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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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娘子虽然背对着刀光，却对背后的变故了如指掌。

她的身形一个模糊，就直接在原地消失，在宝华楼的另一侧出现了。

而被破开的房门，也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若是这里只有一批……”杨瑛对此摇头感慨。

饶律也深有同感。

两批怨魂对峙，各自控制了一批战力。给了他们太多方便。

否则……甭管是山民还是骷髅刀兵，都不是他们这点人手能够硬抗的。

而且，本地的怨魂被封印在大阵之中，自己出不来也就算了。

芙蓉娘子这一批，却和大阵不是一体。

没有林朝华的《招魂》，也很容易因为他们破坏大阵而被释放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算打赢了山民，也是精疲力竭的时候……

想一想，饶律都觉得胆战心惊！

还好局势没有落到那糟糕的地步。

但是……

看着宋映峰仗着兵器之利，一言不发的不断追杀嘻嘻笑着，神出鬼没，却也不敢硬抗的芙蓉娘子，而杨瑛也跃跃欲试的模样。

饶律依然眉头深皱。

芙蓉娘子是目前唯一一个看着有神智的怨魂。

有神智，就意味着可交流。

然而她并不配合。

饶律沮丧的是，在他目前整理的律法条例里，并没有处理这种事的方法——他的功法，所有的法术都需要依托于律法条例。

目前他从《周律》里面提炼出来的律法条例里面，甚至是他认真看过的整个律法条例里面，都缺乏对芙蓉娘子这种行为的界定。

他意识到，现在的《周律》缺乏对受害者行为限制和补偿条例。

且，哪怕是芙蓉娘子还活着，都不是很好界定。

目前芙蓉娘子和这个鬼域的关系，她的所做所为都只有猜测，没有证据……

饶律意识到，除非更改律法中的执行条例，否则他目前的修炼思路有大问题，会让他的行为极大滞后。就如同现在，面临“明知有问题但无法出手”的情况。

但是更改执行条例？那也有很大问题啊！

“这么追着我跑真的好么。”芙蓉娘子忽然开口了，“小郎君，你的属下，你都不管了吗？”

宋映峰嗤笑一声，并不理会。

饶律却是脸色微变，他知道，被选入龙骧卫的少年，多半都是勋贵子弟。

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夏钰的目光也一直都跟着芙蓉娘子转来转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芙蓉娘子再次开口后，他忽然抬起手，一道剑光脱手而出，射向了二楼的一盏没被战斗波及过的灯笼！

夏钰的气息让鬼祟有些忌惮，不愿意靠近。要攻击也会借助山民。

但在他的身上，也委实是无法感受到什么攻击性、威慑力之类的东西。

结果……

夏钰的攻击方向，让芙蓉娘子嬉笑怒骂自如转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正惊恐的神情。

和之前震荡神魂的那声尖啸相似的声音出现。

只是这次的威力弱了很多。

宋映峰都被震得踉跄了一下，从一处栏杆跌了下来。

芙蓉娘子借此机会消失了。

她没注意到，这一次，夏钰并没有受到尖啸影响。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眼神还有些遗憾——剑光有冷却时间的啊！

芙蓉娘子消失之后，二楼三楼不少的房间都砰然打开，一个个眼神黯淡的山民走了出来。都拿着那种制式的、特殊的弯刀。

“你刚才攻击了什么？”杨瑛半点也不慌，就是觉得很神奇。

结果夏钰也一脸懵逼，“……通道？就是，和那灯笼有条线连着的感觉。”

杨瑛想了下，认真劝诫道，“好好修炼。”

杨瑛确实不慌。

首先，这些走出来的山民，也只有几十个。看着数量是吓人，但完全可以借助地形各个击破。

其次，被控制的山民好杀啊！

当然也并不轻松。

毕竟还时不时的有一些怨魂冒出来的打助攻。

而且，华颂半吊子，能不被怨魂影响就已经算是尽力了。

夏钰又有冷却期。

饶律倒是能对山民使用一些法术（他们大半都有奸/淫之罪，但并非全部），对怨魂却也没多少办法（正常的律法也不会说怎么惩戒受害者的鬼魂）。

——三个人凑在一起，差不多只能狼狈逃窜。

“我觉得你能找到尸体。”饶律觉得夏钰的功法可能和他们想的都不大一样，传音给他道，“试试看，那些‘通道’通向什么地方？”

不会被怨魂攻击但是会被山民砍的夏钰：……

如果林朝华看到夏钰这时候的表情，会给他配个音：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局面的真正转变，在一缕笛音传入“宝华楼”的时候。

没有“本地怨魂”的尖啸，就是纯纯粹粹的笛音传了进来。

芙蓉娘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三楼。

她似乎听得入神，忽然对楼下呼呼喝喝的山民以及是不时尖叫的怨魂们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声，“吵什么吵！”

