到时候她的直播间可就真的要出名了。

然而白缈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前观众们再怎么在弹幕闹腾，再怎么给她随便拉cp，白缈都不在意。可如今反倒是做贼心虚一般，立刻开口制止。不过好在白缈因为栗在场，说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观众们也没太听清，反而是继续着她们的胡编乱造。那故事情节说得跟真的似的，看得白缈不禁脸红心跳，差点连勺子都没拿稳。

过了许久，白缈在弹幕的教学之下将菌菇汤做好，便用勺子装了一碗。

“来喝

汤……”

“白，你要不要……”

二人同时开口，相互打断了对方的话，白缈端着碗的手顿了顿：“你先说。”

“我刚才说……”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才道：“族长说这个寒季过去，族里的人就要选择各自的伴侣结对生活了。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结对生活啊？”

【小橘黄：等等，等等！这是，这是？？？】

【鲁班我偶像：这是求婚！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画画不是花花：我要开始画了，我要开始画了！为什么我颤抖的手停不下来了！好甜，wsl！】

求，求婚吗？

白缈眨了眨眼，脑袋一片空白。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这样陪着臭小孩一辈子，也有可能在她与别人结婚之后就离开藓部落回云缈山脉去，却独独没有想到，臭小孩竟然会向自己求婚？

见白缈半晌没有反应，栗着急了，她生怕对方拒绝自己。于是跑到她白缈身边蹲着，连忙道：“我与族长说了，她说你同意的话就可以。”

白缈又沉默了半天，才带着笑转头认真道：“好。”

只盼你变回云霄之后，不要反悔才好。

“啊！太好了！”栗大叫了一声，伸手便向前将白缈抱了个满怀，随后将自己的脸往白缈跟前凑了又凑。

白缈不明所以：“你干嘛？”

“亲亲我啊！”栗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你同意和我一起生活，就是喜欢我了吧？我阿爹说过，喜欢就可以亲一下的！白，你快，快亲我一下。”

白缈闻言失笑，手指重重地在栗的额头弹了一下，只是亲一下而已，也不知道这臭小孩在猴急什么。趁着她揉额头之际，白缈放下手中的碗，温柔地用手双捧着栗的脸颊，朝她的唇吻了下去。栗则是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馨香钻入鼻子里，加上唇上柔软的触感，忍不住舔了舔。

原本以为是个温馨的场面，结果白缈耳边不停地响起了大礼物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来还在直播中。于是也没有说话，伸手一挥，就将直播关掉了——老娘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些人可真是烦死了。

白缈亲吻了栗许久，直到发现对方快要喘不上气了，这才放开了她。

栗的脸红红的，再看到白缈只觉得有些害羞，她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但就是觉得害羞，有些不敢看她了。

白缈也只是一如往常揉揉她的头，将菌菇汤递给她：“来，喝汤吧。”

“嗯。”

当晚，栗是抱着白缈睡的，也是她第一次睡相安静的一次。

在这样疑似新婚之夜，白缈最多也就亲了亲栗，臭小孩什么都不懂还觉得挺满足的。倒不是白缈嫌弃她，她只是知道这不算，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只是藓部落一个很普通的人类，她说的一起生活也只是这辈子的事而已。等她这一世过完，变回云霄之后，云霄说算，才算。若云霄不想承认这件事，白缈也就只当是一场梦好了。

修仙之人嘛，要豁达点。

即使心中是这样安慰自己的，白缈还是紧紧抱着栗不太想松手，毕竟她也是从人类走过来的，还是有一种一结婚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想法。栗的一辈子在白缈看来太短太短，有时候她打坐入定，一不留神就过去了五六十年，而在这样的上古时代，五六十年足以让一个人从生到死，并且还要这个人足够长寿。

对于云霄本人的态度，白缈是害怕的。她知道云霄就算与自己没有关系，但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把自己当师尊那样敬重。若是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与她有这样一段过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白缈也想过，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分道扬镳。其实那样也好，这样白缈就没有什么需要牵挂

的人了，在洪荒世界或许可以过得更轻松更好，什么量劫什么大战，跟她都没关系了。

……

第二日，便整个部落都知道白缈答应与栗结对生活了。白缈大概知道就是这臭小孩到处宣扬的，但心中也不免有些甜蜜。她分明能看到部落里多了一些垂头丧气的少年，在看到她的时候欲言又止，踌躇了很久之后才转身离开。白缈认得这些都是族长说的那几个意属栗的少年，也没多想什么，毕竟单相思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能怪在臭小孩身上。

之后的日子里，白缈与栗的日子除了没有圆房，就真的像妻妻一般。栗不是不知道圆房这个东西，但她觉得自己与白毕竟与别的伴侣不一样，都是女孩子，所以应该也不能做这个。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好问别人，问白吧……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于是憋着憋着，也就忘记了。

这天晚上栗一如既往地抱着白缈亲了几下就进入了梦乡，白缈却在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了周围不一般的气息。

那是修士的气息，非常强大的、修士的气息。

白缈神色一凛，不知道修士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藓部落不过是一个冰、草原交界处的小部落，向来与世隔绝，在洪荒的故事线里也没有出现过。但如果是来找自己的话……倒是有些许可能。她看着怀中的人，心里有些许不安，但无论如何不能将整个藓部落牵扯进来，尤其是现在毫无修为的栗。

这段日子以来，白缈已经知道栗的睡眠很浅，于是她一个闪身，栗怀里的白缈就变成了一卷同样大小的兽皮。

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栗，白缈转身出门的时候，表情已不是藓部落的白，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缈仙子了。

可白缈没发现的是，当栗的怀里不是白缈之时，她就已经醒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白缈的味道实在过于熟悉，即便怀中还是柔软的触感，但香味消失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从美梦中惊醒的。只是发现白缈离开帐篷之后没有反应，之后才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