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章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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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橘明明不是星云的坐骑,明明早就已经可以化为人形,但他还是因为星云喜欢这样而在大多时候保持着根脚的形态。

就是啊,默默在身边保护的大橘他不香吗？怎么就偏偏要跟伏羲当情敌呢？白缈表示谁都行,女娲的话实在太危险,人家可是有官配的。

星云委屈地摸摸自己屁股,打算今天一整天都不理白缈了,拍拍大橘的背：“走,大橘,我们去找云霄妈妈！哼,有些人放着现成的美人不要，还要阻挡自己女儿的姻缘，我才不跟她玩呢！”

说完还偷偷白了白缈一眼,没想到正巧对上白缈看过来的危险眼神,立刻吓得一抖,手上立刻扯了扯大橘让他赶快带着自己逃离这里。而大橘则是一动不动，他虽一直陪在星云身边，但他知道白缈与他有恩,自然是只要有白缈在的时候，就不会听其他人的话。其中，包括星云也一样。

白缈一伸手，星云就飞到了她怀里窝着了。只见白缈双手揉着星云的脸,将她的双颊揉得生疼：“你这小丫头，去云霄那儿可别乱说话。”

“星云，星云才没有乱说呢！”星云好不容易挣脱了白缈的魔掌,忿忿道：“栗阿娘等了你几十年，最后死在战场上也没等到你，回来后你又昏迷了几千年，云霄妈妈也一直陪在身边，这些都是我看在眼里的！还有那个天雷，打在身上多痛啊……妈妈你倒好，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云霄妈妈都要伤心死了。”

白缈手一顿，什么也说不出来。

星云说的这些她都知道，早就从系统的日志里看到了，只是那天云霄对自己的态度那样疏离……怎么就成了她白缈翻脸无情了？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这样想着，白缈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片刻之后，距云缈山脉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的山猛地碎裂成了漫天的齑粉，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山上的生灵都莫名其妙地被转移到了周边的山上，而原来那座山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平地。

而这不过是因为白缈心情过于烦躁的发泄而已。若是要问云缈山脉这么多山，为什么要去祸害外面的？那白缈会告诉你——自家的财产，舍不得。

回过神来的时候，星云已经躲得远远的，而大橘还付在白缈的脚边。白缈白了星云一眼，伸手揉了揉大橘脸颊边的厚毛皮，又拍了拍他的背：“去吧。”

于是大橘这才起身朝星云的方向去。星云跳上大橘的背，转身对白缈做了个鬼脸，就一路哈哈笑着骑着大橘逃跑了。看她那离开的方向，应该就是跑去找云霄玩了。小时候的星云总是喜欢黏着白缈，可大概是在她昏迷的几千年里星云一直是跟着云霄身边的，所以现在黏她黏得紧。

白缈手一顿，手心里就出现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她现在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连系统里显示的修为都是“尊贤-山水境”。她猜测这尊贤大概就是她现在走的“道”，但因为这是个新创的体系，白缈也不知道这个尊贤到底对应了天道之下的哪个境界，只知道她现在的能力估计已经能和杨眉比肩了。而后面的“山水境”则是小境界，也是白缈能够感应且随意操控山水的原因。

举例来说，若是白缈想要在洪荒大地上找一个人，单纯用神识的话需要花十分力，可若是借助山水的能力，便可以将消耗削去三分，只用七分力。只一个查探就如此，其他就更不用说了。

就说方才在瞬间将整座山捏碎，只要白缈愿意花费灵力，复原也不是难事，只是山上的花草生灵就要靠其自身恢复了。一座山一处水，恢复活力的周期并不短，所以白缈才不会随便动云缈山脉地界里的山水。一方面是因为云缈山脉每一座山头的生灵都比外面多，移开它们比较麻烦，还有一方面就是在连绵不断的绿色里平白秃一块是很难看的。

杯中茶喝尽，茶杯便消失无踪。

手掌一握一松，白缈低头看了看自己重新握紧的手。先前战斗的时候因为拼尽全力，白缈也没发现自己的实力有多强，但安静下来之后，白缈才知道自己现在强得有多恐怖。回想之前随意就能将西方二人组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白缈现在还能吓得吞一口口水。

