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 1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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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现,那新冒出来的异兽居然被《问灵》判定为非灵性生命的时候，林朝华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看，狼群被蛊种寄生破体，死亡之前的怨念被当做是“低灵性”。活着的人体内运转的真元,也被认为是“低灵性”。

自然界的风霜雨雪,都可以被附加为“低灵性”，从而形成法术攻击。

那些新出现的异兽……

不可沟通,不可交流,倒像是北蛮所谓的“神眷武士”,情绪被固定在了某个固定的频道。但林朝华至少还能在那些“神眷武士”身上得到某种高昂的情绪反馈呢。

……那些异兽可能也有，就是“暴躁”,杀戮和进食才能稍稍缓解的暴躁。

总之,因为要清除异兽，燕王世子带着的那支部队,也就成了他们的后勤大队。

毕竟,按照卫祺的判断,那些异兽的尸体,不是，那些异兽的异兽肉，只要经过一定的处理，还是能吃的。甚至大补。

有些部位完全可以做灵药。

可他们几个人,也不可能带那么多肉上路啊！

燕王世子窦胜至今都没有转修（据说是准备修炼皇帝那边准备的功法），在抽成的前提下帮忙处理和运送普通的异兽肉,他还是很乐意的。

后勤和偶尔的辅助，燕王府的这支骑兵做得非常之专业。

以至于……

走到盛夏才走回京城附近，林朝华几个非但不觉得路途太慢，甚至还觉得乐此不彼、意犹未尽。

“如果没有其他大事的话,到全国范围内，这么扫荡一番异兽，也是很不错。”林朝华如此感慨。

谢钰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卫祺出于惯性也表示同意，但他想想又觉得待在一个地方研究阵法和丹药挺好。就又犹豫起来。

唯有慕余曦一直意志坚定，挥挥手说，“你们都先天了，当然没有问题。我不行，我还得迈过那个坎再说。”

林朝华想想慕余曦培养心魔的作死行为，也很无语：姑娘，你拿到的明明也是完整传承，为什么要那么异想天开啊！

“你说你自己有思路了？我看你最近路上有空都在看儒家经典，佛经道经？问你是不是在压制心魔，你又说不是。”

——她俩一般是住一个屋或者一个帐篷的。

“因为确实不是。”慕余曦道，“我这是临时抱佛脚，准备去挨骂。”

“挨骂？”

“有些时候，不是越挨骂就越能坚定信念吗？”

慕余曦的说法，让三个同行者都很无语。

卫祺正想开口，官道前方却有两个红衣的龙骧卫飞骑而来，同时举起了一块大大的，禁止通行的木牌。

窦胜带了一支百人精骑，两百多的“各职业”侍从，加上妹妹窦媛身边的丫鬟等人。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了。

加上二十来车的东西……

除了官道，想要绕行小道根本不可行。不能往前走，就得绕很大一段路。

所以，窦胜虽然认识龙骧卫的制服，还是皱眉迎上去了。

述说自己的身份，确认禁行的缘由。

谁知道，一听是燕王世子，那来拦路的龙骧卫一脸大喜，“燕王世子？不知道新虞郡主，武陵伯世子是否随世子南下？”

窦胜：？？？

但也不要窦胜回应了。

龙骧卫早往后探头探脑。

而林朝华等人对自己的封号也还是敏感的。知道是在叫自己。

他们本来都骑马跟在后面，此时队伍陆续停下，他们自然绕边绕到了前方。

不管是林朝华还是卫祺，这会儿都没带什么代表身份的饰物。就是衣服，也是在北地买的成衣。和往常用的料子迥异。

可谓十分朴素了。

但至少，林朝华这张脸，在原本的龙骧卫里就足够出名。

吉光又特别高大，不但神骏，特点还很好认。

那龙骧卫立刻上来见礼，告知封路缘由，“……最近忘山之中出现了几只异兽，远胜其他。频繁骚扰京畿，如今璐王殿下带队，正准备封锁围剿。还有些缺人手……”

“远胜其他？”林朝华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问道，“是很聪明，有灵智吗？”

龙骧卫呆了下，“那似乎没有……会逃跑，算吗？”

“那肯定不算。求生欲这种东西，什么物种都会有。”林朝华道，“这么说，就是实力超常了。”

龙骧卫点头。

被同伴提醒了一下，两人又连忙恭贺林朝华突破先天。过了一会儿，又恭喜卫祺。然后谢钰……谢钰这里潦草带过。

谢钰这个……如今身份尴尬不谈，毕竟大半年前还是长平第一无用纨绔……

或者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能收敛剑元的锋锐，连木剑的掩饰都没了。左肩上还趴着一个软乎乎的挂件。