不但怨魂们都瞬间噤声，连山民们的行动都混乱起来。

“这首曲子……”顺手砍死一个山民的杨瑛歪了歪头。

哪怕是她，都觉得这曲子和林朝华过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原来可以用乐曲来感化吗？”饶律嘴角抽搐。

他觉得，如果林朝华择婿条件里，“文武双全”的“文”，要求是和能她谈曲论词。那她这辈子都要嫁不出去了。

“小心！”宋映峰也借机收割了两个山民，但很快察觉到不对，大声提醒。

伴随着一阵仿佛能直接将人从心底冻僵的阴风扫过，被呵斥噤声的怨魂们，忽然集体发出一声尖啸，冲着楼上的芙蓉娘子扑了上去。

然后和芙蓉娘子一起消失了。

剩下的山民，第一时间就倒下了一半。

宝华楼一直开着的大门和楼上的窗子瞬间关闭。

温度急剧下降，楼内变得如冰窖一般，眨眼染上冰霜。

好半晌之后，华颂才恢复了一点，抖抖簌簌的发问，“怎么，怎么回事啊？”

杨瑛嫌弃脸；“……好好修炼。”

“芙蓉娘子对其他怨魂的镇压和控制失效了，出现反噬。”饶律判断道。

“那……”

“这说明，剩下的怨魂并不是宝华楼这样的地方养出来的。”饶律若有所思。

“暗/娼吧。”杨瑛淡定的接口，“这样的死了才容易遮掩。”

“如果从小就受到控制，可能也不会对林二娘子的曲意有什么感想。”夏钰若有所思道。

华颂惊奇的看着夏钰：别人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能有话说？

饶律对华颂的眼神不满：夏钰只是怂了点，弱了点，但即不蠢也不天真好吗？

不过，也不是争论的时候。

“我们怎么找到尸体和其他龙骧卫？”饶律问出实际问题。

敌人都消失了，但是，宝华楼却一副不可摧毁的样子。不管怎么破坏，都会迅速恢复！

卫祺速度飞快。

用一堆不知道从哪座石屋里扒拉出来的，大小不一的碎石头飞快的摆着。其中一部分石头在被他摆放下去的同时，还被他用火折灼黑了一些。

和平日里不一样，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眉眼飞扬，看来没有半点忧郁丧气感了。

口中还嘀嘀咕咕的唠叨着一些数字的计算。

听得林朝华心里直抽抽。

想起合作过的那位数学大佬对她的评价：“重修高中数学？嗯…………你还是提升一下自己的音感吧，会更有效率。哦，你已经是绝对音感了……那再提升一下自己的直感？”

所以直感是什么啊摔！

林朝华安慰自己：我只是个艺术生，文艺少女。各有所长，各有所长……

卫祺摆完了一大堆的石子，告诉林朝华，“烧过的是这里石屋的位置。剩下的是实际上的那座大阵的节点。那些怨魂和这些阵法节点依然有关联，只要勾连这些节点的位置，引动它们的力量，应该就能打破这个鬼域。”

林朝华：……

给我点时间，让我来对照一下。

林朝华就这么对照了大半个时辰，眼睛都要成蚊香圈了，才算是将石头、石屋、节点的位置都给映在了心底。

卫祺确定了——之前在龙尾湖那边的时候，林朝华一开始只是冲着“敌人最多的方向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

在这期间，窦琥、林朝辞还由窦礼掩护，时不时的出去干掉一些骷髅刀兵，减轻可能的压力。

但林朝华效率也不是最低的。

宝华楼里，一群人在冷库一般的环境里搜索，却像是被这个建筑给困住了。

倒是剩余的山民被他们艰难的杀光了。

连华颂都有了人头。

“这些节点上，你知道都有些什么吗？我是指真正的世界。”林朝华问。

“槐树。”卫祺非常肯定。

“……好大胆。”林朝华评价。

卫祺点头。

“问题是，真的能借到‘官气’来镇压吗？”林朝华疑惑。槐树若能镇鬼，当然和它被视作公卿的象征有关。

“就是槐树。”卫祺强调，眉眼耷拉了一点。

行吧，林朝华也不纠结其他了。

她举起笛子，开始尝试性的吹奏起来。

第一层的“问我”能沟通的生灵，并不包括植物之属。

但林朝华上辈子就试过，以“自然声”为和声，用单乐器演奏出合奏的效果。

甚至尝试用自己的曲调去影响自然声——植物和动物的声音。

有一些十分粗浅的成果。

慕大丫看着林朝华。

哪怕是她都能听得出，这首曲子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太生动太活泼了。

仿佛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少女，在山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看着什么都有趣，唱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歌——就好像是原本的她。

但是，慢慢的，好像有别的声音加进来了。

风吹树叶的声音，小动物在树枝上跳跃跟随的声音，婉转清脆的鸟鸣……

慕大丫越发沉浸下去。

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这些声音怎么像是……有些是真的？

卫祺：一副简单的地图记了快一个时辰，用乐曲寻找沟通节点，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神奇的林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