说实话那西方二人组再讨厌，那也是两位圣人，是这个世界实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竟是轻易被自己打败，白缈到现在都毫无实感。

不过想到西方二人组，白缈觉得现在也大概是时候了，便传音叫来了蒲深与望津。

“师尊。”蒲深与望津二人一到白缈面前便行了礼。

“嗯。”白缈这段日子的心都在云霄身上，倒是忽略了她的徒弟们。她一如既往带着亲和的笑容朝她们招招手，二人便更加靠近了白缈。

蒲深与望津如今也已不是那两个小短腿的样子了，二者年龄差不多，但望津的修为会更高一些。

望津如今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与她根脚那圆滚滚的模样不同，倒是美得凌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根脚是食铁兽，望津似乎穿衣大多数时候非黑即白，或者黑白相间，加上她那张美得有侵略性的脸，若是放到现在绝对担得起一个“飒”字。而蒲深却不同，因为修为的关系，看起来比望津小一些。白缈犹记得她小时候那齐耳的蓬蓬头摸着十分舒服，这些年她却是没什么变化，如今也是笑起来傻乎乎的小甜豆一枚。

白缈伸手顺了顺蒲深及腰的长发，神色温柔，颇有一番当师尊的样子：“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太喜欢长发，甚至恨不得把头发剃光了。”

蒲深也摸着自己的长发，撅了撅嘴：“其实我还是不太喜欢长发的，太不方便了。”

随后立刻神色一转，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是望津说我长发好看。”

望津在一边听着，点了点头，那样子颇有几分呆：“嗯，我们蒲深长发最好看了。”

“我们望津也最好看了，就比师尊差一点……点！”蒲深笑着，微微仰头看着望津，用手指表示“一点……点”的程度。望津也露出了笑容，但白缈一点都没有错过她脸颊上泛起的粉色。只见她也学着蒲深相同的姿势，举起一只手的比划：“我们蒲深也最好看，就比师尊差一点点。”

唔，白缈的目光在二人中间来回了几趟——虽然自己是被夸了，但是……

她刚刚是不是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咳。”白缈轻咳一声，拿出一个玉简放在额头过了一遍后给了蒲深：将话题引回正道上：“蒲深，你跑一趟截教，亲自将这个交给通天教主。切忌，必须亲自交到他手上。”

“好的师尊。”

“至于望津……”白缈本想趁着有空的时候教她一些炼器的法门，却看到了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于是话锋一转：“你便陪蒲深一同去。切记，若是遇见危险就立刻将玉简毁掉返回云缈宫，自身的安全最重要。”

“是，师尊。”

于是白缈眼见蒲深一蹦蹦到了望津的背上，望津默契地变回她的根脚——食铁兽的模样，背着望津很快离开了云缈宫。

白缈看得眼角不禁一抽。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云缈宫的孩子们怎么总喜欢把同门当坐骑用？

……

白缈每天都偶会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午睡并不一定每天都有，但她晚上一定是要睡觉的。这天云霄依然是跟在白缈身后，在她进房之后打算从外面关上门，却意外被白缈阻止了。

“你……”或许是因为白天被女娲和星云说中了心事，白缈想与云霄再单独多待一会儿，想来想去才想到一个拙劣的借口：“我房中有些落灰了，你帮我清理清理再回去罢。”

“是。”

云霄看着白缈走进房间的背影，放在两侧的手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强烈想要从后面抱住她的心，缓缓地跟了进去。这是云霄在白缈醒来后第一次进入她的卧房，在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与白缈的态度之后，云霄总是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一些。

毕竟二人单独在一个密闭空间的时候，云霄总是会回想自己还是栗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连自己都不忍回头再想的憨憨，觉得心里喜欢仙子就直接上去告白了，甚至还想要和她结对一起生活，结果却没想到，仙子竟然同意了。那之后栗就沉迷于每天晚上与仙子亲吻这件事，仙子也从不拒绝，有时候甚至会主动。