整个人看来简直是软萌无害。

完全没有先天级剑客的气场。

要知道，连卫祺身上，那略显忧郁的精致五官之上，都多了几分强者的自信呢。

谢钰也不负他现在的气质，完全没计较别人的“失礼”。

窦胜趁此时间，已经让随行的副将带领队伍转向后撤了。但没说绕行。

只说，“区区几只异兽，想来不到天黑就能解决。也就无需绕路了。”

这话说得好听，龙骧卫也没阻拦他跟着去见窦礼。

窦礼带着的龙骧卫在山脚下扎了个临时营帐。在窦礼的身边，还有不属于龙骧卫的两个和尚道士。

那两和尚道士看到林朝华几个，一时间表情相当精彩。

太年轻、脸太嫩，长得太好看……

窦礼依然是道袍竹冠的模样，见了人，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叙旧的意思。也不见多么欣喜，只是道，“你们倒是恰好回来了，事情会简单很多。”

“是什么情况？”林朝华见窦礼没介绍的意思，也就当没看见，不做寒暄的下马就问，“听说有几只异兽，没神智的那种，居然还能成群结队？”

窦礼更正道，“异兽是之前的称呼，如今为了区分，已经决定将这一类本能杀戮的兽类，称为‘魔兽’。”

林朝华：……

一时失语。

窦礼解释道，“我们认为，这种兽类，是在上古复苏之中获取了吸收‘炁’的能力。但它们没有修炼法门，炁被吸收以后，无法有效转化和运转，成为一片混沌，加上心魔的作用，神智被破坏，只保留本能。所以可称为‘魔兽’。”

“心魔？”卫祺问道。

“动物的执念，在于生存。自然也可以有心魔。”

窦礼看了看吉光，又看了看三万，“你们带着的这两只，才叫异兽——你们也弄明白，这两者之间区别在何处了吧？”

*

这个肯定是有研究过的。

哪怕以前没多想，没有神智的异兽开始肆虐以后，也肯定得进行研究。

吉光和三万的区别在哪儿？

区别在于，它们虽然一早就表现神异，但确实是在最近，才真正出现“主动炼炁”的能力。

在之前，它们主要还是通过高质量的食物来成长，表现得更多的是身体的某种强化。被动的被炁灌注，效率很低。

那么“最近”是什么时候呢？

就是大战黑蛟的过程中，三万能够自由变幻身体大小，吉光长出光翼飞行之后。

这基本表明，两只异兽在那个过程之中，也突破了某种桎梏，达到了类似于人类“先天”的标准。

同时，灵性也随之提升了。

“倒是和我之前推断的心魔容易出现的原因差不多。”林朝华如此总结，“直接吸收炁的话，容易影响脑子。

“其实吉光还好，因上古羽神而变化的异兽基本上灵智都挺高。但三万早期的时候也出现过失控的迹象。它们‘认主’，好像就是因为，人类的传承功法，或者真元，能帮他们保持清醒，可能对修炼也有一定作用。”

至少吉光和三万能突破先天，很明显和她与谢钰突破先天有关。

当然，对异兽来说，问题还是存在的。

借助“主人”来修炼，依然不等于完整的修炼功法。

它们天生神异，“认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逼近了第一层的极限。所以进入先天很容易。可往后呢？

它们的天梯层次怎么划分？不同的境界有什么标志？都是没头绪的事。

“没有系统的修炼功法”，只怕会在后期拖慢它们的成长速度。

多半就跟不上“主人”了。

当然，从什么时候会开始跟不上，还很不好说。

*

窦礼对他们的观察成果表示认同，“这段时间从北疆运来了不少异兽幼崽。基本可以确定，异兽想要不成为魔兽，得在大量的吸收炁之前，达到类似的‘固魂’阶段。且要形成独立神魂体。这也是异兽往往有超出普通动物的灵性的原因。”

顿了顿，又道，“我们这次要剿灭的魔兽，之所以强大，甚至会抱团，不是因为它们有异兽的灵性，而是因为‘上古之物’。而且，不只一件上古之物。”

林朝华看看忘山，一时恍然，“陪葬品啊？”

忘山是祖山余脉，也是前朝和前前朝的王侯将相钟情的埋骨之所。陵寝不计其数。

出现上古之物，确实一点也不奇怪。

窦礼头痛道，“初步推断，是被转修以后的盗墓贼挖出来的陪葬品。”

慕余曦就很奇怪了，忍不住问，“为什么能肯定是转修以后的盗墓贼啊？现在转修的人特别多吗？”

问题一问出来，慕余曦就知道，自己肯定问了一个比较外行、业余的问题。

因为卫祺和谢钰显然都知道答案。

她抽抽鼻子，不准备得到答案了。

谁知道，窦礼回答了，“现阶段最有可能酿成祸患的就是上古之物。是以之前就已经调查了最有可能出现上古之物的地方，比如说这里。”