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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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栖梧殿的路上,江桐钰一直垂头走路，一句话都没说。

凌风心里有些忐忑：“桐钰，你怎么了？”

握着的手微微一紧,江桐钰低声道：“虽然一直知道你很优秀,我配不上你。但是没想到,我们的差距竟然这么大,简直是云泥之别。”

“我们桐钰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凌风捏捏他的脸颊,“这么深沉的表情不适合你。”

江桐钰没有笑，绷着一张脸认真地看着他。

凌风顺势把人拉到怀里,揽着他的腰飞到半空中。整座皇宫都在他们脚下，地上的人看起来是那么渺小：“你看下面,芸芸众生,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江桐钰摇头：“不，不一样的。你是神，你可以俯视众生,而我们只是凡人。”

“李竣以前这么说,现在你又这么说。”凌风无奈，“我只是比你们多出了一种力量而已，我们都是普通人。”

江桐钰看着他的侧脸，上面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

凌风转过头来,学江桐钰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问道：“怎么,你后悔了？不带我回松洲了？”

“怎么可能后悔,我做梦都想带你回去！”嘴巴快过脑子，江桐钰直接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把凌风拐回自家大宅是江桐钰长久以来锲而不舍为之奋斗的目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变的。

说完又瘪了瘪嘴,“我让鼓瑟买了新的马车，还准备了许多路上用的零碎物件，结果——”结果凌风竟然会飞？他那么多东西岂不是白准备了？

凌风笑：“咱们就坐你的马车去，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嗯。不过马车再过几天才能交货。”买个现成的马车很容易，但江桐钰要求多，车行改了又改，直到现在还没改完。

“都按你的时间来。”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栖梧殿，江桐钰跟着凌风慢慢飘落下来，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一场中秋宫宴，接连遭遇了他爹造反和凌风真实身份两大冲击。而他们现在，却在聊着怎么回松洲，新马车什么时候交货？

双脚踏在实地上，凌风松开了江桐钰的手。

江桐钰扭扭捏捏：“凌，凌风，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凌风笑：“不然你想叫我什么？”

江桐钰有了一些底气：“那，我还可以住在栖梧殿吗？”

“不住栖梧殿你想住哪？”

“那，我还可以缠着你吗？”江桐钰的底气更足了，一边说还一边试探着像平时一样往凌风身边挪。

凌风张开双臂，把他抱了个满怀。

身份暴露后还能有这种福利？江桐钰异常欣喜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凌风身上，“啊，这感觉真好。”说着还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蹭来蹭去。

凌风：果然还是这样的江桐钰比较熟悉。

不过他还是非常冷酷地把人拽了下来：“不要乱动，坐椅子上去。”

——

三天后，金銮殿。

皇帝特意在龙椅不远处给凌风摆了一张椅子，但凌风没去坐，而是跟齐首辅站了同一排。

关于临江王等人，皇帝当然想全部凌迟。不过他怎么想不重要，最终的处置结果要听凌风的。

原来的临江王府在临江王逃出京城后，一直荒废至今，凌风把王府赐还给他，让他进府荣养，无令不得外出。

凌风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临江王毕竟是江桐钰的父亲，他不可能下死手，二是为了留给皇帝一个警醒，让他明白居安思危的道理，不要过分任性妄为。

历来谋反失败的藩王，圈禁是最好的结果了。

临江王一派都没预料到凌风的手段竟然如此温和，简直要感恩戴德了。

皇帝咬牙压下心中的不满，把气都撒在了卢次辅一派身上，砍了不少贪官，又摘了一大批乌纱帽。

早朝一直到午后才结束，凌风跟齐阁老徐阁老一起往外走，叮嘱他们多多规劝皇帝。

皇帝性子太过肆意，必须有人时刻在旁边盯着。

两人纷纷低头应是，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模样。

叮嘱完毕，凌风越过两人大步朝前走去，眉头微微皱着。太子之位要早点定下来，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李竣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反面例子，孩子长到十多岁，性格已经基本定型了，再想改就很困难了。

——

在摄政王的震慑下，大臣们干活都很利索，效率很高地肃清朝堂整顿吏治。第二次大朝会时，文武百官彻底焕然一新。

徐敬仪站在仅次于齐首辅的位置，颇具阁老风范，俨然下一代国之重臣。

户部左侍郎娄冕又升一级，成了新任户部尚书。与其他六部尚书站在一起，越发衬得面如冠玉，年轻有为。

禁卫军也换了新统领，原来的统领耿国公世子夺爵革职，流放三千里，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西北军中。

朝堂恢复了稳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除了一个意外，皇帝。

皇帝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满。

临江王本来该被凌迟的，就算作为皇族有一定特权，给他留个全尸已经是恩德了。结果只是圈禁起来当个富贵闲人养着？

还有江桐钰，作为临江王的儿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一年都没被发现！现在身份暴露了还大喇喇地住在皇宫里，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临江王已经老了，也已经废了，没有威胁了。但江桐钰还很年轻，更重要的是，江桐钰和凌风关系非常好。如果哪天江桐钰想夺位了，凌风会不会不再帮他，而是去帮江桐钰了？

不行，他不能让江桐钰有这个机会。

江桐钰必须死。

——

新马车做好的前一天，凌风收到了卞清送来的消息。

“山中大雾，入山者皆有去无回。”听起来有点像瘴气。不过普通的瘴气，当地山民理应见惯，不会当做异闻传出来。除非，真的死了很多人。

灵屿山，在大燕最南端。

凌风打算亲自去看看，或许是气候变化导致瘴气变严重了，也或许是山里出现了其他危险。找出原因，也好告诉当地人怎么应对，减少无谓的伤亡。

“明日一早动身，后天就能回来。”单论速度，凌风几乎可以达到瞬移的效果。之所以用一天一夜，是因为他需要观察不同时间山林中的变化，以查找原因。

“等我回来，咱们就出发去松洲。”凌风对江桐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