云霄每当想起那时候的画面，就开始脸红发烫，可更多的是对栗的嫉妒。

是的，云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嫉妒自己。

栗可以毫无顾忌地亲吻仙子，只是因为她内心干净毫无杂念，仙子也是允许的。云霄不知道这允许里是对栗产生了感情，还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转世，云霄觉得或许前者更多一点。毕竟仙子对栗与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仙子会像对栗那样揉自己的头顶，可若是无事从来都不会对自己拥抱、甚至亲吻。

想到这里，云霄内心一片苦涩。

可手中却是听从白缈的话，开始清理白缈的卧房。

白缈一进门便侧躺在了榻上，这是她一向的习惯，能躺着绝不坐着。可平时看来十分正常的习惯，现在却让白缈平白生出一些不自在。现在只有自己与云霄二人在房里，自己就这样大喇喇地躺着，会不会看起来有点……不太正经？

可现在躺都已经躺了，若是换了姿势，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白缈干脆把心一横就这么躺着，甚至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开始盯着云霄打扫的背影。

云霄的身体清瘦，若不知道她其实战斗力极强的话，还真是一副若有扶风的样子。虽说她身上宽松的古装看不太清楚具体身材如何，可她腰上系着的腰带，倒是展现了那纤细的腰，白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想必这一条胳膊就能将那腰紧紧圈在怀里。

生长在信息大爆炸的社会，再加上职业为演员，白缈的联想能力与想象能力都十分出色。脑子里有了开头，不一会儿就开始面红耳赤。

“咕嘟。”

白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接着，云霄便听到了屋子里所有窗户都被同时打开的声音。她抬头向其中一个窗户看去，那窗户已经摇摇欲坠的样子，足以显示打开的时候有多大力。云霄转身疑惑地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白缈，只见她冷着一张脸，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

“热。”

刚说完白缈就后悔了，总觉得自己这样是多此一举，平时就算她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也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如今这样特意解释，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与白缈所想的不同，云霄根本没有在意她毫无意义的解释，重点反而放在了白缈突然冷淡的态度上。跟了白缈几千上万年，云霄自然知道仙子的脾气向来与常人不同，变化之快简直无人能及，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是一个一个往外蹦，在云霄眼里可爱得紧，所以突然回答她点话根本不算什么。

但仙子唯独不会对她露出这样冷淡的表情。

从前的仙子虽然对凡事都淡淡的，可那也只是不在意，并不是冷淡。如今难道是因为……栗因为她而不见了吗？

若说栗到死为止对白还是有一些怨的话，那醒来之后知道了所有缘由的云霄连那一丝丝的怨都没有了，心中却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她知道，若是仙子没有突然昏迷的话，只要将定光他们救出来之后就会转头回到藓部落找栗。

即便历练回来之后功力大增，白缈还是觉得后悔。

若是没有栗，若是没有栗……就怕若是没有栗，仙子也不会对自己有面对栗时候那样的一面。

如此想着，本就难过不已的云霄突然愣在了原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一支断成集结的玉簪正静静地躺在窗台下的墙根处，旁边还有一些飞到边上的碎渣。这簪子看似普通，可云霄知道这玉的材质十分坚硬，能摔成这样一看就扔得很用力。

这一刻，云霄的心彻底碎了，这可是……她送给仙子唯一的东西。她记得那时候仙子还很宝贝它，只是一根普通的玉簪，可仙子就是正中地将它戴了起来，云霄的印象里，仙子自从戴上了之后就从未将它摘下，即便是在藓部落的时候也一样。可自从仙子醒来之后，某一天云霄突然发现仙子头上的簪子不见了，还以为是在与西方二人组的打斗之中弄坏了，云霄自然感到失落，却也只能感觉可惜罢了。

却没想到，如今竟会在这里见到它。

云霄去捡玉簪碎片的时候，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却是忍不住流了泪。

一直盯着云霄看的白缈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不对劲，不知道云霄怎么会情绪突变，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说感情总是会令人变得笨拙，白缈从前向来不相信，即便是演出了这样的角色也掩藏不住内心的吐槽。可如今她却是信了，平时随便什么话题都可以说八道的白缈，在这样的时候却只剩语塞。

“仙子，屋内已打扫好，云霄就先走了。”说着便站起来要往外走，右手握得紧紧的，全程背对白缈。

云霄的声音不大，白缈却从中听到了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眉头一皱，抬起手轻轻地一挥。

“咔。”

四周的门窗应声关上。

云霄刚好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伸手要去开房门，可房门却像被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她不想仙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没握拳的那只手聚集了大量灵力，好容易将房门打开，下一秒却又被眼疾手快的白缈关上了。这回云霄再出手，就无法撼动这木门半分了。

“云霄，你来。”白缈叹了口气，柔声道。

这样的语气却让云霄的眼泪瞬间决堤。在她的记忆里，白缈虽然对每个熟悉的人都十分温柔，但若是细细观察，这每一份温柔却都不太一样。此时仙子的温柔，正是云霄曾经在栗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温柔。

实际上云霄也是因为白缈醒来之后的态度变化有些魔怔了，只觉得现在的白缈对自己的态度与对栗的不同，可若是再往前想，就会发现白缈对还没变成栗之前的云霄也是这样的温柔。那时候的白缈习惯了云霄在身边的日子，根本发现不了自己对云霄的心意，可她的行为早就出卖了她。

云霄的心魔被天雷意外除去之后，若是白缈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或许她还是会抱着甜甜蜜蜜的心思一心跟在白缈身边，什么也不求。可如今白缈对她越发疏离与冷淡，起先云霄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可日子一久便受不住了。

以白缈现在的修为，确实能瞬间感觉到云霄的变化。在知道云霄落泪的那一瞬间，白缈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又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愈加烦躁了起来。

“过来。”

这回白缈的语气并不好，也没有要等云霄反应的意思，直接一甩袖子，用法术将她到自己的跟前来。

云霄只觉得一股力量瞬间包围了自己，自己瞬间被拉到了白缈的面前，她面对白缈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得。白缈见云霄脸上的两道泪痕，有些心疼，起来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去眼泪，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后撤去了束缚云霄的力量：“怎么突然闹别扭了？”

“云霄无事，只是不小心被那风沙……”

“我的卧房中如何会有风沙？”白缈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眉头：“别皱着眉，不好看。”

见云霄没有说话，白缈想要去拉她的手，最近冷漠的态度终于是装不下去了。看着云霄泪眼婆娑还强忍着的样子，白缈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再狠下心肠。云霄不认就不认吧，先前栗的举动也是自己默许的，跟云霄又有什么关系呢？白缈想着，倒觉得闹别扭的不是云霄而是自己了。

也不知道多少万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白缈内心自我吐槽。

顺着云霄的手臂，白缈摸到了云霄攥紧的拳头。她明显看到在自己触碰到云霄拳头的那一刻，云霄神色一惊，手悄悄地往后缩去。白缈没来得及抓住云霄握拳的手，却摸到了一些湿润，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已经沾上了鲜血。

白缈眉头一皱，强硬地拉过云霄的手，只见那指缝里正往外渗着血，自己手上蹭到的应该也是云霄的掌心血。

这回白缈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云霄也不会听，而是动用法术直接将她的手心摊开。可摊开的瞬间，白缈便愣在了原地，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云霄那瞥到一边的微红的脸，才知道她刚才流泪竟是因为自己日前因一时气愤而摔坏的玉簪！

此时的白缈心中除了心疼，更是狂喜。

这家伙是装的！疏离和冷漠都是装的！

白缈不知道云霄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云霄的手心里渗着血，怕是将这些碎片攥得紧了割出来的伤口，白缈用法术去掉血迹时候，却发现有些碎片都已经嵌到掌心里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对自己这么狠。白缈张开自己的手对着云霄的掌心，那些碎片便在一瞬间聚集到了白缈的手中。随后云霄手心的伤口快速愈合，很快就看不到任何伤口了。

沾着血的碎片在瞬间被清理干净，并被修复成了原状，即便仔细看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

白缈立刻将玉簪插回了发间：“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